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未經(jīng)世事的蘇皓澤被完全鎮(zhèn)住,就是老油條張沐陽,此時也是心中巨浪翻滾。
前后十五塊靈石,這等巨款,在塵緣谷中意味著什么,他非常清楚。
他沒想到李玄竟然有這樣的身家。
更沒想到,李玄竟然表現(xiàn)出如此果決的一面來。
若說之前他對于李玄還是因為貪圖些吃喝,順便結(jié)交,現(xiàn)在則是完全被其氣勢折服。
此等破釜沉舟之氣魄,哪是看上去不過弱冠的年輕人該有的?
李玄若是不死,前途無量!
張沐陽一咬牙,低喝道:“賢弟莫要求他,此事我張沐陽舍下顏面,求山上幾位仙子出手,必能保你無恙!”
十五塊靈石,便是素女宗弟子也是擠破頭來搶的任務(wù)??!
早知李玄如此豪富,自己還費什么事?
“慢著!”
張沐陽剛伸手去攬靈石,卻見蘇皓澤一聲低喝,一把將桌上靈石壓住。
他緩緩將靈石推到李玄面前,然后端起桌上酒杯,送到嘴邊,仰頭喝干。
“你李玄的命,我蘇皓澤保了?!彼麑⒕票莺萃郎弦凰さ溃骸懊髟缥以谇屣L(fēng)樓門口等你?!?p> 說完,蘇皓澤轉(zhuǎn)身大步便走。
“不知蘇少為何愿意保我?”李玄轉(zhuǎn)過身,看著蘇皓澤朗聲問道。
聽到他的話,蘇皓澤停下腳步,回頭,目光掃過張沐陽和趙崇樓,然后看向李玄。
“我在塵緣谷,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你死了,太可惜?!?p> 蘇皓澤再不停留,徑直下樓去。
直到腳步聲走遠(yuǎn),李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轉(zhuǎn)過身道:“多謝二位哥哥傾力相救,李玄感激不盡?!?p> 的確,李玄也沒想到,為了自己的事,張沐陽和趙崇樓竟如此上心。
聽到李玄說話,張沐陽和趙崇樓才略微回過神來。
正像蘇皓澤所說,塵緣谷中,如李玄這般說話做事的人,少見。
長居塵緣谷,這里的男人大多已經(jīng)習(xí)慣了彎腰屈膝,誰能像李玄這般說話擲地有聲?
這等氣魄,塵緣谷中絕無僅有。
“哎,哥哥我癡長你許多,卻不如你活的通透?!睆堛尻栞p嘆一聲,伸手去摸酒杯。
一旁的趙崇樓則是低頭默然不語。
“二位哥哥這是怎么了?”
李玄坐下,端起酒壺道:“剛才不過哄小孩子的話,你們還當(dāng)真了?”
“我李玄可是惜命的很,怎么也不會在塵緣谷跟他們這些人死磕??!“
張沐陽與趙崇樓瞠目結(jié)舌。
“二位哥哥,這菜是殘了,酒還剩半壺,你們不喝,我可帶回去了?”李玄搖搖酒壺,笑道。
“喝,怎么不喝?”張沐陽一把奪過酒壺。
“就是,白日里好一番為你擔(dān)心,這酒怎么能不喝完?”趙崇樓也趕緊端起酒杯來。
不過片刻,酒壺里的酒喝完,李玄結(jié)了賬,三人一起下樓。
“賢弟,你放心,文斗之事,包在我身上?!彪m有些醉意,趙崇樓拍著胸脯,面上卻是一片嚴(yán)肅。
李玄送走張沐陽和趙崇樓,回到自己的小院,已是將近三更。
躺在床榻之上,他仔細(xì)回想今日在藏書樓所觀的書籍。
那光怪陸離、恢弘壯觀的修行界只在他面前展開一角,已經(jīng)讓他心馳神往。
修行,長生!
修行,不只是長生久視,還關(guān)乎身家性命。
若不能修行,自己隨時有可能性命不保。
今晚在酒桌上對蘇皓澤要在塵緣谷死磕的話,雖然不全是真的,但也是李玄自己的心意。
塵緣谷,事關(guān)修行,誰要趕他走,他不介意魚死網(wǎng)破。
默默回想,修行界倒是比凡塵俗世單純些,可其中的兇險,明顯更多。
一個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fù)。
甚至,自身實力不夠,也是一種錯。
思緒萬千,一夜難眠。
等東方破白,李玄翻身爬起,整裝洗漱。
若要修行,就算不用三更燈火五更雞,也必是要萬分勤勉才是。
“公子……”
剛步出小院,迎頭卻見左倫立在門外,一頭晨露。
“左兄?這是?”
本以為左倫因為白玉坤之事不會再來,沒想到他趕早就到門口。
“公子,昨日我家娘子來谷里,我先去了……”左倫臉色一紅,低聲道。
原來是這樣。
李玄鼻尖聞到淡淡胭脂氣,正是自己送于左倫的。
看來這家伙昨晚春光無限?。?p> 李玄心中好笑,點頭道:“左兄,我今日還去藏書樓,你可自去陪你家娘子?!?p> 左倫聽到李玄的話,微微一震,喃喃道:“她,她已是回去了……”
這么早?李玄正要開口,左倫又急道:“公子,昨日我特地向我家娘子打探了一些,消息,是關(guān)于唐仙子的?!?p> 唐若依?
說實話,李玄到現(xiàn)在對唐若依的印象還停留在五六歲時的樣子。
至于現(xiàn)在的她,還真是一無所知。
“左兄有心了,走,我們邊吃早飯邊聊。”
在清風(fēng)樓門口沒見到蘇皓澤,想來他不會來這么早。
上了二樓,要了一些點心,李玄與左倫對面而坐。
“公子,你可要有心里準(zhǔn)備啊?!眲傄蛔?,左倫就低聲說道。
李玄點點頭。
“唐仙子乃是宗主的關(guān)門弟子,這些年寵愛有加,據(jù)說門中有傳言,宗主甚至想將她培養(yǎng)成下一任宗主?!?p> 能成下一任宗主,筑基那是不在話下。
也就是說,素女宗上層,極為看好唐若依,對于她的筑基之事,根本沒有擔(dān)心過。
不擔(dān)心筑基,那李玄這塵緣,可就渺茫了。
“還有,唐仙子不到十年便已是煉氣九層修為,這等天賦,可謂冠壓泰安州六宗同輩?!?p> 停頓一下,左倫輕聲道:“再加上仙子容貌氣質(zhì)出眾……”
修行界的天才美少女,宗門中的寶貝。
對比一下身份,李玄知道,若不是那一紙婚約,自己連進(jìn)塵緣谷的機(jī)會都沒有。
怪不得接親的那幾位對自己不假顏色。
那是覺得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做春秋大夢呢。
說不定等唐若依歸來之時,就是自己被斬斷塵緣,趕出塵緣谷之日。
一時間,李玄竟是有點心灰意冷。
“公子,公子?”
左倫的聲音將李玄驚醒。
“公子,我家娘子說了,塵緣這種事情,既是素女宗弟子的機(jī)緣,又是她們的劫難,公子,你還有機(jī)會?!弊髠悏旱蜕ひ?,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