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生計,林禹蕭不得不結(jié)束假期回去上班。
魏經(jīng)理,奧不,現(xiàn)在是魏總,見林禹蕭回來了,倒是沒說什么,只是給林禹蕭安排的工作內(nèi)容顯然沒以前重要。
在林禹蕭無心上班的同時,阿蕓也開始背著林禹蕭在魚塘里找下家。
街邊法國梧桐的樹梢,枯葉拒絕了樹的挽留,決然從枝頭躍下,轉(zhuǎn)眼被風卷進車海里,脈絡(luò)清晰形狀漂亮的本可做書簽的秋之饋贈,瞬息間支零破碎、碾滅成泥。
林禹蕭仗著第一筆快錢還剩點,隔三差五的給女神點大餐。
終究,發(fā)工資的速度趕不上他花錢的速度。
他又想起,胖哥帶自己去要賬前,交代自己的只是談判,比起肉搏,他完全能勝任。
心動不如行動,他立馬聯(lián)系了胖墩。
胖墩在見識了林禹蕭不要命的血性后,自然愿意賣他一個面子。
于是,在魏總不知情之下,林禹蕭成功和胖墩約定了第二次任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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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任務(wù)目標叫趙逵,是個急性子,易怒,搞起事情來比誰都暴躁。
林禹蕭跟著胖墩及四個兄弟從面包車里下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這是個城南的深巷,地處市區(qū)和郊區(qū)邊界處,不辨原色的掉皮外墻,坑坑洼洼的水泥路,烏煙瘴氣的麻將館、臟污厚重的飯館、半遮幕簾的發(fā)廊遍布,魚龍混雜。
林禹蕭跟在最后,左顧右盼,生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已是初秋,卻仍有不少大老爺們光著膀子在拉面館前,圍著包了漿的木桌,或坐或站地吸溜著面條。
辣椒醬紅澄澄一片,堆在一大坨蔥花和澆頭上,油光瀲滟。
林禹蕭又望進麻將館,叼著煙的男人也恰巧轉(zhuǎn)過頭往門外瞧了一眼,只是這一眼,便讓林禹蕭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那男人額頭上有個拇指長的褐色疤痕,望向林禹蕭的眼神陰冷又帶著狠意,如同看著一只螻蟻。
林禹蕭繼續(xù)往前走著,還沒收拾好剛剛受驚的情緒,便被突然襲來的一股刺鼻香風再次驚著了。
他下意識想躲,卻不料那香風的主人順勢攀上他的胳膊。
濃妝艷抹不辨五官,烈焰紅唇似飲過血,紅色吊帶短裙裙擺將將蓋過腿根,那女子用甜膩的聲線喊他小哥哥。
林禹蕭頓時被激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迫切的想將女子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扒拉下去。
“對不起,我有女朋友了?!绷钟硎掃叞抢呎f道,似是解釋又似是給自己打氣。
“女朋友哪有我放得開啊~”女子開口便是嗲到齁的假嗓子。
只是,林禹蕭說完話便逃也似的往前跑去,顧不上對方說了啥。
這一會兒功夫,他已經(jīng)有些掉隊了。
妖艷女子望著膽小如鼠的林禹蕭跑走了,呸了一聲便又回了發(fā)廊門口椅子上坐下。
林禹蕭跟著眾人走到了巷子里邊的一家牛肉面館。
面館門前的人不比拉面館少,那趙逵正光著膀子在人群里站著,紋了青龍紋身的胳膊肌肉暴起,他正端了個深碗,吃得滿頭大汗。
眼角余光見六個人直直望著他,暴脾氣上來,碗筷一摔開腔就罵。
“看什么看?!沒見過你爹吃飯?”
“你怎么罵人呢?我們只是來催債的?!绷钟硎捜跞醯穆曇繇懫?,瘦猴教他的談判法則在趙逵的驚人氣勢之下愣是一點沒記住。
“就你?也配?”趙逵滿眼輕蔑,隨后又看向胖墩,“你們連這樣的垃圾也收?改行做垃圾回收了?”
趙逵摔碗的同時,他身邊的壯漢們都井然有序的去面館里拿了家伙出來,此刻都站在趙逵身后,滿眼挑釁的看著胖墩一行人。
“這話說的,咱華哥那是善人,但劉哥(趙逵的債主)可不是。”胖墩趕緊向林禹蕭使眼色,只可惜林禹蕭不明所以。
“他要是真有本事,怎么就找了你們幾個來打醬油?!壁w逵顯然有些火了,“廢話少說!要錢沒有,要命,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來拿!”
說罷,趙逵向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
眼見著一群那這家伙的壯漢們直奔他們而來,林禹蕭懵了。
不是,他們不是還在談判嗎?怎么一言不合就上手了?
胖墩也很惱火,線人的消息明明說這趙逵孑然一身,靠著親戚的關(guān)系在此艱難藏匿,現(xiàn)在看來,那線人就是個廢物。
這里的大佬和華哥有些交情,兩方勢力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卻聽那趙逵的,看來,城南的天要變了。
胖墩趕緊喊了聲“撤”后拔腿就跑,林禹蕭慢半拍的也跟著跑。
只是,六人還沒跑出十米遠就被另一群人攔住。
趙逵慢悠悠走到六人面前,眼神輕蔑。
“也不去打聽打聽,你逵爺何時往外掏過錢?兄弟們,給我打!”
打聽?我們打聽的就是,您是個落難的小角色,欠債只因染了賭癮。
“別啊,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胖墩素來的穩(wěn)重在這一刻也顧不上了,只想著如何拖延時間,“華哥與你們老大關(guān)系鐵著呢,你也不想兩邊的兄弟不好做不是……”
“什么華哥,這里我說了算!”胖墩不知哪句話激怒了趙逵,只見他大手一揮,如揮斥方遒的王指點著江山。
包圍圈遲遲無法突破,五人只好將胖墩緊緊護在里面。
林禹蕭則在關(guān)注著四周,他伸手擋過當頭一棒,拽著胖墩的手就用氣音說道:“待會我們分散一個一個沖,保護胖哥先走。”
林禹蕭纖瘦的身影頓時如泥鰍般滑了出去,他抱著腦袋朝人群縫隙里竄,雖仍挨了些棍子,卻愣是給五人拉去了大半火力,剩下的五人也反應過來學著林禹蕭鉆著人群的縫隙,橫沖直撞的。
待六人艱難竄出人群后,多多少少都掛了彩,胖墩身上倒是傷的輕,只臉上鼻青臉腫的,本就肥碩的臉,此刻愣是像個發(fā)了漲的豬頭。
林禹蕭的臉傷得最輕,他逃的同時竟是不忘護著自己的臉,怕回去阿蕓會擔心。
趙逵見那幾人竟被嚇得像老鼠般逃竄,也沒叫人去追。本就只是開個玩笑,誰曾想他們?nèi)绱瞬唤?jīng)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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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沒掙著反收獲了一身傷的林禹蕭,沒舍得去醫(yī)院,只買了點藥自己回去涂抹。
只是屋漏偏逢陰雨天。
他這邊急需錢,家里那邊又傳來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