第八十五章 水火不容
翌日，水清淺趕著要去逆水河渡口查探，二人就此拜別。林姚將那叫牛芒的小廝帶到議事堂，讓他供出黑風(fēng)寨如何與烏脫幫勾結(jié)的事實。
牛芒跪在堂前，雖然說了一些，但感覺有些避重就輕。林姚也覺得他的話漏洞頗多，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語，但總歸沒有否認些什么。
不過她也懶得管九峰八寨這些七七八八的雜事，只想著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她只是覺得這一切都來的太順利，太簡單了。
毛大當(dāng)家聽聞后，神色淡然，既沒有驚也沒有喜。只是冷冷說道：“老子知道了。若是黑水寨的辛莘強，也在我意料之中?！?p> “毛大當(dāng)家，你可是答應(yīng)我，只要幫你揪出內(nèi)奸，就……”
“放心，老子一定不會食言。你們即刻便可下山去?！?p> 林姚欣然拜別，和青薇轉(zhuǎn)身離去。
在下山路上的一處涼亭，秦色豐正備了酒菜等著林姚。
“林妹妹，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p> 林妹妹這個稱呼，卻是林姚平生第一次聽到。所以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笑容驟然僵住，感覺自己仿佛變得弱不禁風(fēng)，一碰就倒。
她下意識地攥了攥拳頭，覺得好像確實有些無力。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這兩日，在九峰八寨東奔西走的一通亂轉(zhuǎn)，也幾乎沒怎么休息過。
她遲疑了片刻，滿臉堆笑的回應(yīng)道。
“秦姐姐，江湖路遠，有緣還會再見?！?p> 這兩句客套話，放在任何兩個人身上，改換一下稱呼似乎都是通用的。如白水一樣，寡然無味，看來要加深感情，果然還是要痛飲上幾碗美酒。
秦色豐端起了一碗酒，遞給林姚。
“謝謝妹妹幫我們九峰八寨揪出了內(nèi)奸，避免一場廝殺浩劫。”
“大恩不言謝，若是能替秦姐姐盡些微薄之力，實乃榮幸之至?！?p> 林姚之所以愿意幫毛大當(dāng)家做這些，其實也算是為了還秦色豐一個恩情。她此刻接過酒盞，稍稍有些遲疑。
秦色豐眼神一凜，幽幽道：“你是怕我，在這酒中下毒？”
林姚其實確有些擔(dān)心，因為這幾日她一直都在處處提防毛大當(dāng)家會使什么手段。之所以一直都跟水清淺一行人混在一起，只因他們都是外來人，相互之間好有個照應(yīng)。她對山寨之中的飲食茶水自然也警惕的緊。不過恰好碧水山莊有碧水晶銀針，可探天下奇毒，這也讓林姚放心了不少。
“縱然你不會害我們，難保毛大當(dāng)家不會?！鼻噢贝丝陶f出了林姚心里想，卻未能說出的話。她拎著一個小酒瓶，緩緩走到二人中間。
“這酒我昨日痛飲了一天，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不如你喝這瓶？”
林姚雖然知道青薇是好意，但還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這位姑娘說的對，防人之心不可無，今后行走江湖，還理應(yīng)要小心才是?！?p> 秦色豐言外之意也算是默許了。林姚一把接過青薇手中的小酒瓶和秦色豐手中的酒盞嘭的一聲碰了下，而后一飲而盡。
秦色豐望著林姚和青薇遠去的身影，凄然道。
“妹妹，你休要怪我。我這么做也有苦衷，這世道能成大事，總要有人做出犧牲。只怪你來得不是時候。”
林姚她們下山很久了，秦色豐獨自一人在涼亭中呆坐著，毛奇卻驀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
秦色豐輕輕依偎在毛奇的懷中，眼神溫柔如水，就像是一個受了傷的小鳥，而不是以前颯爽英姿的神捕，飛羽劍。
“怎么？覺得心疼了？覺得對不起你的小姐妹么了？”
“當(dāng)年你救了她一命，現(xiàn)在我們身處困境，她也還報恩。用她二人之命，讓九峰八寨避免一場血雨腥風(fēng)的廝殺，這買賣劃算得很？”
毛奇青筋暴起，須發(fā)皆張，怒不可遏厲聲說道。
“這次若不是那兩個臭丫頭，帶來的這場莫名其妙的瘟疫，破壞了我們原本的計劃。我們也不至于被宇文疏要挾，牽著鼻子走?！?p> “其實第一次在議事堂的時候，我就有機會殺了她，這樣你也用不著左右為難。若不是我和那姓彭的老家伙激斗之時受了內(nèi)傷，又半路冒出個碧水山莊的水清淺，她未必有命活到今天。不過幸好沒有殺了她，昨日宇文疏再三叮囑我先不要傷及她性命?！?p> “毛大哥，難道就別無他法？一定要這么做才可以？”
“哼！他法？他法就是硬拼火并，上次殺烏老大時候的慘烈教訓(xùn)你難道都忘了嗎？我們?yōu)榇耸チ硕嗌傩值埽隳樕系膫邸?？?p> 說到此處，毛奇停頓住，側(cè)頭深深嘆了一口氣。
秦色豐神情黯然的輕撫著一側(cè)臉頰，雙眸泛著瑩瑩淚光。
“不，一年前，我們在有蘭峪的那場慘勝，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p> “本來我們和烏脫幫約定好一起在有蘭峪伏擊烏老大。但是他們卻出爾反爾，臨陣退縮，導(dǎo)致我們的兄弟傷亡慘重。甚至我懷疑他和烏老大之間也有聯(lián)系，提前泄了密。由此可見，烏脫幫的人根本就信不過。”
毛奇橫眉怒目，狠狠說道。
別了秦色豐，羅展帶路，陪林姚和青薇走在下山路上
行至半山腰，林姚越想越不對勁兒，總覺得這一切似乎太順利了，或許有什么陰謀。
羅展抱拳道：“二位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送你們到這里吧。過了前面那片樹林，再轉(zhuǎn)個彎就可以下山去了。
臨別之時，林姚向羅展隨口問了一句。
“那虎簾寨的彭寨主和毛大當(dāng)家關(guān)系如何？”
“水火不容。”
羅展答了四個字。
林姚聞之，眉頭緊鎖，覺得情況有些不妙。她認為真正屠戮虎簾寨，殺死彭寨主的不是別人，恐怕正是毛大當(dāng)家。
回頭對青薇說道：“我們改道，從有蘭峪下山?！?p> “從有蘭峪下山？為何？那豈不是要繞一個大圈字？”青薇一臉不解。
“因為，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毛大當(dāng)家只是答應(yīng)讓我們下山，并沒答應(yīng)不對我動手?！?p> 林姚一路走，一路仔細回想著這幾天發(fā)生的種種事情。轉(zhuǎn)而對青薇說道。
“我總感覺，烏脫幫和毛大當(dāng)家之間恐怕有什么微妙的關(guān)系，彭寨主被害一事恐怕也和毛大當(dāng)家脫不了干系”
“哦？是么？這聽著倒是新鮮。”青薇怔了怔，神情淡然，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宛若在聽故事一樣，只是圖個新鮮，其實并不關(guān)心。好像這些事情都與她無關(guān)，因為她關(guān)心的只是何時能下山。
“我覺得你想多了吧?！鼻噢甭唤?jīng)心的幽幽說道。
“但愿如此。”林姚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