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嵐呆坐在小巷子里,昏黃的夕陽直射蹲在垃圾堆旁邊的瘦弱身影。
他不明白這是怎么了,為何好端端的就出現(xiàn)在了陌生的環(huán)境里,巷口走過的人穿著非常老舊款式的衣服,
路人嘴里發(fā)出的聲音卻讓柳生嵐清楚的明白了這里是異國他鄉(xiāng),滿大街的莫西莫西,這要再不明白的話,豈不是傻子?
但柳生嵐真的就像傻子一樣呆坐在巷子口一個多小時了。
他有些餓,倒是不怎么渴,因為巷子旁邊就是一座公園,露天的水龍頭讓他灌了個水飽。
太陽就要落山,周圍的人都是深秋的裝扮,一身偏大的新潮短袖夏裝卻蹲在巷子角落的柳生嵐招惹了無數(shù)驚異的目光。
入夜前再找不到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住下,深秋的夜寒可能會讓他感冒,而在一個語言不通的陌生環(huán)境里生病可能會是件要命的事。
柳生嵐摸遍了全身,也沒有摸到一個大子兒,隨身的只有一張2020年的身份證和智能手機。
簡而言之,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偷渡到上個世紀的日本卻又身為無分文的黑戶,
沒錯,柳生嵐,姓柳,柳樹的柳。
名生嵐,作為穿越者,卻并沒有一個同音名叫“深藍”的修改器。
人在東京,剛剛穿越,身無分文,語言不通。
至于為什么知道自己在東京,柳生嵐瞟了一眼樹立在公園旁邊的地圖。
英文tokyo,即使他大學(xué)沒過四級,也還是能認得清的。
而且有一件比較違和的事兒,柳生嵐在周圍小小的逛了幾圈,街面上最多的居然是健身房和各種道館。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總有那么幾個基因突變似得,明顯高出周圍人一大截的肌肉壯漢,這與日本的普遍現(xiàn)象并不相符,
柳生嵐有些欲哭無淚,若是直接穿越到異國他鄉(xiāng)到還好,大不了去找大使館求助,被引渡回去然后報效祖國,總不會餓死自己,
但要是穿越到一個不熟悉的世界,那可就不好辦了。
傳說有三類人惹不起,分別是,中國穿越者,日本高中生,美國流浪漢。
柳生嵐現(xiàn)在就是穿越到日本的中國流浪漢……
但他并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讓別人惹不起的地方,除非再過幾個小時……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漸漸圍上來的幾個不懷好意的眼神讓他心頭發(fā)毛。
古間雄二注意那個蹲在小巷子里的人很久了,作為一名高貴的黑幫正式成員,雖然是最低級別的若頭,但他出色的眼力讓他在這個圈子里生存的有滋有味。
他很清楚的知道什么人自己惹得起,什么人要敬而遠之或者上去跪舔,
這是一個人到中年仍舊在黑道小圈子里混的如魚得水的必要技能。
古間雄二之所以能夠以若頭的身份管著幾家店,手下還有幾個想成為正式成員的小混混供他差遣,這與他毒辣的眼光是分不開的。
呆坐在巷口的那個小子,自己觀察很久了,穿的光鮮亮麗,卻徘徊許久,明顯是剛失業(yè)的狀態(tài)。
古間雄二無視了柳生嵐的年紀并不太符合工作的年齡,現(xiàn)在這光景,泡沫經(jīng)濟剛剛過去,各家公司都大量裁員,大老板一夜之間走上天臺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黑幫現(xiàn)在也不好當啊,自己分管的幾家店生意不好,上繳的錢也越來越少了。
但這并不是他們的錯,而是整個經(jīng)濟大環(huán)境都不景氣,但既然收了他們的錢,黑幫就要保證他們的生意不被打擾。
而混混坐在店里明顯客流量就會下降,古間雄二雖然是個正式的村田組的若頭,也只好每天在街頭混日子。
村田組的小頭目古間雄二招呼幾個小弟圍了上去,
一般剛被開除的社畜身上都有一筆補償金,顯然今天合該他們兄弟發(fā)筆橫財。
柳生嵐注意到了不懷好意的幾個身影,卻沒有什么辦法,畢竟他連日文的求饒都只會雅美蝶這一句。
而如果他真的這樣求饒了,這些小混混有一成的可能性會更興奮,半成的可能性會放過他,八成五會干掉他,把他沉進東京灣……
而且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大概率也跑不過這幾個小混混,其實日本黑道這種小混混屬于最不能招惹的類型,因為他們很容易就熱血上頭,下手沒有輕重。
為了正式加入黑幫,他們什么都做得出來。
從口袋中掏出匕首上去就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雖然霓虹黑道合法化,但他們更像是暴力成分更多的安保公司,當然這指的是最高級黑道。
而終日混跡在街頭的,又能指望他們有多高的素質(zhì)呢?不過是一群念書念不下去的小混混拿著球棒走上街頭,自以為很厲害的傻叉罷了。
傻叉卻不會跟你講道理,柳生嵐覺得如果撓頭有助于思考的話,他此刻應(yīng)該把頭皮都撓爛了吧。
連基本交流都做不到的他,面對這種大危機,顯然很是爪麻,
小心翼翼的半蹲下來,左手扣住了墻根的一塊石頭,
公園旁的現(xiàn)在巷子里有一顆作為兇器十分順手的石塊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再說了,這柳生嵐從公園的花壇里挑了好久的結(jié)果。
然后他右手同時做了一件很丟臉的事,將褲子口袋整個翻了過來,臉上明明白白寫了幾個字。
“I am poor,No money!”
古間雄二臉上逐漸猙獰的表情明顯僵住了,仔細打量了一番柳生嵐一臉無奈的表情,緊接著露出不屑的鄙視,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扭頭就走,他是黑幫不假,但勒索一個快要活不下去的流浪漢顯然越過了他的底線。
雖然被小混混鄙視了一番很無奈,但好歹不用白白挨頓揍了。
柳生嵐看著自己細白的手掌,屈指又伸開,沒錯,是少年的鮮嫩肉體。
手腕上的那顆痣依舊存在,但皮膚明顯白了不少,從26歲突然變回了16歲,
這也是柳生嵐確定自己穿越的原因之一,不然任誰從國內(nèi)眼睛一閉一睜來到了國外
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自己被整蠱了,第二反應(yīng)才是自己穿越了。
柳生嵐雙臂抱胸,希望在越來越冷的風(fēng)中能給自己多保持一點體溫,又蹲回了原處。
視線下方,白色的進度條此刻已經(jīng)走到了百分之九十三。
沒錯,柳生嵐,年方十六,人在東京,剛剛穿越,
無不良嗜好,有金手指。
柳生嵐對天祈禱,希望這個金手指能解決他現(xiàn)在最大的窘境,他沒錢吃飯了。
如果能夠解決語言問題就更好了,這樣他可以一路乞討著回國。
沒錯柳生嵐并不準備待在異國他鄉(xiāng),海對岸的那個紅色國度才是他的故鄉(xiāng)。
就在柳生嵐琢磨起手上的智能機賣出去會不會被特勤局抓去審訊的時候,進度條終于走到了終點……然后炸了。
沒錯,就是炸了,干干脆脆,柳生嵐甚至聽到了一聲微弱的慘叫。
腦海里一片混亂,甚至都陷入了恍惚,迷蒙間似乎看到了腦海中有一個金色的光團,被從無限黑暗中伸出的一張大手一把抓住。
金色的光團還待掙扎,卻被大手用力一捏,整個四分五裂。
九成的散落物被大手一把撈走,隱約間聽到了一句。
“真棒!剛剛收束完世界線超脫彼岸就能有一個系統(tǒng)收藏……”
隨后,柳生嵐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了一個剛偷到藍的貂蟬跳著走的動圖。
好半天過去了,眩暈的狀況似乎緩過來一點,那個大手的主人也不知所蹤,似乎離開了。
柳生嵐欲哭無淚的臉上幾乎滴下苦水來,自己的依仗似乎被某個大能給玩殘了。
柳生嵐倒是不介意什么系統(tǒng)陰謀論,畢竟如果沒有系統(tǒng)的幫助,他很可能就這樣餓死在異國他鄉(xiāng)。
但很顯然,那位伸手的大能并沒有注意他這個小嘍啰,也沒有將他遣返回原來的世界白嫖十年壽命的意思。
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柳生嵐陷入了沉思,秋風(fēng)蕭瑟,縮在角落里的身影更加孤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