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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轍之盈翼

第五章 疑云

車轍之盈翼 怡章魚 5548 2020-08-21 23:55:38

  酉時,書樓,內(nèi)室

  “公子,柳公子?”

  許盈盈清醒之后,立刻掙脫了在身旁箍著自己的柳繼。

  可能是這兩日的緊張過度,突然安靜下來的松懈,讓柳繼竟然靠著床角、抱著許盈盈迷迷糊糊睡著了。

  搖晃了幾下沉重、騰騰跳痛的頭,許盈盈要盡快讓自己保持清醒。

  因為之前的片刻里,她依舊以為午后的一切都是在自己在做夢,她仍然身處上官翼的溫?zé)岬膽驯?,感知他結(jié)實的軀體和均勻的呼吸。

  然而,等她睜開眼睛一看,眼前哪里有上官翼的半個影子,全然是個可怖的陌生人?!F(xiàn)實留給她的驚恐和虛浮,比此時被情毒折磨過的身體,更加不堪。

  柳繼怔了一下之后,立刻恢復(fù)本能的警覺,旋即將手臂縮回,面紅耳赤地急急起身,完全不敢看向許盈盈,迅速從羅漢床邊沿撤開,慌亂地退出去一丈多遠。

  “哦,這,真是,怎么搞的。我,,,在下實在,對不住姑娘了?!?p>  瞬間清醒的柳繼,仍舊沒有忘記自己須得假裝不認識許盈盈,只是一時間忘記了之前用的稱呼是“小姐”,而此刻開口稱呼“姑娘”。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失誤,只擔(dān)心對方會因他的越禮不規(guī)矩,而心生警惕或者抗拒,遂緊張兮兮地說道:“請姑娘恕罪,在下絕無輕薄之意,只是姑娘一直在打寒顫,樣子著實嚇人,在下,在下,,,”

  逐漸恢復(fù)血色的許盈盈,放下恐懼、低頭避開一直結(jié)結(jié)巴巴的柳繼,伸手摸著身上的小衣,突然震驚地抬頭看向柳繼。

  “這衣裳,是你幫我換的?!”

  望著她無比驚恐地蹙緊眉頭、瞪大雙眼,像只可憐小貓的感覺,再次襲過柳繼的心頭,他猛地覺得地板晃動了一下。

  鎮(zhèn)定心神,柳繼搖擺著手,表示否認,并立刻開始扯謊。

  “是我請了醫(yī)女幫你診治,順便換了小衣。因為你,,,”說著,指著腳榻上的濕衣服,繼續(xù)憑著記憶,開始磕磕巴巴地轉(zhuǎn)述,下午城北的醫(yī)官臨走時的叮嚀。

  “說,如果不換掉濕透的衣服,姑娘你可能會有寒邪沁入,什么的。我,是個粗人,說不上來那些?!?p>  許盈盈聽聞,垂下眼瞼、面容逐漸釋然,本能拉住錦被,凝神靜氣了片刻,然后抬眼直視柳繼,道:“柳公子,我不是小姐、姑娘的。我本是個侍妾,今日因犯了錯被逐出了府門,現(xiàn),,,”

  一時間,痛楚于此刻的處境,許盈盈如鯁在喉地停住了。

  自己姑娘不是姑娘、夫人不是夫人的,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說道些什么?

  后悔于自己的啰嗦,即便隨了這個柳公子的稱呼,都無可無不可,反正日后也不會再相見。

  許盈盈繼續(xù)說道:“公子,叫我’許秋’就可以了?!?p>  “許秋在此叩謝柳公子搭救之恩?!闭f罷,她在床上端正跪坐,默默行了叩謝大禮。

  如此穩(wěn)重規(guī)矩,完全不在柳繼的預(yù)料,這讓柳繼不自覺地慌亂起來。

  “是許秋姑娘啊,請你莫要這樣。見死不救也不是我柳繼的為人?!?p>  柳繼一邊訕笑,一邊為了確認百源堂不是許盈盈發(fā)病之時的胡說,而問了他一直要問的問題。

  “這幾日,許秋姑娘可有落腳的去處?我可以送你去的。”

  為了這么個簡單的問題,他前后上下地折騰了大半天,想到這里,柳繼忍不住面上不是關(guān)切,而是帶著自嘲的笑意。

  “有的。”許盈盈心頭一震,因為柳繼詭異的表情。

  她本能地按住自己的慌亂,眼角、嘴角,顯露著忍耐之下的澀澀酸楚,避開了柳繼的直視,側(cè)頭默不作聲。

  大束的秀發(fā)緩緩劃出被面,在空氣中,一根根、一段段,劃出一道道無聲的靈動,正好緩緩遮蓋上,纖細而倔強的脖頸,從未見過女人這般扶風(fēng)弱柳的柳繼,止不住心頭一記猛跳,身前酥了一大塊。

  事后多年,他不能忘記的,還是這個他無比熟悉的脖頸和旁側(cè)的秀發(fā),他相信如若當(dāng)時不是太在意自己計劃的得失,他應(yīng)該不會在一開始,那么專注許盈盈的一切而失控。

  “敢問柳公子,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仍然扭過臉、看著地面的許盈盈,輕輕的問道。

  柳繼定了心神,回道:“酉時三刻。”

  許盈盈心頭再次一震,“哦,那么柳公子可曾用過晚膳?”

  “還沒有!”柳繼脫口而出的瞬間,一種異樣籠上心頭,他旋即改口,“許秋姑娘,可是餓了吧?你,你這樣可以進食嗎?”

  “可以?!痹S盈盈簡短的回復(fù)。

  她知道此刻的柳繼正在定睛看她,她只得又盯著地面,避開對面這個詭異的陌生人。她此時的滿腹心事,都不能說出來一星半點。她只擔(dān)心,任何一段語言、甚至舉止,都可能泄露出來內(nèi)心的任何,所以學(xué)著上官翼教她的辦法,沉默。

  .

  當(dāng)柳繼端著后廚房里備下的粥飯咸菜和回?zé)岬乃膫€饅頭走進書樓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許盈盈,不見了!

  柳繼“嗵”的一聲,粗魯?shù)胤畔率澈?,惱怒沖淡了方才心頭縈繞的溫柔,冷冷的恨意又回到了他的意識中央。

  “一只野貓?。 彼蛋盗R著。

  依舊不甘心地在二樓來來回回轉(zhuǎn)了一大圈之后,柳繼雙手撐在小廳中央的圓桌面上,泄氣地低著頭,之后他迅速走到靠墻的箱籠、小柜子,一一翻開又合上。

  他發(fā)現(xiàn),除了少了一套他的緊身夜行衣和束發(fā)帶,其他都安在!

  同時,他才看到了靠窗的書桌上,多了一張信箋和上面娟秀的小字:蒙公子大義相救,許秋沒齒難忘,謹記于心,就此不辭拜別實屬無奈,望公子莫怪。

  柳繼幾乎要將信箋撕扯粉碎,但是,這些年成媽的教導(dǎo),讓他學(xué)會憤怒發(fā)作之前,心里要按壓片刻。

  平復(fù)心緒之后,他明白了一點:所傳非虛,許盈盈雖不會武功,但輕功是得高人真?zhèn)鳎且话闳四芡漤棻?。方才她離開書樓,自己竟然一點動靜都不曾察覺。

  可見,她,不一般。

  柳繼,輕輕折好信箋,藏進懷里,緩緩在書桌邊,坐下。

  這女人,虛的像個半死人,還要離開我這里,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非今晚做不可!

  這么急急地將我支開,是要去哪里呢?

  百源堂嗎?還是……

  .

  戌時三刻,上官府,大臥房

  卸了頭面和妝容的慕容禮英,穿著中衣,靠坐在臥房外間的大圈椅里,摩挲著扶手上光滑細潤的蘭草花木雕,眼中沒有了方才在大圓廳里的愉悅之色。

  “到底是自家的陪嫁,就是順手些?!彼秀敝p眼失焦的望向里間衣架上的大衣裳,來了上官家兩年多,自己進出穿戴的,還是隨嫁來的衣裳——原來這就是自己一直希望的普通人家的生活。

  她這么感慨著,并不帶任何失落,因為上官翼值得她放棄那些浮華。

  慕容禮英,知道上官家的聘禮故意微薄到怠慢的程度,以至于慕容棠面色很難看地舉著禮單,走過來、對著她吼,“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這聘禮!嫁雞隨雞,日后你過得縮手縮腳不痛快,別來哭給我看!”

  當(dāng)時的她,直著脖子瞪視了一眼滿臉漲紅的父親,然后扭頭看著地面,將想說出來的話全部咽回去。

  反正不多久就出嫁了,父親大人不痛快也就這幾日吧,總算自己順了心意,便隨他發(fā)作也就罷了,真憋在心里要做病的,她心下想。

  后來,妹妹慕容姝英看到三次進宮都穿戴的差不多的姐姐,沖禮英的頭面上一努嘴,撒氣一般的嘲諷,“你怎么會喜歡這么過日子???”

  “不行嘛!”說完,慕容禮英壓著一臉的喜悅,驕傲地抿著嘴,笑。

  確實,在第一次和公爹一起吃晚飯,她就發(fā)現(xiàn),上官府的簡素不是“浪得虛名”。不過因為自己心滿意足地嫁進來,便真的做好了“嫁雞隨雞”的準(zhǔn)備,日常吃什么、穿什么,這些外在的享受,都不重要。

  婚后兩個月左右,一天晚飯后,慕容禮英起身恭敬送公爹上官謙和小巖姨母之后,上官翼低聲說,飯后去走走吧。

  慕容禮英以為是自己哪里不周到,擔(dān)心地看向他,卻發(fā)現(xiàn)上官翼的眼中閃爍著他二人獨處時才有的暖意。

  走到小魚池邊,上官翼停了腳步、背著手看向月影下的水影。

  “你還習(xí)慣這里嗎?”他問身邊的慕容禮英,“要么我給你那邊立個小廚房,日常做些你愛吃的?!?p>  因為上官謙始終沒給她一個好臉色,慕容禮英難得有機會的侍奉和孝敬,也都冷著一張臉假裝沒看到。她,直到死的那一天都以為公爹這么對待她,是因為身體不適的緣故,情緒和脾氣都不高,加上她二十二歲的年紀出嫁,又是面上的“明媒正娶”實則是自己的父親強求來的姻親。

  這些緣故想來,她始終沒有怨氣。

  當(dāng)上官翼這么說要給自己立小廚房,慕容禮英擔(dān)心因此讓上官謙心生不悅,反而加重病勢,正想拒絕,但想著方才桌上的這些窩頭玉米、米粥咸菜,簡直比慕容府下等仆人的晚飯還不如,她確實是吃不慣。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慣?”慕容禮英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好奇上官翼的體貼。

  “因為你晚飯吃得很少?!?p>  “怎么?”慕容禮英眼中閃著晶瑩,借著昏暗,靠向立在身邊的上官翼。

  上官翼左右看看,伸手攬著她的后腰,語氣平淡而有力。

  “開始,我以為你是喜歡早睡的人,所以為了養(yǎng)生而夕食少食,后來發(fā)現(xiàn)你喜歡晚睡。”

  慕容禮英口中低語,不要緊的!人卻緩緩貼向上官翼的肩頭,感動于上官翼的細致入微。

  那晚,她第一次,非常主動。

  第二天一早,還沒睜開眼睛的慕容禮英,感覺上官翼正輕輕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腰間移開,她不舍地用力一攬,聽到上官翼低聲說,還早,你再睡會兒。

  她紅了臉、微睜眼看著上官翼悄悄起床,隔著紗帳又忙忙睜開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她知道他家的男子,每天早上都要去教習(xí)廳前習(xí)武練身架,此時的天色剛放點白色,上官翼悄悄起床,是不想驚動她起來服侍。

  感受著夫婦和合的美好,慕容禮英捂著嘴,縮在被子里笑,盡管上官翼在她面前,始終神情淡然、寡言少語。

  不過,她從來不覺得他這是在冷落自己,因為和熱鬧到讓她頭疼的慕容府相對照,整個上官府,都是“神情淡然、寡言少語”!

  .

  據(jù)說,上官府,也曾經(jīng)熱鬧過的。

  桌邊的火燭發(fā)出“噗”的一聲響,將慕容禮英拉回時間的滾動里。

  今日上官翼的行止,讓她想起出嫁前,家人和她說起的“上官家的傳說”。

  一貫溫厚的上官翼,使用了“游隼大人”的一面,用攝人心扉的怒目低吼、出手打了侍妾,這讓慕容禮英第一次見證了上官家冷酷的一面。

  在此之前,她一直把那些傳說,當(dāng)戲文聽。

  看著垂手立在屋角的迎兒,慕容禮英正在思慮,此刻是否要迎兒去請上官翼過來敘談。

  他們夫婦二人,各自有一間大臥房,而且兩個臥房還不近,中間隔著一個她家出資新建的小魚池和小花廳。上官翼仍然住在他自幼住的臥房,慕容禮英則是住在新擴出來的那一邊里最大的一間,兩個人在自己的臥房里,都能同時看到小魚池和小花廳的細致內(nèi)景。

  通常不管白天、晚上,慕容禮英讓人去叫,上官翼才會過來,她自己也難得去上官翼的臥房,這是上官府這兩年多來,已經(jīng)習(xí)慣的生活。

  在眾人的記憶里,上官翼原本就很少主動來大夫人的臥房,自從父親上官謙過世之后,他就根本不來了。

  因為這個緣故,只要上官翼在家,迎兒便很知趣的在這個時候,默不作聲立在屋角的暗影里,眼睛看著地面,但耳朵則豎得高高的,隨時聽候大夫人的差遣。

  大圓廳飯畢,上官翼并沒有和慕容禮英一起“消消食”,而是起身說了句,我有事,便低頭一個人去了教習(xí)廳。

  看著上官翼的背影,慕容禮英開始反復(fù)思量,許盈盈進府前后的上官翼。

  前幾天,娘家來人還告誡她,不管這侍妾是否順眼,怎么不懂規(guī)矩,進門頭三個月她都務(wù)必要忍耐,這是大夫人必須的氣度。她笑著打發(fā)了來人,說,她明白的。

  慕容禮英不知道的緣故,是上官謙讓上官翼經(jīng)常去宮中擔(dān)夜差。

  所以一個月里,上官翼能在家一起吃晚飯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但自從許盈盈在府中住下,他明顯是天天回家、夜夜陪宿!

  問了,說是病了要看護。

  問,要不要請醫(yī)問診?

  說,她自己就是大夫,可以看得。

  上官翼更是一改往日對府上女人們的漠視,反常地用心用力、更不讓旁人多接近這個許盈盈,日常就是那個一起帶來的小翠,進進出出、煎湯茶飯伺候著。

  這幾日,還不等慕容禮英反應(yīng),家下眾人都在說:誰知道那個醫(yī)女搞得什么鬼陣仗,受了封賞好像得了多大的官威一樣,好大的架子,從宮里回來就稱病臥床,再不見人的!

  看上去一件小事,在很多下人們的口中,說出來再聽進去,又再說出來,讓原來還不以為然的慕容禮英,也心煩生厭。

  本想和上官翼問明白此事,一是顯示自己大度不計較,二是起碼弄清楚她的病情和原委,消除府上的抱怨。

  但是,偏偏這段時間,上官翼神色匆忙,要么進宮、要么外出,難得進了家門,也是沉默寡言、草草吃了飯,便和方才一樣,低聲吩咐一句,不等慕容禮英和上官希反應(yīng),人已經(jīng)一扭身拐去了許盈盈的西廂房,然后又急急出門去了什么藥鋪、醫(yī)館,跟著的人也都打發(fā)了,分明是對許盈盈的“病情”諱莫至深。

  慕容禮英,起初是猜測,許盈盈想來是用些慣常的手段,拉著上官翼在身邊,那倒也是枉費了自己剛?cè)敫畷r對她那么“不戒備”。

  因為,第一眼看到許盈盈,慕容禮英便對她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意,只是覺得這女人,和她打理的上官府,格格不入,能不能長久呆下去,她也吃不準(zhǔn)。

  可是,幾日之后,看到上官翼那么上心的對待這個侍妾,明顯讓她這個大夫人,面上難堪起來。

  都說,新人三分嬌養(yǎng)。

  但是,上官翼不是那種讓女色容易親近的男人,從他對府上的婢女、丫頭們的態(tài)度便知。

  慕容禮英挑選近身服侍的人等,樣貌、應(yīng)對、采買、棋藝,個個都是帝京城中的上等品格,但上官翼非但沒一個看在眼中的,兩年多了,有幾個始終叫不上來名字,就記住了一群陪嫁婢女里,打頭的幾個姐姐,估計也完全是出于禮貌。

  她也知道,上官翼不是在擺家主的架子而故意不記婢女的名字,是他心思根本不在這些,因為被問到有沒有中意的,他避開慕容禮英的問題,而說,“穿的都差不多,又是給你使喚的,哪里記住誰跟誰,你能看上眼的,估計不差?!狈置魇穷櫦八拿孀佣@么說的。

  當(dāng)時慕容禮英聽聞,心內(nèi)說不上的歡喜。

  但自從許盈盈進府,這幾日的觀察和下人們的言談,慕容禮英認定——上官翼動心了。

  這是正妻的大忌。

  想出嫁前的那兩年,自己和父親上下里外地鬧過了才如愿嫁給上官翼,而婚后兩年多了卻始終沒有生育的跡象,這讓慕容禮英自然是容忍上官翼的納妾,畢竟延續(xù)夫家血脈,也是為人妻子的本分。

  道理,她大家出身的人,自然不會小氣量。

  只是,當(dāng)上官翼語帶遮掩地說,這位侍妾是他在外辦差時相識的醫(yī)女。這讓慕容禮英,很不悅,或者說是不忿。

  最近小半年里,不見上官翼能在家里正經(jīng)、安逸幾日,每次外出辦差她更是提心吊膽。尤其是這次,更是說了不能問他的去處和差務(wù),自己只好日期夜盼他能平安到家。

  眼見安然無恙地進門,她這心里一塊大石頭剛剛落地,誰知沒過幾日,上官翼出門接回來個醫(yī)女許盈盈。——這分明戲文唱的那種,是在外比翼雙飛過的。

  深居府院的慕容禮英,無法容忍這一切,或者說是非常嫉妒這一切。

  她深知,上官翼和許盈盈,遠不是一時間的男歡女愛那么簡單。

  慕容禮英更痛苦地意識到,同樣是男女相處,許盈盈與上官翼之間,有著她永遠無法超越的經(jīng)歷。

  

怡章魚

四個人,兩團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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