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程瑤一直低頭不語,若有所思。直到他發(fā)現(xiàn)了有根竹子上刻下了雙威鏢局的一個特殊記號。
“李洛,你先回去吧。我今天還有些事要處理?!?p> “我先回去?回哪兒?”
“當然是回你住得客棧了?難不成你還想天天住在我家么。”程瑤噘著嘴懟道。
李洛只是笑了笑,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的程瑤突然對她兇起來,讓他放心了不少,這感覺還挺舒服的。
“那你自己小心些?!崩盥遛D(zhuǎn)身離開朝著鎮(zhèn)子方向走去。
“嗯。我會的”程瑤不由咬緊了嘴唇,低聲道。
李洛每一次關(guān)心的舉動都好像是一把帶情的毒刺,深深的插入程瑤的心口。
程瑤的心里很清楚,這雙威鏢局特有的印記出現(xiàn),就說明雙威鏢局的人約她相見,但此去也是禍福難料。既然他們能找到這里,肯定對竹林茅屋的位置也已經(jīng)了如指掌,如果她不去赴約,恐怕姨娘那邊會有危險。
程瑤相信,那支她不久前親自點燃的‘引信’,已經(jīng)開始燃燒。
她順著記號所指的方位,來到了樹林外的小溪旁。
米奉新正站在溪水旁邊,背對著她。
“瑤丫頭,你終于來了。這兩天你都去哪了?”
“我昨日就在賭場那邊啊?!?p> “聽說你師父來了?!?p> “對,所以你現(xiàn)在別想對我動手動腳的?!?p> “哼,別想嚇唬我,如果他真的還認你,那現(xiàn)在為何不現(xiàn)身啊。別再演了,昨天在金花賭坊的那場師徒反水的大戲,大家可是全看見了。現(xiàn)在你恐怕已經(jīng)被逐出師門了吧!”
“誰說我被逐出師門了,我?guī)煾敢呀?jīng)原諒我了?!背态庌q解道。
米奉新冷笑道:“原諒你了,你們師徒重歸于好,那你準備向沙總鏢頭如何交代???”
“我……”程瑤竟無言以對了。
程瑤心想著,這米奉新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聰明了,都學會兩頭堵了??磥碚娴氖鞘縿e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不過他說的確實沒錯,沙崇耀肯定希望看到我背叛師父的樣子吧。
“算了,我也懶得管你們師徒的那些破事兒。我們聊聊正經(jīng)事吧。你既然知道是范尚劫走了鏢銀,想必也知道那鏢銀的下落。帶我去找如何?”
“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
“不答應(yīng),恐怕那竹林中茅屋,不知道何時就會起一場大火啊?!泵追钚碌靡庋笱蟮?。
“你!卑鄙”程瑤憤恨的望著米奉新,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
“好,我答應(yīng)你。這兩天我會帶你去?!?p> “這兩天是哪一天?”
“當然是要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到時我自然會通知你。”
“通知?不會是讓你的那些暗線吧,可惜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不了口了?!?p> “你!”程瑤發(fā)現(xiàn)自己遠遠低估了米奉新的實力,轉(zhuǎn)念一想,還是自己太稚嫩了。米奉新做雙威鏢局的鏢師這么多年,江湖經(jīng)驗不可謂不豐富。
“總之我會讓你知道的?!背态幍难凵裰型赋鲆唤z決絕。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泵追钚聺M心歡喜的揚長而去。
程瑤轉(zhuǎn)身,嚇了一跳,她發(fā)現(xiàn)李洛一直在不遠處偷聽。
“你,什么時候來的?”
“當然是,跟著你來的?!?p> “你的輕功真的很好,我一路上都處處小心留意,但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你?!?p> “你都聽到了?”
“至少有關(guān)鏢銀的事情都聽到了?!?p> “你既然早就知道鏢銀的下落,卻遲遲不肯相告?!?p> “我……其實我也不是很肯定,只是推斷,這么做也只是權(quán)宜之計?!?p> 李洛追問道:“那你,推斷,鏢銀應(yīng)該在何處?”
程瑤眼波流轉(zhuǎn),想了想道:“或許就在……”
“金花賭坊”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看來,你也早已懷疑那里了?!背态帨\笑道。
“不錯,范尚最近一直都不在林溪鎮(zhèn),他回來以后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金花賭坊,他如此緊張這里,看來這里面必有蹊蹺??墒沁@金花賭坊我前前后后也去過不少次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能夠藏這么多銀兩。莫非……”
“金花賭坊里確實有一個隱藏很深的密室,只不過……”程瑤頓了頓。
“只不過里面恐怕是重重機關(guān),處處陷阱?!?p> “嗯,看來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李洛輕輕嘆道。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兩人又幾乎同時脫口而出,又彼此會心笑了笑。
兩人一問一答,言語之間,就好像一對配合多年的默契搭檔。
李洛盯著程瑤看了許久,目光游移,上下打量著,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程瑤也滿臉疑問的四處看著自己的身體。
“你怎么了?干嘛老盯著人家看?”
“我總覺得,你的身上少了些什么?!?p> “少了些什么?”程瑤怔了怔,還是沒明白李洛的意思。
“啊,我想起來了,你頭上的珠釵呢?我記得你今早上明明戴著的?!?p> 程瑤的手馬上在頭上摸了摸,心馬上涼了半截,眼神慌亂的到處游移。
“怎么會,不見了呢?怎么可能不見了呢?”
程瑤手中的劍都掉落了,兩只手有些顫抖的又摸著頭上的發(fā)髻,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后沖到溪水邊,對著水面照了照自己。水面上隱約浮現(xiàn)的只是一個心急如焚,焦慮不安的臉龐,頭上并沒有任何頭飾。
程瑤無力癱軟著坐到了地上,口中不住地一遍遍念叨著:“到底在哪,到底去哪了”
李洛看到程瑤如此緊張,那只珠釵想必對她來說,確實是很重要的東西。
上前安慰道:“先別著急,你先仔細想想。你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p> 程瑤看著李洛的眼睛,轉(zhuǎn)念一想,今天我們好像一直都在竹林里練功,并未去過其他地方,只是剛剛才來到了這里。
李洛道:“只是這竹林這么大,那珠釵這么小,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找到的?!?p> “對,就在竹林??隙ㄊ俏覄倓偩毠Φ臅r候掉落的?!?p> 程瑤的臉上馬上燃起了希望,提起佩劍,向竹林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二人在竹林之中仔細尋找了半天,也并未找到珠釵的蹤影。
程瑤背靠這一根竹子,癱軟著滑了下來。剛才還滿懷熱情的她,此刻就像被一桶冰水澆透了一樣,呆傻癡楞的坐在地上。
黃昏已至,夜幕低垂,光線漸漸昏暗,過不了多久,這里就會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或許再也找不到了。
今日是程瑤的生辰,多么難忘的一天。
昨夜受傷被狼狽的運功施救,練功走火入魔又差點斃命,與米奉新對峙又遭到威脅,就連她最珍愛的那只珠釵也不見了蹤跡。
晚上,李洛陪程瑤回到了竹林的茅屋。
程瑤整個晚上都沒說一句話,進一粒米,喝一口水。
只有巧姨來詢問的時候,李洛告訴了巧姨其中的緣由。
巧姨低聲嘆了口氣,程瑤的眼中劃出了一抹淚痕。
李洛雖然很擔心她,但時間或許是最好的勸慰。
夜半,程瑤拿起那支玉簫,獨自一個人吹奏著。
那聲音悠揚寂寥,悲鳴漫天,好像在傾訴,又好像在抽泣。
李洛伴著這憂傷的蕭聲在院子里踱步。
忽然天空中的一抹白色向他飛來,在黑夜中格外惹眼。
“是凌云鴿?”
“難道上頭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半月之內(nèi),就陸續(xù)接到三次凌云鴿的密令,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
李洛接住鴿子,打開纏在鴿子腿上的字條。
上面只寫著“尋畫冥”三字。
李洛拿著字條,思慮了片刻。
“「畫冥」,莫非是江湖傳聞中的絕世神兵,畫冥?也在這里出現(xiàn)了?”
李洛輕輕搖了搖頭道:“看來這林溪鎮(zhèn),還真是不太平啊?!?
花錢月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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