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遇罔象
七丈河沿著慕陽鎮(zhèn)的西北邊向東南流淌，越過七丈河若是再往東北走一百多里路，就到了趙國。
于是七丈河幾乎成了魏國和趙國的邊界河。
魏國和趙國小摩擦不斷，但是大戰(zhàn)已經(jīng)幾十年未有過了。
有爭端就有商機，慕陽鎮(zhèn)的商隊一年到頭絡繹不絕，各種黑市、青樓、賭坊林立而起。
但是今夜過后，某種隱藏在慕陽鎮(zhèn)深處的危機被徹底引爆……
……
深夜，寅時，深夜三點半，濃濃的夜色籠罩七丈河，伸手難見五指。
驚蟄之后，夜晚仍然漫長無比，若是到了五月，四點的天就蒙蒙亮了。
七丈河的西北邊，一支身披重甲的軍隊，以十人為一小隊，呈長雁陣緩緩前行。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每個在陣列的最前方的“雁頭”，都是一名衣著簡陋的平民，每個平民只配備了一把鋼刀。
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士兵撥弄植被的“簌簌”聲。
數(shù)百人緩緩前行著，其中一名搬運工忍不住跟后方的士兵閑聊了起來。
“你們是滅魔軍嗎？”
后方的其中一個士兵嗤笑了一聲，回道：
“我們當然不是滅魔軍”
“滅魔軍可能已經(jīng)死在來沭陽鎮(zhèn)的路上了吧”
這名搬運工疑惑的問道：“為何？”
“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了！好好帶路！別磨磨蹭蹭的！”
“待會要是敢后退，我砍了你的狗頭！”
……
林闕也在行軍隊列中充當“雁頭”，一聲不吭的向前行軍。
“可惜，若是修煉了蒼狼勁和玄元功，今夜能生存下來的機會又大了些許”林闕默默盤算著。
“今夜的情況或許比想象的更復雜，罔象、元常幫和魏趙兩國即將發(fā)生的交戰(zhàn)或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一個士兵突然在身后調(diào)侃林闕道：“我說，前面的小兄弟”
林闕回頭默默回復道：“嗯？”
“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士兵一臉揶揄之色的問道。
林闕一陣無語，大戰(zhàn)在即，竟然有心思問他是男是女。
“男的”
“長得這么好看！可惜是個男的！”
“老王，你不會是想娶個男的回家當媳婦兒吧？哈哈哈哈！”
“老程！你還別說！這兄弟要是個女的！我肯定把他娶進門！”
“哈哈哈哈哈”周圍哄笑聲此起彼伏。
這時，前方一名身著輕甲的探子折返而來，奔向隊伍中段的銀鎧校尉。
“報！洪校尉！”
“前方五里外一處村莊發(fā)現(xiàn)罔象群！”
周圍的士兵傳來一陣騷動。
這群士兵之中不乏從未見過妖魔的新兵。
馬上就要利刃相接，就算是見過鮮血的士兵也免不了一陣害怕。
和人搏殺，是同一個物種間的斗爭，是人與人斗。
人與人之間互相了解，知道雙手是拿起武器的依仗，雙腳是用來奔跑的工具，腦袋是用來思考的部位。
但是與妖魔搏殺，就必須另當別論了。
砍了雙腳，你不知道它還能不能用雙手行動，削去頭顱，你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思考。
甚至妖魔有沒有腳，有沒有腦袋，都是未知數(shù)。
一切都是未知，而未知，是人類恐懼的原罪。
他們不是滅魔軍，在心境上已經(jīng)輸了半籌。
很多生死之間的事，只有一次機會。
只要在搏殺之時，腦袋當機幾秒，精神不夠集中，五臟六腑就會被妖魔撕碎。
這也是為什么都校尉要選擇一些無辜者充當先鋒的原因。
死的不是自己人，不心疼。
先讓這群新兵看看妖魔的行動規(guī)律，殺人的手段，總是好事。
但是這樣的行為免不了會透露著絲絲殘忍。
站在隊伍中段的洪校尉清了清嗓子，隨后大聲喊道：“都打起精神來！”
“今晚！朝廷有令！清剿沭陽鎮(zhèn)妖魔！”
“每殺一只！獎五百兩白銀！殺五只！封百長！殺十只！獎上品功法一部！”
“記住平日的訓練！妖魔的弱點！”
“前進！”
洪校尉一番簡略的說辭，蘊含著士兵難以消化的信息。
五百兩白銀！上品功法！
他們只是駐扎在慕陽城的軍隊，而魏趙兩國已經(jīng)平靜了數(shù)十載。
若是平日！不可能有這種建功立業(yè)的機會！
所有士兵聽聞如此巨額的賞賜，都紅了雙眼！
仿佛接下來遇見的不是罔象，而是一條升官發(fā)財?shù)耐ㄌ齑蟮馈?p> ……
軍隊繼續(xù)向前推進，推行到二三里的時候，空氣中的血腥味變得凝重了起來。
前方是七丈河上游的一處村莊，平日以漁業(yè)為生。
濃濃的血腥味已經(jīng)讓林闕隱約明白，前方發(fā)生了什么。
再向前走一段距離，一副人間慘劇赫然出現(xiàn)在林闕眼前。
殘破的四肢，碎裂的軀干，橫七豎八的躺在地面。
十幾只雙眼赤紅，長臂黑毛的罔象，張著巨大的裂口，爭相進食，猩紅的雙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尤為顯眼。
紫黑色的口水滴落在地面，升起陣陣青煙。
前排的士兵看見罔象兇殘的模樣，內(nèi)心漸漸升起了退堂鼓……剛剛洪校尉說的那些賞賜，漸漸被遺忘到九霄云外……
距離近的幾只罔象正在進食，渾身黑毛突然微微聳動，繼而都轉(zhuǎn)眼看向了軍隊所在的位置。
“呃呃呃呃啊啊啊??！”這幾只罔象突然對天狂嘯！
“嗚嗚嗚嗚嗚啊啊??！”剩余正在進食的十幾只罔象也停下進食，看向軍隊的方向！
幾十只紅色雙眼，交替閃爍，讓士兵們不寒而栗！
突然，罔象群齊齊的朝軍隊奔跑！
“咚咚咚咚咚！”罔象群的奔跑，四肢的在大地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好幾十名搬貨工已經(jīng)被嚇到雙腿發(fā)軟，不禁微微向后退，并向身邊的士兵問道：“這……這是什么鬼東西？”
士兵也害怕的緊張了起來“這……這是妖魔！不許再后退！給我上！再后退我砍了你！”
洪校尉看著這些已經(jīng)有被嚇破膽趨勢的士兵們，內(nèi)心一陣煩躁，于是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后退者斬！”
隨著罔象群的接近！雁頭的搬貨工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握緊手中的鋼刀，身后的士兵也只能硬著頭皮迎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