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乏葉富的老部下,心中琢磨著,這位上官還真的是整編有癮。
之前就這么玩兒過不止一次,現(xiàn)在又要玩兒?
這大堂之內(nèi),基本上都是千總、把總級別的官員,也就是說,不能當上旅統(tǒng)帶的,最起碼應(yīng)該也是個營管帶才對。
只不過,四下打量一番,卻又覺得,似乎還真的是狼多肉少。
要知道,憑借著這次勝仗,葉富可是保舉了不少跟著他的人升官。夠資格擔(dān)任千總、把總的,自然也就不是曾經(jīng)的那些有數(shù)的人了。
他們心中都在算賬,不知哪個倒霉蛋要被葉富搞下去,也不知道哪個幸運兒可以借此機會一步登天。
其中,最為擔(dān)心的,不是旁人,正是葉富的老部下,沈兆霖。
他雖然出身武舉,學(xué)問不錯,但論打仗,他不是這些人中任何一個人的對手。這一次升官,自然也沒有他的份兒。
但他原本就是叆陽堡千總,是個實權(quán)官。早在葉富上任守備的時候,他就只配靠邊兒站了,這一次,總歸連原有的位子都失去了才對。
而且,他心中不無希冀,要知道,守備官論理也可以由葉富推薦,沈兆霖自認為忠心耿耿,可是很想要這個位置呢!
果然,在陸鼎的話告一段落之后,葉富便看向了沈兆霖。
出于對這位最初副手的尊重,葉富依舊選擇了叫他的表字,“沛雨兄,我這有個督糧官的位置,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呢?”
“這個~~”沈兆霖不禁猶豫了一下。
督糧官?這個職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但關(guān)鍵是,葉富手下的督糧官,到底是個能夠撈得到油水的實權(quán)官職,還是干脆單獨的倉庫管理員呢?
可若說不同意,以今日葉富的地位,一指頭捻下去,足以讓他萬劫不復(fù)。
沈兆霖知道自己沒得選擇了,也只得點頭道:“是,卑職聽憑大人調(diào)遣?!?p> 葉富點點頭道:“先前為了放餉的事情,我算是熬盡了腦汁。下面弟兄們的數(shù)目和花名冊對不上,兵餉也不好發(fā)放。這回好了,整編之后,發(fā)放都是定額,確保每一文錢,每一石糧,都能用在士兵身上。沛雨兄,你這位督糧官可要替我管好糧餉處,以后,整個險山轄下軍堡的軍糧、軍餉、被服、裝具等等,我可就全交給你負責(zé)了!”
沈兆霖原本以為,自己這個督糧官,最多也只是葉富的援兵營的督糧官。誰想到?葉富居然所圖甚大!下面所有軍堡的糧餉,日后都由自己掌管,那豈不是成了整個險山的大管家了嗎?
沈兆霖別的本事沒有,管理這個,那可是行家里手!當即高興得險些蹦起來,連忙對著葉富謝恩道:“多謝大人提攜,卑職必當竭盡全力?!?p> “嗯,我用你就是信你,自然是讓你放開手去干的。誰要是敢在你這一畝三分地上不服管,起秧子,你盡管跟我說!”葉富說著,便示意沈兆霖先退去一旁,隨后,他便又看向了另一旁的陸鼎。對于這位他看得上眼的部下,他自然也不會虧待,“陸鼎,你是我的中軍,但可不是高等傳令兵,這次的事情做的不錯,營務(wù)處我就交給你了。日后,各軍堡的訓(xùn)練、指揮、軍紀、考核等等,都由你來負責(zé)?!?p> 陸鼎聽罷兩眼放光,挺直腰桿,對葉富道:“是,卑職一定不讓大人失望!”
他先前也以為自己真的就是個高級傳令兵,只不過在葉富身邊,升官的機會大,而且并未脫離軍隊,日后還有調(diào)派到主官位置的機會,所以,才沒有任何的疑義。
這會兒看來,還真的是天上掉餡餅,砸在他的腦袋上了。
統(tǒng)管所有軍堡的中軍?那軍權(quán)相較于從前,豈止是擴大那么簡單?。?p> 葉富不耐煩聽他們表忠心,自認為這是最沒有用處的東西,隨手一指,點向了新建的險山講武學(xué)堂學(xué)兵大隊的大隊長麻小六,“小六,險山講武學(xué)堂比起從前的叆陽講武學(xué)堂,無論是規(guī)模,還是師資力量,都強了很多。你這個學(xué)兵大隊長做的時間也不短了,想來也該有一些進步。我現(xiàn)在就把學(xué)兵處交給你,不僅包括叆陽講武學(xué)堂,還包括各軍堡即將成立的教導(dǎo)隊也交給你負責(zé)。這些人都是我險山的未來,你可要給我好好干!”
“是,卑職明白!”麻小六連忙答應(yīng),心里頭算是樂開了花!
接下來,葉富又任命了軍械處的督槍官,是個久試不第的老秀才。這是許高卓推薦過來的人才,整天就喜歡敲敲打打的做弩、做槍,手藝居然還不錯。葉富現(xiàn)在缺人,是個工匠就要招攬到麾下聽用。
說是軍械處,實際上,只要跟打造東西沾邊,不管是不是軍械,都交給這個部門去想辦法完成。甚至于,修理堡城、清理戰(zhàn)壕,都一并交給了他們。這倒是讓老秀才叫苦不迭,很是有一番怨言。
分配完了這些,葉富才將話題又引回了之前的事情上。
下面這些軍堡的守城官,都在等著分肉呢!
只聽葉富說道:“之前,險山下屬僅有一個叆陽守備,實在是不夠看,這么大的地方,指揮不靈也是應(yīng)當?shù)摹N疫@兒不能私設(shè)守備,但你們心里頭都得有數(shù),該聽誰的不該聽誰的,都得按著我的章程來?!?p> 葉富眼看著要大刀闊斧,這刀子可不一定會往誰的身上劈。再加上人家上頭,有遼陽副總兵,還有遼東經(jīng)略,兩座大山罩著,本身又不是個面善佛心的,下面人自然不敢反對。只能靜靜地,等待著葉富的宣判。
只聽葉富說道:“剛剛陸中軍說過了,三十五個營,共劃分三個旅。這三個旅,旅部駐地,分別是,叆陽、鳳凰城、青臺峪。其中,叆陽守備,我已經(jīng)推薦了唐望擔(dān)任,這第一旅統(tǒng)帶的位子,就由你一并兼任吧。管轄范圍,為寬叆六堡。”
唐望站出來感謝葉富的提拔。
下面靜悄悄的,都知道,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已然是老理兒了。
唐望是葉富之前的部下,在上頭的沈兆霖、陸鼎紛紛得到了好處升官的前提下,他自然不可能沾不到光。這個叆陽守備,雖然聽葉富的意思,原本該他管轄的范圍被分了一塊兒出去,但好在,相較于從前大了許多的兵權(quán)還是被他拿到手了,絕沒有什么可以不滿意的地方。
葉富擺手示意他站回去,繼續(xù)說道:“第二旅統(tǒng)帶,就由李相寶李千總擔(dān)任吧,你在鳳凰城多年,是老資歷,鳳凰城周邊六堡,我就交給你了?!?p> 李相寶連忙出列,“是,卑職必當盡心盡力?!?p> 葉富略略點頭,“至于青臺峪周邊的六堡,第三旅駐扎,統(tǒng)帶,就由~~林耀沖,林千總能擔(dān)得起這個擔(dān)子嗎?”
青臺峪守城官林耀沖站出來,沉穩(wěn)地躬身低頭,“是,卑職愿為大人效力!”
“嗯。”葉富這才表示滿意,“之前陸中軍說了,一共要建三十五個營。但是現(xiàn)在,我們沒有那么多的軍械,可以裝備如此之多的部隊。所以,這一次整編,每個旅,先編成十個營!不偏不倚!誰做得好,以后自然有擴編的機會。軍械、軍餉,自然也會比旁人更加優(yōu)厚。我這個人是最講究公平的,不管是老人,還是新人,現(xiàn)如今都在為險山出力,都是一家人。心該向著什么地方想,勁兒該朝著什么地方用,只要這兩條大伙兒都搞明白了,那自然就是一切都好!”
說到這里,葉富才換上一副笑瞇瞇的表情,站起身道:“我命廚子做好了酒菜,等著各位一同飲宴,時候也不早了,這便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