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聞言沉寂下來了,只是眉頭緊緊蹙起,微微眼眸掃過,心里輕嘆一聲,隨即微微側(cè)臉輕揚臉頰,辛夷頓時會意,招呼著殿內(nèi)的人退下了,微微見殿內(nèi)無人,這才開口道:“我知道妹妹心中所想,妹妹心中所想,未嘗不是姐姐心中所想。”
明月抬眸看向微微,呢喃道:“姐姐?!蔽⑽⒗^續(xù)說道:“只是說到底她是嬪妃,還是皇上親封的貴妃,按照民間說法,她是出嫁的女兒,就算是娘家有罪,也不禍及出嫁女,只要她安分守己,時日一長,皇上念及往日情分網(wǎng)開一面也不是不可以的?!?p> 明月驚聲叫道:“謀逆這樣的大罪,難不成皇上還會放了她不成?”
微微淡淡的說道:“謀逆的是阮玉彬,不是她阮欣兒。”明月忙不迭的說道:“她是阮玉彬的女兒,自己的父親心懷不軌她怎么會不知道,在說了,如不是他們里應外合,大內(nèi)的宮門是誰打開的?”
說到這兒,微微卻是一愣,隨即搖頭道:“阮玉彬謀逆的罪算是定下來,只是是否是里應外合,無人能夠證明,若沒有人能拿出證據(jù)證明,皇上心軟也不是不可能的?!?p> 明月身子一下軟了下來,只是呢喃道:“她就這樣好命嗎?自從進了宮,她明里暗里的給了咱們多少難堪,眼見著阮家不行了,難不成讓她繼續(xù)做貴妃嗎?姐姐,你甘心嗎?”
瞧著明月急切的面容,心知明月心里是恨急了當日甘泉宮雪地罰跪的事情,只得安慰道:“明月,我知你的心思,不要著急,等著吧,老天爺會收拾這樣的人的?!?p> 明月微微一愣,隨即湊近輕聲道:“姐姐是有了計策嗎?”微微見此含笑道:“貴妃的為人你我都知道,沉不住氣的,可是這次居然能安安分分的一個月,等著吧,阮家的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p> 見明月還想在問,忙按住她的手,目光緊緊的盯著明月的眼睛,沉聲道:“不出三日,必有結(jié)果。妹妹不妨在等上一等,嗯?”
明月見此,雖然心底難耐,但還是按下心內(nèi)翻涌的情緒,隨即定定的說道:“既如此,那便等上一等,總歸是要有個結(jié)果的。”
聽聞此言,微微含笑,隨即道:“你如今好好養(yǎng)著身子就是了,旁的事情,不必理會?!?p> 明月剛剛輕輕點頭,外間的辛夷便打著簾子進來,低聲說道:“娘娘,皇后娘娘跟前的當歸來了?!?p> 微微蹙眉道:“她怎么來了?”說著便扭頭看向明月,明月亦是滿臉疑惑,微微思緒微閃,隨即長吁一口氣道:“讓她進來吧?!毙烈狞c頭出去,不一會當歸便進來了,只見她穿著一襲湖藍色長裙,發(fā)髻上帶著幾枚珠花,在一枚翡翠簪子點綴,到底是皇后身邊伺候的,此番裝扮倒是比受寵的充儀充媛等還要氣派三分,倒也襯的上皇后的臉面。
當歸入內(nèi),恭敬的行禮道:“給賢貴妃娘娘請安,給順修儀請安?!?p> 微微頷首道:“當歸姑娘請起吧,姑娘前來,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指示?”
當歸利索的起身,含笑道:“回稟賢貴妃,皇后娘娘請賢貴妃娘娘至鳳儀宮說話。”微微臉色不變,只是語氣輕松的說道:“本來晚間還想在明月這里蹭上一餐的飯的,可巧了,皇后召見,那只能改日再來了。”
明月亦是含笑道:“姐姐何時來,妹妹都是歡迎的,到底是皇后召見要緊,姐姐快去吧?!?p> 微微起身道:“那明月,你自個好好的,我先走了?!泵髟螺p點頭,當歸看著微微先行走了出去,又沖著明月微微福身道:“奴婢告退。”然后這才跟在后面離開。
明月行至門口張望,丁香上前攙扶,寬慰道:“主子別擔心。”明月呢喃道:“你說皇后娘娘召姐姐過去,是為了什么事情呢?”
丁香低聲道:“奴婢不知,當歸姑姑也說了,只是召見過去說說話的,想來沒什么大事,主子安心吧?!?p> 明月聞言點點頭,隨即沖著丁香說道:“我肚子有些餓了,你再去膳房拿盤點心來,順便打聽打聽?!倍∠惚鞠胝f殿內(nèi)還有好些點心,但是話到嘴邊便又咽下了,只得躬身道了句“是”。
微微一行人來到鳳儀宮,由著辛夷攙扶下來,隨即跟著當歸入內(nèi),到了正殿之中并不見皇后,當歸頓時躬身道:“想來皇后娘娘是去了偏殿看望二皇子去了,賢貴妃娘娘還請稍坐,奴婢去去就回?!?p> 微微輕“嗯”了一聲道:“無妨,你且去吧。”說著便見當歸福身退下,不一會便有宮女上前奉茶,一時之間殿內(nèi)竟鴉雀無聲,靜謐的可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知道茶水都續(xù)了兩回了,可是皇后依然沒有來,辛夷有些著急,微微側(cè)身看了她一眼,輕輕搖搖頭,隨后便依舊穩(wěn)坐在椅子之上,一旁的宮女瞧見了,隨即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不一會,皇后便從后面出來了,她有些頗為歉疚的說道:“讓賢貴妃久等了。”微微忙起身,含笑道:“皇后娘娘統(tǒng)領(lǐng)后宮自然是事物繁多的,臣妾敬佩不已?!闭f著便躬身道:“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長樂無極?!?p> 皇后在上首坐下,隨即輕揚手腕,溫聲道:“快起來吧。坐吧?!蔽⑽⒙勓皂槃萜鹕碜?,皇后繼續(xù)道:“本宮剛才去偏殿看了看二皇子,想著很快便來的,可誰知去了倒是耽誤了時間,讓妹妹坐等了?!?p> 微微含笑道:“二皇子玉雪可愛,誰見了都會疼惜不已的。”皇后聞言,輕聲道:“孩子太小了,如今是在自己身邊教養(yǎng)著,這自然關(guān)心的就多了,深怕身邊的人服侍不周,想來妹妹慈母心腸也是能理解的?!?p> 微微一頓,面上不變的說道:“妹妹雖然不曾做過母親,但也是給人做孩兒的,況且也瞧見了娘娘這般的慈母心腸,自然也是能感知一二的?!?p> 皇后也不惱,只是淡淡的說道:“順修儀如今也是有孕在身,你和她也算是親厚的,按著祖訓,妃嬪需得正五品才可撫養(yǎng)孩子,若不然將她的孩子抱到你宮里養(yǎng)著,你看如何?”
微微一楞并未言語,誰知皇后繼續(xù)說道:“想來你們姐妹親厚,她的孩子,你養(yǎng)著,也算是全了你們姐妹的情誼?!?p> 微微含笑道:“撫養(yǎng)皇嗣這樣的事情,臣妾是想的不敢想的,說到底還是的看皇上的意思。說來也是慚愧,臣妾忝居高位,于社稷無功,于皇嗣也無助益,倒是愧對皇上和皇后的厚待了?!?p> 皇后一愣,隨即很快明白過來了,只是繼續(xù)說道:“說起姐妹之情,往日在王府的時候,你倒是和德貴妃親密些,當日本宮贈你們二人一人一只手鐲,也是這個意思?!?p> 微微心內(nèi)輕哼,只覺得好笑不已,往日在王府的時候,誰不知道阮側(cè)妃只是恭維著她,不過是無強有力的娘家倚靠,自然是對沈微微畢恭畢敬的,可后來進了宮,阮家水漲船高的,她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奉承她了,昔日的什么情誼都不復往昔了,現(xiàn)在皇后陡然提到這些,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微微臉上綻開恰到好處的笑意,緩緩說道:“娘娘所贈的手鐲,臣妾日日都戴著,必不會忘記娘娘當日的囑托。”
皇后聞言微怔,隨即端起杯盞輕抿一口道:“那便好。聽聞你今日還去了甘泉宮?”
“終于到正題了。”微微在心內(nèi)腹誹,開口道:“是,臣妾想著到底是王府一起過啦的姐妹,今日又見手上的手鐲這才一時神往,去了甘泉宮探視德貴妃,娘娘不會怪罪吧?”
皇后含笑道:“你是個心善的,只是如今……說到底她是出嫁女,你去看看也是好的。只是皇上是否知道此事呢?”
微微面帶笑意道:“臣妾想著當日皇上的旨意是禁足德貴妃,并未說不許旁人入內(nèi)探視,所以這才去了甘泉宮,也不算是違背皇上旨意。”
皇后點點頭,輕“嗯”一聲道:“卻是不算違背旨意,只是往后這樣的事情,還是的先稟告皇上才是,若是日后六宮嬪妃皆如此,鉆了空子,豈不是亂了套?!?p> 微微忙站起身來,福身道:“是臣妾思慮不周,一時興起去了甘泉宮,請娘娘責罰?!?p> 皇后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微微低下的頭顱,隨即溫聲道:“快快起來吧,你不過也是探望心切,快起來吧。”
“多謝皇后娘娘體恤。”微微順勢起身,皇后沉默了好一會才道:“罷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吧?!?p> 微微站起身又是一福身,恭敬道:“是,臣妾告退。”隨即便帶著辛夷退出鳳儀宮,隨著轎攆行至長街,辛夷見沒什么人了,這才低聲道:“娘娘,您說皇后娘娘今日召見您,只是為了說這些話么?”
微微眼光微閃,臉上露出笑容道:“我今日能進入甘泉宮,說到底還是鉆了皇上旨意的空子,這宮里接二連三的出事,太后如今也不后宮之事了,只專心禮佛,皇后自然是要過問的,不然皇上問起,或者再出什么岔子,豈不是叫她更加不討皇上喜歡?!?p> 辛夷蹙眉道:“皇后今日到底提及了手鐲之事,娘娘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