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抱著炸藥包來的
“大家聽到沒有,這位兄弟說搖滾和流行沒有太大區(qū)別。”
韓林突然來了這么一嗓子。
這一嗓子酒吧里就有些亂套了。
“誰這么說的?真不怕風大扇了舌頭?!?p> “瞎說能聽出來,搖滾怎么能和流行一樣?”
“一看就是外行,只有外行才能說出這種二比話?!?p> 亂七八糟的聲音從酒吧各個角落響起。
梁涼有些無語,不管是搖滾還是流行不都得用嘴唱嗎,我說區(qū)別不大有錯嗎?
雖然這種解釋有些無賴。
“那你接觸過搖滾嗎?”劉玉勇又問了一句。
“多少接觸了一點,懂的不是太多?!绷簺龊苤t虛。
“樂器方面呢?”
“吉他貝司能扒拉兩下,鼓在外行面前也能對付一氣,但水平都一般,也就入門級。”
梁涼更謙虛了。
“那你為什么要組建樂隊?”另一個剛才沒表態(tài)的青年插了一句。
“當然為了混飯吃,干別的也不會?!?p> “呵呵!小梁!不是我給你潑冷水,這碗飯真的不好吃。”
“我知道!我覺得我行。”
“哈哈!哥幾個聽到沒有,他說他覺得他行?”韓林哈哈大笑。
又是這貨,老子和你有仇呀?
“你覺得你行?你憑啥覺得你行呀?”凌宏兵也附和。
他們周圍的女孩們都發(fā)出了輕蔑和輕浮的笑聲,眼神像看一個白癡一樣看梁涼。
其中一個女孩還冒出一句:“這個彪子是王帆你帶來的?”
王帆抹了一把臉,有些后悔帶梁涼來這里了。
這人有些丟大了。
不過劉玉勇沒有笑,雖然他也想笑。
年輕真好,真的不知地厚天高。
曾幾何時他也曾經如此自信,然后就被生活鞭打。
靠一把吉他別說養(yǎng)活老婆,就是養(yǎng)活自己都是問題。
現(xiàn)在他只能白天開吉培訓班勉強糊口,只有晚上才能繼續(xù)自己的愛好。
和王帆一樣,搖滾已經從理想降格到愛好層次上了。
但這不是他不笑的理由,他沒笑是因為從梁涼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種自信,一種他從沒見過的那種強大的自信。
“你這么自信看來嗓子不錯,上臺唱一首吧,最好唱自己的作品?!眲⒂裼陆ㄗh。
“沒必要吧!他一個唱流行的有什么聽的,再說他能有什么自己的歌。”張海說話了。
“他不是說搖滾他也接觸了一點嗎?是不是小梁?”
梁涼點頭。
“那就唱一首搖滾或者有搖滾風格的也行,我的吉他借給你,在看看你的吉他水平?!?p> 劉玉勇把他的吉他遞給梁涼。
這也是一把依班娜電吉他,不過比梁涼那把電吉他低了一檔,沒有他那把貴。
秦紋菊送給他買了一把在連灣市能買到的最好吉他。
梁涼接過吉他試了試音。
音調的非常準。
梁涼走上了小舞臺,四周看了看,主要看了看架子鼓。
“別說,架勢還是挺帶價的?!庇腥似鸷?。
“如果不開口,就這么一站,說是唱搖滾的你還別不信?!?p> 梁涼看完了開口:“大家好!我叫梁涼!來自崖河,冒昧上臺獻丑了,水平不高唱的不好,請大家擔待?!?p> “快唱吧!讓我們看看你到底什么水平?!?p> 梁涼調了一下話筒架,原來的高度有點矮。
“在唱之前我有個小小的要求,能不能把底鼓卸下來拿到我腳邊來?!?p> 梁涼一句話讓酒吧里的人愣了。
“你要自己踩底鼓給自己伴奏?”酒吧老板問。
梁涼點頭。
他看了,這里的架子鼓的底鼓是獨立的,沒有和桶鼓掛在一起,完全可以卸下來單獨使用。
臥草!還有這么玩的,自己彈吉他自己踩底鼓!
“本事不知道怎么樣,事兒可不少?!表n林又出怪腔了。
梁涼皺著眉頭冷冷地看了韓林兩眼。
這貨剛才在臺上是貝司手。
酒吧老板想了想,吩咐服務員把底鼓卸下來抬到了麥克風支架前固定好。
一只腳踩鼓當然就不能雙踩了,除非他坐著。
坐著他就沒必要把底鼓拿到前面來了。
主要是坐著不適合裝逼。
本來梁涼是不喜歡裝逼的,但是這種場合他覺得自己應該裝一次逼了。
梁涼踩了一下底鼓,選擇了一個最佳的姿勢。
他也沒有介紹自己要唱什么歌,就彈起了吉他。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吉他前奏響起。
劉玉勇的神情立刻就嚴肅了。
雖然前奏幾乎全是以23弦空音為主,說明不了什么,但是吉他手彈的非常準,在開唱瞬間的滑音清晰自然。
僅僅從這些表現(xiàn)分析,這個家伙的吉他水平絕對不僅僅是入門級的。
入門級可彈不出這么穩(wěn)的旋律。
天空中飛過無聲的飛鳥
它沒有舌頭也沒有雙腳
沒有地方讓我棲息???p> 沒有人聽到我的鳴叫
這是十幾年后夏樂團的《灰鳥》。
簡單直白的歌詞,滄桑的唱腔在一四年好歌曲節(jié)目里走紅。
“臥草!這那是什么流行,這是正宗的搖滾呀!”王帆一下就聽出來了。
“確實是搖滾,而且功底很深。”劉玉勇附和。
張海等人嘻嘻哈哈的表情從臉上慢慢隱退。
都市的霓虹閃爍著欲望
我不會再用靈魂去歌唱
他們看不到我想要的天堂
因為他們的表情都一樣
此時酒吧里非常安靜,所有人的目光看著臺上那個抱著電吉他踩著有節(jié)奏底鼓的青年。
“嗓子不錯,只是有點不明白,他看樣子就十八九的樣子吧,他是怎么唱出這種滄桑感的?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有人發(fā)出疑問。
“別說話,聽這句!”
歌曲已經來到副歌部分。
所以我…
梁涼唱完這三個字,手里的吉他和腳下的鼓瞬間停止。
然后猛地踩了一腳底鼓,歌聲隨著鼓聲同時響起。
流~浪!
這一嗓子,仿佛冬天的荒野中一只孤獨的猛虎發(fā)出絕望一吼,或者是黑夜里一道照耀天地的光芒劈空而下。
梁涼這一嗓子比原唱足足高了一個八度,柔和著厚重的嘶吼,就像平地驚雷一樣把臺下穩(wěn)坐釣魚臺的人直接炸起來好幾個。
“臥草!麻痹的我怎么感覺這貨扔了一捆手榴彈過來!”
“我卻感覺這貨是抱著炸藥包來的!”
有人從座位上跳起來驚魂未定。
流浪!飛翔!
是否有人和我們一樣
流浪!飛翔!
披著嘲笑揮動翅膀
流浪!飛翔!
再見吧!我的故鄉(xiāng)
流浪!飛翔!
要燃燒鋼鐵圍墻
流浪!飛翔!
是否有人和我們一樣
流浪!飛翔!
迎著嘲笑揮動翅膀…
一聲重鼓,歌聲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