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之戒色吧吧主
這是一間破敗的寺廟,寺中殿塔壯麗,院落眾多,依稀可見舊時繁華。只是如今荒草滿庭,已是一派破敗景象。
正中的一間大殿里坐著個丈許來高的如來像,低眉頷首,盡顯慈悲之色,只是已斑駁的不成樣子了,渾身皆是歲月的侵蝕。
夏無忌盤膝坐在大殿中,看著眼前這個父親說的“大德高僧”,心頭亂糟糟的一片。
這“高僧”身高遠(yuǎn)遠(yuǎn)超過兩米,就算達(dá)不到一丈,想來也差不了幾分,乃是一尊真正意義上的“高僧”。
夏無忌在他面前,就像個小雞崽子一樣。
高僧銅澆鐵鑄的肌肉如小山般壘起,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舉手投足間都似擁有劈山斷岳的可怕巨力。
不知為何,夏無忌第一眼見到這“高僧”,便立時想到了“平生不修善果,專愛殺人放火”的花和尚魯智深。
高僧正一邊用手撕燒烤架上的鹿肉,一邊喝酒,十分痛快。
夏無忌久未進(jìn)食,肚子忽的咕咕作響,喉嚨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那高僧終于注意到了夏無忌,撕下了個鹿腿給他,粗聲粗氣道:“你是夏千逢的兒子?”
夏無忌也不客氣,一邊吃著鹿肉,一邊道:“是的,大師,父親在臨走之前,給了我一張地圖,讓我來找大師拜師學(xué)藝?!?p> 夏無忌是穿越人士,來了這方世界已有十二年的時間。
父親重病辭世前,曾讓他來找這位得道高僧,拜師學(xué)藝。
聽到高僧開口說話,夏無忌還忍不住瞧了他一眼,依稀記得,父親說過高僧修的是“閉口禪”。而且他不是和尚么,怎么還吃肉喝酒,半點都不忌諱?
高僧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邊撕咬下一大片烤肉,含糊不清道:“你父親是個話癆,我不怎么想搭理他,于是當(dāng)初我就修了一天的閉口禪。至于吃烤肉,我這兩天在專研小乘佛法,略有所得?!?p> 夏無忌嘴角抽了抽,還是不由得問道:“烤肉和小乘佛法有何關(guān)系?”
“小乘佛教可吃三凈食,即雁、鹿、犢肉,不算犯戒?!?p> 夏無忌倒吸一口涼皮,牛逼!現(xiàn)在的和尚都這么瀟灑了么?
不想搭理人就是“閉口禪”,想吃烤肉就是“小乘佛法”。那要是去了青樓,怕不是就要修“歡喜禪”了。
等等,歡喜禪!!
師父,我想學(xué)這個。
高僧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拍了夏無忌肩膀一下,罵罵咧咧道:“一看你這小子就不老實,還沒入我佛門就想著女人。告訴你,和尚我雖修歡喜禪,但修的是大歡喜,大自在,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沒有的?!?p> 夏無忌嘴角抽了抽,不禁懷疑這和尚莫非練就了“他心通”,怎么自己的心思一下就被猜出來了。
高僧吃完鹿肉,站了起來,隨便擦了擦嘴角的油膩,走到佛像后取來剃刀,對夏無忌招了招手道:“過來,我答應(yīng)過夏員外收你為徒,咱們這一脈雖講究不多,但佛祖面前,好歹還是要走個過場?!?p> 夏無忌走過去,略顯遲疑道:“一定要剃?”這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fā),也算是他此生最得以的事情之一了。上輩子當(dāng)撲街,昏天黑地的肝小說,可掉了不少的頭發(fā)啊。
高僧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道:“不剃就算了,他娘的,當(dāng)年老子剃了頭發(fā),結(jié)果后悔死了。”
夏無忌疑惑道:“后悔。”
“可不是嘛,當(dāng)初我剃了頭發(fā),第二天就轉(zhuǎn)涼了,腦袋冷颼颼的,果不其然就感冒了,鼻涕差點就流到嘴里了?!?p> “……”喂,剛吃完烤肉,要不要說的這么惡心。
“還有………”高僧拍著大腿,很是后悔:“佛法有成之后,第一次下山,老子喜歡了一個長辮子,眼睛大大的小姑娘??赡切」媚飬s嫌棄老子長得丑,后來好像嫁給了個白面書生。呸,要是老子頭發(fā)還在,保證比那書生好看一百倍、一千倍?!?p> 夏無忌心中默默吐槽道:就算是不剃頭發(fā),那姑娘只要不是瞎了眼睛,都不會看上你。
他這念頭才剛剛才心頭想起?!芭尽钡囊宦?,高僧又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讓他一個趔趄,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僧將剃刀放下,語重心長的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小子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心里想想也不行,老子當(dāng)年可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俊后生。”
夏無忌嘴角抽了抽,這下想也不敢亂想了。
高僧先看了看那一尊斑駁的大佛,雙手合十,一派莊嚴(yán)肅穆,倒是真生出了“得道高僧”的氣派:“夏無忌,盡興壽不妄語,汝今能持否?”
夏無忌猶豫了一下,正要答“能”。那高僧卻搖了搖頭:“時逢亂世,魑魅魍魎盡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要是不說謊,只怕你小子才剛下山,就被剝皮吞骨了?!?p> 這也行?還有,你老人家剛剛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么?
“盡形壽不殺生,汝今能持否?”才剛說完,高僧就又罵罵咧咧道:“他娘的,我們這一脈要是不殺生,還修個屁啊。更何況,殺世上該殺之人,實乃人生一大樂事?!?p> 得嘞,合著你老人家是在說單口相聲。逗哏是你,捧哏的也是你。
“盡形壽不偷盜,汝今能持否?”
“不能。”夏無忌膽子也大了起來。
高僧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不能就不能吧,只是做事之前,好好想一想,到底對還是不對?!?p> 夏無忌雖然有些不解其意,但還是道:‘知道了?!?p> 高僧道:“盡形壽不淫邪,汝今能持否?”
夏無忌已經(jīng)變得理直氣壯起來,大聲道:“不能!”
高僧笑罵一聲,道:“老子就知道,你就算當(dāng)了個和尚,也是個花和尚?!辈贿^卻又揮了揮手:“你小子也是夏家單傳,要傳宗接代,這一點倒也不打緊?!?p> 夏云墨點了點頭,表示百分百贊成。
“盡形壽不飲酒,汝今能持……咳咳,這條不作數(shù)。”高僧略顯尷尬,他自己手里就拿著個酒葫蘆,又說不飲酒,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于是,佛門五戒就這么過了。
高僧摸了摸下巴道:“接下來就該給你取法號了,身為老子“不戒和尚”的徒弟,這個法號一定要響亮,要威風(fēng),要霸氣,一出口就要嚇暈一片人?!?p> 夏無忌心中立時生出不詳?shù)念A(yù)感。
“法力無邊,海裂山崩?!备呱p眼放光:“不如你就叫法海,你看這法號中不中?”
法海?
不中,肯定不中。
夏無忌連忙搖了搖頭:“師父,能不能換一個?”
那法海這個法號可不能亂取,要是真有個金山寺法海,取這名字豈不是得罪人,對方一招“大威天龍”,自己就悲劇了。
“你不喜歡啊,那就算了?!备呱H為遺憾的搖了搖頭,似乎沒取成這個法號,很是遺憾。
“殺生為護生,斬業(yè)非斬人?!彼伎剂税腠?,高僧終于又訂下了一個名號:“我們這一脈殺伐甚重,卻也是為了救護世人。從今以后,你就喚作“殺生”,殺生和尚,哈哈,好名字?!?p> 夏無忌嘴角抽了抽:“師父,再換一個吧?!?p> 什么“殺生為護身,斬業(yè)非斬人”,老中二病了。
而且“殺生”這兩個字,怎么聽著很像沙僧啊,比起三師弟,我還是想當(dāng)大師兄。
高僧眼睛一橫,道:“怎么,逆徒你還不滿意?”
夏無忌商量著道:“師父,再換一個,正常一點的,或者我自己取一個法號算了?!?p> “放屁,取法號可是師父的權(quán)利。不過你既然不滿意,那為師就再換一個好了,誰讓為師這么通情達(dá)理?!?p> 高僧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又想了片刻道:“叫做戒色吧,正常算下來,你也應(yīng)該是“戒”字輩的僧人?!?p> 夏無忌不但嘴角在抽,眼角也在抽,沒好氣道:“的確是又響亮,又威風(fēng),以后和人打架各報名號,我要是來上一句“貧僧法號戒色吧”,打也不打,把對方笑死算了?!?p> 合著你老人家不但是老中二病了,還是戒色吧的吧主啊?哦,辣是真的牛批!
高僧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道:“沒文化,這個“色”豈是凡人所謂的色,乃是“色即是空”的色。包含人間一切色相,你若能做到“戒色”二字,便是證得金剛、菩薩果位,也是易如反掌?!?p> 夏無忌道:“師父,要不然這樣吧,你叫戒色,我叫不戒?!?p> 這大德高僧的法號,就喚作“不戒”。
他吃肉喝酒,說謊殺生,樣樣都沾,這法號的確和他的形象相得益彰,契合到了極點。
“你個孽徒!”高僧眼睛一瞪,如怒目金剛。
見著高僧發(fā)怒,夏無忌忙的說道:“師父,你起的法號都很不錯,我最中意“殺生”這一個,不如我就叫這一個吧?!?p> 要是再取下去,不知道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法號,索性不如就叫殺生,至少還不是太難聽。
不戒大師這才露出笑容,點頭道:“總算還有點欣賞水準(zhǔn),不是榆木腦袋?!?p> 于是“殺生”這個法號就這么訂下來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