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靈根測試

　　“靈根等級，3級，低水準(zhǔn)?！卑咨牟ＡХ块g內(nèi)，一塊懸浮的銅鏡發(fā)出了無感情的機(jī)械音。

　　房間中的少年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的走出房間。外面的幾個教官早已拿起這名少年的文件開始審閱起來。

　　“3級...還有點用，放到外門看看吧?！睘槭滓幻坦俳凶鍪谏w下紅章，就此給這名少年定了性。作為這里的主管，他一直都擔(dān)任著靈根測試和分配門下弟子的職責(zé)。正常情況下，靈根差的弟子會被扔去外門，好的弟子則放到內(nèi)修部。而內(nèi)修部的佼佼者們，會有機(jī)會被選為“賢才班”，作為真正的仙人候補(bǔ)享受整個部門的資源。

　　測試靈根的法器是由虛塵子親手制成的，從未出過差錯。

　　石磊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被額外放置的幾份資料，仔細(xì)翻閱起來。雖然這二人還沒進(jìn)行過靈根測試，但石磊很清楚，無論他們的測試結(jié)果是什么，都一定會被選入賢才班。

　　因為他們是被虛塵子選中的親傳弟子。

　　“一位叫姬遠(yuǎn)，還有一位...”石磊輕聲地說著。

　　此時，葉曉正在仲明觀的不遠(yuǎn)處待命。

　　今天是靈根測試的日子，他與姬遠(yuǎn)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這里。

　　前幾天曲書蘭那句莫名其妙的話著實讓他有些在意。他有試圖向姬遠(yuǎn)詢問，可對方最近卻完全沉浸在“曲書蘭她不理我”這個情感問題上不能自拔，一點都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結(jié)合這幾天的經(jīng)歷，葉曉覺得對方只是又一個看不起凡人的修真者。

　　算了，管好自己修行最重要，他還是決定放棄思考這個問題。

　　眼前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女子信步走出。她看了一眼姬遠(yuǎn)和葉曉，輕蔑地說：“你們來的太遲了，測試早就開始了。在后面等著吧?！?p>　　葉曉吐了吐舌頭，跟在白衣女子后面走了進(jìn)去。

　　仲明觀內(nèi)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他們中有工作人員，有今天測試的弟子，也有不少陪同的親屬同門。葉曉對人群一向興趣不大。拉著姬遠(yuǎn)就坐到了角落。

　　“靈根等級，4級，低水準(zhǔn)?！?p>　　“靈根等級，2級，未通過。”

　　“靈根等級，6級，中水準(zhǔn)”

　　.......

　　隨著時間的流逝，等待著的弟子們也逐漸拿到了自己的結(jié)果。人們有的歡呼雀躍，有的垂頭喪氣?；蛟S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等級到底處在什么水平，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未離去，而是留在仲明觀里聽別人的信息。

　　不知過了多久，神情恍惚的姬遠(yuǎn)被一把拉了起來。

　　“姬遠(yuǎn)，到你了?！笔诤吞@地對他說道。對方是虛塵子的親傳，他不敢怠慢。

　　“我...我不太想...”姬遠(yuǎn)看著注視過來的人群，有些慌張。他聽到了人群中傳來的低語。

　　“聽說了嗎?那就是姬家的那個廢人?！?p>　　“和凡人待在一起的那個？我說我怎么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靈氣。”

　　“那他來干嘛，不是鐵定被淘汰了嗎？”

　　“噓，小點聲，人家可是內(nèi)定的親傳弟子，真不知道虛塵子大師看上他哪點...”

　　這些話一句句敲打在姬遠(yuǎn)的心上，讓他坐立難安。

　　葉曉正想安慰兩句，突然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笆鞴?，既然這位姬遠(yuǎn)不愿意進(jìn)行測試，不如讓我先來？”

　　說話的是曲書蘭，她不知何時也到了仲明觀。

　　石磊看著她，吞了下口水：“好，你先來吧?！?p>　　曲書蘭沒有停頓，快速走進(jìn)了測試用的玻璃小屋。葉曉親眼看著，那個銅鏡冒出了耀眼的光芒。

　　石磊睜大了眼睛，在他負(fù)責(zé)管理仲明觀以來，還從未有過任何人有過這么強(qiáng)的光！

　　“靈根等級，10級，最高水準(zhǔn)！”遲疑片刻后，機(jī)械音再度響起。

　　10級！石磊驚呆了，幾百年來他手上過的弟子數(shù)量以百萬計，最高也就只有一個8級，10級...這恐怕已經(jīng)是目前最高的了，整整超乎他所知極限的兩個等級?。?p>　　這就是所謂親傳弟子的實力嗎...

　　此時的圍觀人群早就炸了，這個結(jié)果超出了他們所有人的預(yù)料，人們交頭接耳，想要問出這名神秘少女的來歷，以及該如何與他拉近關(guān)系。

　　曲書蘭面無表情地從玻璃屋內(nèi)出來，徑直穿過走廊，仿佛那些注視她討論她的家伙不存在。

　　“我回去了。”在給石磊打了個招呼后，她隨即離開了仲明觀。

　　姬遠(yuǎn)站起身，看著離去的曲書蘭，終于下定決心。

　　葉曉看著他穿過走廊，穿過人群，穿過玻璃屋的小門，一口氣走到了那個他曾經(jīng)無比害怕的銅鏡面前。

　　深吸一口氣，姬遠(yuǎn)抬起雙手，死死地按在銅鏡的鏡面上。

　　不知道這個家伙會是什么等級...石磊期待地想到，雖然他預(yù)感到姬遠(yuǎn)身上的靈力非常弱，不過作為親傳弟子，他身上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特殊才能，銅鏡一樣可以測出來。

　　然而，銅鏡卻什么話也沒說。

　　一秒，兩秒，三秒...任憑姬遠(yuǎn)手掌按的多用力，銅鏡都完全沒有反應(yīng)，好像當(dāng)他不存在一般。

　　開什么玩笑...葉曉心中暗罵，他感覺到四周的氣氛開始變得不對了。

　　“靈根等級為無，沒有水準(zhǔn)，無法修煉。”沉默一會后，石磊代替銅鏡說出了測試結(jié)果。

　　這句話就好像啊定時炸彈，一下子引爆了人群。

　　“哈哈哈，聽到了嗎，完全沒有靈根的廢人?。　?p>　　“我要笑死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這種奇葩嗎？不能修煉的修真者...哈哈哈!”

　　“靈根為無，那不是和凡界的蠢豬一樣了嗎？難怪他還帶著一個凡人過來，原來是同類啊！”

　　“凡人蠢豬和廢人修真者，簡直絕配！哈哈哈哈....”

　　......

　　姬遠(yuǎn)睜大眼睛，難以想象地面對著這個結(jié)果。

　　“哈、哈、哈...”在經(jīng)歷了巨大的痛苦之后，他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難聽的苦笑聲從喉嚨里發(fā)出，仿佛一個拙劣的小丑。“我早該知道的...我是廢人，一直都是廢人，永遠(yuǎn)都是廢人...廢人為什么要想這么多呢，只要按著他們的想法去表演就好了...”

　　石磊搖了搖頭，這個結(jié)果實在出乎他的意料。難以想象兩名親傳弟子的靈根差距居然如此之大，判若云泥。他不由得有些同情起姬遠(yuǎn)起來。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葉曉慵懶地伸展雙臂，打了個呵欠：“請問，我現(xiàn)在可以進(jìn)去了嗎？”

　　石磊看著眼前的少年，這才想起今天還有一個特殊的凡人要進(jìn)行靈根測試。他慌忙點頭：“當(dāng)然可以，請進(jìn)?！?p>　　葉曉信步走進(jìn)了玻璃屋，推門而入。人群最開始并未注意他，在看見葉曉是想要進(jìn)行靈根測試后，隨即哄堂大笑起來。

　　一個凡人，也配測靈根？

　　測自己臉皮有多厚嗎？

　　耳邊不時傳來嘲諷挖苦之語，不過葉曉并未在意。他走到還在哭泣的姬遠(yuǎn)身邊，摸了摸他的頭：“你們靈界修真者真有意思，動不動級哭鼻子。在我們凡界這么軟弱是要被笑話的?！?p>　　“葉曉，”姬遠(yuǎn)的聲音哽咽：“對不起...”

　　葉曉將他拉到了小屋門前：“沒事了，你出去吧。有我這個凡人給你墊底，你絕對不會是最慘的那個。”

　　姬遠(yuǎn)失神地走出了小屋，葉曉回過身，走向了銅鏡。

　　“雖然這么說，我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墊底...哈哈，老頭，讓我們來看看，凡界難得出的修真苗子到底是什么成色吧。”

　　隨著手掌與鏡面的接觸，整個仲明觀瞬間籠罩在足以刺瞎人雙目的光芒之中。

　　“靈根等級...計算中...計算中...”銅鏡劇烈地抖動著，卻始終無法匯報出自己的結(jié)果。一道道裂痕在鏡面上浮現(xiàn)，清脆的碎裂聲不斷沖擊著葉曉的耳朵。最后，在一聲劇烈的爆裂聲中，銅鏡破碎成了幾個小塊，飛散地砸到玻璃屋的四周。

　　葉曉驚魂未定地看著自己的手，還有點搞不清楚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死一般的寂靜。

　　石磊手中的文件材料已全部掉落在地上，他根本顧不得檢，只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圍觀的人群不再有人說話，眼前的發(fā)生的景象已然超出了他們的認(rèn)知范圍。

　　虛塵子大師親手制成的銅鏡，破碎了。

　　這意味著，這個凡人的靈根等級，已經(jīng)超過了虛塵子大師所認(rèn)知的最高等級！

　　這是一個真正的絕世天才！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石磊的雙手忍不住地顫抖，他顧不上其他的事情，直接拿出通訊法器開始呼叫，這個凡人的靈根超出他們所有人的預(yù)料，他必須將這件事匯報給虛塵子！

　　“臥槽，原來我這么厲害嗎？”葉曉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從周圍人那群驚訝地掉下巴的表情看，這一定是一個高到爆的數(shù)據(jù)，說不定比剛剛的曲書蘭還厲害。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出玻璃屋，與姬遠(yuǎn)分享自己的喜悅。

　　看到了吧姬遠(yuǎn)，我就知道我很厲害的！你放心，我將來一定會找到修補(bǔ)你靈根的辦法，讓今天這群嘲笑你的人再也笑不出來！

　　“姬遠(yuǎn)！姬遠(yuǎn)！”葉曉興沖沖地朝著門口跑去，伸手想要開門，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之前一推就開的門，突然之間就打不開了。

　　奇怪，門壞了？難道是我剛才力量太強(qiáng)了把門也一塊炸壞了？

　　葉曉嘗試著向玻璃對面的工作人員招手，可對方好像正在焦急地忙著什么事情，完全沒人搭理他。

　　“喂，姬遠(yuǎn)，你聽得到嗎？我被困在屋里了，讓他們幫我開下門?！比~曉敲打這玻璃，試圖呼喚自己的朋友。

　　然而，無論他怎么呼喊。玻璃對面的姬遠(yuǎn)都只是背對著他，不說一句話。

　　到底什么情況啊？

　　葉曉不由得加重了敲打的頻率：“姬遠(yuǎn)，你聽得到嗎？喂？我出不去了啊！”

　　直到這時，葉曉才注意到。周圍那些看他人的表情，有困惑，有茫然，有好奇，他們盯著葉曉，就好像在看一只動物園里的猴子。這些人的樣子五花八門，說的話也不盡相同，但是有一點，他們是一致的。

　　他們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種看好戲的期待。

　　葉曉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這時，在玻璃對面的姬遠(yuǎn)終于轉(zhuǎn)過身來，他眼含熱淚，滿臉歉意：“對不起，葉曉，對不起...我，我不想再被當(dāng)做廢物了?！?p>　　仿佛一道閃電擊中了葉曉。

　　在周圍人對他投來嘲笑的目光，當(dāng)姬遠(yuǎn)哭著向他說對不起的時候，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難怪當(dāng)初虛塵子要給他一份完全看不懂的合同；

　　難怪姬遠(yuǎn)的靈根差成這樣，依然能夠被虛塵子選中；

　　難怪自己明明是親傳弟子，天璇宗的大部分人卻好像都不認(rèn)得他；

　　難怪曲書蘭會用這種同情的眼神看自己....

　　姬遠(yuǎn)曾經(jīng)說過，提升靈根的方法，一種是用藥，還有一種是煉化一只神化級別的異獸，移植他的靈根...為什么，自己早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擁有超高等級靈根的凡人，不就是最合適的‘神化級別的異獸’嗎？

　　從最開始的時候，這幫家伙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什么親傳修行升仙都是假的，他們招我過來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奪取我的靈根占為己用！

　　想到這里，葉曉再也顧不得形象，拼命捶打著玻璃墻：“姬遠(yuǎn)，這一切都是假的嗎？一直以來，我在你眼中就是一個待宰殺的肥羊嗎？你不是說好了要當(dāng)我朋友，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走吧?！笔谂闹нh(yuǎn)的肩膀，他已從虛塵子那里得到了回復(fù)：煉化葉曉，剝下他的靈根。虛塵子將會親自前來觀摩。

　　姬遠(yuǎn)點了點頭：“嗯。”他不再流淚，稍加停頓后便快步跟上了石磊。

　　無論葉曉如何呼喊，現(xiàn)在的他都不會再聽到了。

　　“回來...住手啊....”葉曉靠著墻無力地垂下，聲音由憤怒轉(zhuǎn)為哀求。那幾個工作人員毫不在意，按部就班地執(zhí)行著一道道指令。隨著各個設(shè)置的激活，玻璃屋內(nèi)開始閃爍著紫青色閃電，數(shù)個法器被喚醒，漂浮在空中瞄準(zhǔn)了葉曉。

　　伴隨著一記尖嘯聲，紫電如游蛇一般鉆入葉曉體內(nèi)，肆意撕咬他的血肉，侵蝕他的靈魂。深入骨髓的疼痛從全身所有部位不間斷的襲來，無論他如何慘叫都沒有絲毫緩解。在巨大的折磨中，葉曉最終無力地倒下，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