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年一大早本欲前往施工現(xiàn)場,一士兵突然進來稟報:“將軍,您已經(jīng)多天未看邸報了?!?p> 趙佑年一想也是,雖然大多數(shù)文官寫的東西他沒耐心看,但是如今的處境還是必須要看看。
挺厚一摞邸報便推遲了趙佑年去施工現(xiàn)場的時間,且先一份一份地看起來。越看越心煩,直至看到太師馮子謙被革職查辦,他才打起精神細(xì)讀。原來又是被護國公參了一本,現(xiàn)正在調(diào)查審理中。心內(nèi)不免疑惑前次被參今番被革職,皇帝倒底搞什么鬼?護國公使了什么手段?
又逐一看去,卻是馮子謙相交甚好的官員為其求情,朝堂上不乏忠正之士也鳴不平。終究這些奧援不及護國公勢力強大,因此馮子謙依舊被革職不用居于家中。
皇帝革職卻不治罪,說明此事還沒有蓋棺定論,難道等著有人來翻盤?這個人可能自己?。∽钅苤辈逍呐K的“武器”當(dāng)然是大月國的書信。江州太尉如果倒臺也能牽出不少黨羽。
自己為父申冤,勢必打倒護國公,也解了岳父大人之圍。
本來是一件雙雕的事。做起來有點心煩呢,馮子謙當(dāng)年有沒有相助護國公害死父親呢?
正自尋思間,只見馮暮煙從里面出來。她尚未知道父親的情況,還準(zhǔn)備著去工事現(xiàn)場幫忙,一身短衣襟小打扮,清爽利落。
“暮煙?!彼械?。
“嗯?你怎么還在這里?工事不緊急嗎?”
“緊急,但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
“父親大人被護國公參奏,現(xiàn)正革職查辦?!?p> “怎么會?父親向來為官盡忠職守,為人溫和厚道,怎還有人陷害他呢?”
“興許有人羨慕他老人家的位子,不折手段往上爬?!?p> “嗚嗚嗚嗚,父親,父親,”馮暮煙梨花帶雨般地這一哭,弄得趙佑年扎手嘆氣無所適從。向來軍中有人受傷他可做半個郎中,論起哄小姑娘委實頭一次。
他見馮暮煙哭聲不止,只好上前一步,想了想,輕輕抱住她。把她的頭攏在自己肩膀上,這么柔軟的頭發(fā)仿佛和這哽咽難言的樣子十分相配了,當(dāng)然也十分惹人心疼。他慢慢地?fù)崦念^,又緩緩地拍著她的背。
過了一會兒,二人都無言,就這么抱著她,就這樣靠著他。
季夏走進來看二人如此“奇怪親厚”,雖是心里疑惑也不好問的,忙忙轉(zhuǎn)身出去。
迎面碰見石安,“哪去?急急忙忙的?”
“老爺?shù)募倚?,我這就給小姐送去?!?p> “等會,”季夏向里面一努嘴“將軍在里面哄小姐呢!不知道為什么小姐哭了!”
“那不正好,家書抵萬金,小姐看了信定會高興起來呀?!?p> “也是,不過還是先讓將軍發(fā)揮一會兒?!?p> “倆人的狀態(tài)是有點怪。”
“不許議論主子?!?p> “遵命!”
門簾一響,只見趙佑年從里面走出來。
二人忙止住話頭,四只眼睛齊齊看向趙佑年。
“進去陪陪你家小姐?!?p> “是,將軍?!倍司尤划惪谕暋?p> 季夏一把搶過信道:“去辦點實事,買小姐最愛吃的桂花糕來,再看看有什么時令水果也買來。”
望著趙佑年和石安走了,季夏進屋。
只見小姐這一哭不同往日,不僅眼睛腫腫的,神情也是十分哀傷。
愣了一下,她慢慢地遞上去道:“小姐,老爺來信了。”
馮暮煙猛抬起頭,急切地拿過信,恨不得馬上看看上面寫著什么。兩只手卻沒有心思那么快,抖抖地竟然打不開。
季夏看得十分惶恐,印象中自家小姐還從來沒有這么急過。忙代她拆了。
馮暮煙將信展開,只見父親的信句句叫人下淚。
暮煙吾兒:
回憶前塵,為父時常自愧,我何德何能,多賴祖宗庇佑不用科舉就有功名加身,又身居高位多年。想來邸報你已經(jīng)見過,不必怕,為父官場行走多年,升遷貶黜之事見得頗多。此番才輪到我,實屬幸運。
人的一生總會有波折,何況官場更是如此,太順?biāo)炝朔炊婀?。希望我多多承?dān)不幸,讓幸運眷顧你和你哥哥多一些才好。
我與你娘情深義重,現(xiàn)下我更感覺到來至她那的無限溫暖。家人對一個男人來說是責(zé)任也是依靠。遇難時依靠尤為明顯。有你娘在身邊陪著,安慰著我,革職在家的日子并不難過,他們手里沒有實據(jù),為父還不至于傷及性命,革職而已,千萬不要掛懷。
最后,愿你也能做到必要時給夫君溫暖。
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