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伍世崖提溜著剛剛買好的雞肉,走了一陣,實(shí)在是好奇,問起了吉老頭聽書時(shí)的疑惑。
“老頭兒,書里倆人在蘭城都成婚了,師徒也都有了名氣,那你師父怎么還后悔去蘭城了呢?”
吉老頭想了一下,眼睛直直盯著路面,沒精氣神似地嘟囔道:“這是我?guī)煾傅乃绞??!?p> “私事?!”
伍世崖不知道還有這么回事,盯著吉老頭,著急地等他說個(gè)清楚。
可這是人家?guī)煾傅乃绞?,怎么能就這么說了呢?
吉老頭心情又不好,說過是師父的私事之后,就沒再吱聲,自顧自地走路。
見吉老頭沒搭理自己,伍世崖和他較上了勁,嚷嚷道。
“不就是幾張票錢嗎?你不告訴我,我天天來聽,早晚也會(huì)知道。哼!”
喊過這些話,也沒管用。
吉老頭照樣沒理他,只耷拉著眼皮,往前走著。
“吉藝靈!”
伍世崖大聲說出了老頭兒的全名,又馬上慫了。連忙矮下身來,拉住他胳膊。
好聲好氣地和他商量:“老頭兒,就告訴我嘛!”
杏兒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上前幫著相公搭腔。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求著吉老頭。
老頭兒實(shí)在磨不過他倆,也是嫌棄伍世崖和杏兒嘰嘰喳喳地?zé)┤耍阋还赡X把師父后悔去蘭城的原因說了出來。
“這話還得從師父的為人說起,我?guī)煾柑绷?,禍從口出,得罪人也是早晚的事,嗐!?p> “那天,師父說書時(shí)提了一句,當(dāng)官不為民做主,不如早早去送死,惹得底下一位觀眾不高興了?!?p> “沒想到那人是個(gè)什么官,有權(quán)有勢的。他生了氣,硬是派人把師父的說書攤子砸了,人也給攆出了蘭城。”
“辛苦打拼的事業(yè),眼瞅著付諸東流了,師父能不后悔去了那里嗎?”
“蘭城對師父來說,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是非之地?!?p> “受了這般氣,師父也不想待在那兒了。被人攆了一次,就收拾了行李,打算離開那里?!?p> “可當(dāng)初,我答應(yīng)了藝馨,要待在蘭城好好說書的。師父非不讓留下,一定要領(lǐng)著我一塊離開?!?p> “就這樣,我們又回來了。”
“想想自己,去了一次蘭城,把藝馨丟了,回來也沒再好好說書,我……”
吉老頭說著說著,帶了哭腔。摸了一把鼻涕,抽抽搭搭地說道。
“藝馨……藝馨沒有了……家沒有啦……找不到藝馨……我還能去哪???”
伍世崖看他這么傷心,趕緊安慰道:“這不是回來了嗎?梅坳村就是家??!”
“可我想要她回來,沒有她,那里也不是家!”
伍世崖也勸不住了,老頭兒說完,就蹲下了,受了委屈似地嚎啕大哭。
伍世崖和杏兒干脆也蹲了下來,陪著他。
哭會(huì)就好了,總得把心里的苦發(fā)泄出來不是。
三人就這樣蹲在了路邊,引得過路的行人回頭盯著他們邊走邊看。
蹲在地上的吉老頭,心里一遍遍念叨著:世間再也沒有她了,縱使還有萬般好,都不是真的。
一人獨(dú)行,去哪兒也差了意思。沒有她,自己又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