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被嚇得半死,哭著在一旁守著,打聽來的消息也只是魏聽雪姐姐打碎了圣賜的物件。
落霞自然不信這套說辭。
魏聽雪是何人,她自是清楚不過,往日里最是謹慎的聽雪姐姐會去打碎圣賜的物件?
落霞哭著拿帕子替魏聽雪擦臉,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的唇瓣,許是受刑的時候太疼,姣好的唇瓣被她咬得出血,破了深深一個口子,落霞心疼得直掉眼淚。
等魏聽雪再醒來時,屋里只有落霞守在旁邊,外面一片漆黑,屋里點著一盞燈,魏聽雪輕輕動了下,落霞直接醒了過來,抹了把臉,急步走過來:“魏聽雪姐姐——”
魏聽雪一動,就覺得身后扯著疼,她歇了動彈的心思,視線在屋里打量了一圈,虛弱地看向落霞:“我、昏迷時發(fā)生、了什么……”
落霞送了一杯茶水過來,小心地喂她喝下,才低泣著說:
“主子說你摔了圣賜的物件,不許給你請女醫(yī),剛剛紫玉姐姐更是不讓人給你留飯。”
說罷,她一著急:“聽雪姐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俊?p> 魏聽雪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咽了聲,埋首在錦被里,想著昏迷之前的事,忽地心底委屈得想哭。
她不信主子沒看見,明明她什么都沒干,平白受了這無妄之災。
可是圣上那一番動作,不亞于直接將她放在火上烤。
落霞還想問,卻不敢再說。
聽雪姐姐不說,那定是不能讓她們知道的事,否則主子也不會瞞著,還尋了個旁的借口罰她。
魏聽雪吸了吸鼻子,眼淚大顆大顆地掉:“我以后可能不在殿內(nèi)伺候了,幫不了你了。”
落霞慌亂地說:“姐姐你快別哭了,都是我沒用,什么都幫不了姐姐,還拖累姐姐!”
魏聽雪沒說話,她只趴在錦被里哭。
當年若不是落霞細心照料她的臉根本好不了,現(xiàn)如今還不知在如何,這份恩情,她一直都記在心底,所以這兩年來,才會一直幫扶著她。
落霞頭一次見她哭,被她哭得手足無措,只能笨拙地給她擦汗。
許久之后魏聽雪才抬起頭看著落霞:“他可來過了。”
落霞看著魏聽雪的眸子很會心疼卻還是搖了搖頭。
“許是消息還沒有過去不然不是不會不來看我的?!蔽郝犙┠樕蠋е鴾I似是自言自語:“不過不來也好,免得來了心疼?!?p> 聽雪姐姐。。。。
落霞不知道該怎么說,畢竟出事的第一時間她就去找了王柳。
可那人只是擰了擰眉說了一句怎么這么不小心就去忙去了,絲毫沒有要來看看聽雪姐姐的意思。
她想據(jù)實告訴聽雪姐姐,可聽雪姐姐如今這副模樣她怎么忍心。
此時的乾玉宮,淑妃正將江弦歌迎進宮中,江弦歌上下掃了她一眼:“不是病了嗎?”
他說這話時,臉上淡淡的,讓一直觀察他的淑妃猜不透他的心思。
淑妃心中微緊,勾著他的衣袖,斂眉溫柔地:“臣妾不過是一聲咳嗽,讓這殿里的人慌了神,竟跑去打擾皇上,臣妾替她們請罪?!?p> 她盈盈一彎腰,發(fā)髻落了兩縷在面前,說不出的溫柔韻味。
往日江弦歌最愛她這副模樣,然而現(xiàn)在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他不咸不淡地應了聲,撥開她拉著自己衣袖的手:“既然無事,就歇著吧?!?p> 淑妃一愣:“那、皇上呢?”
江弦歌平靜看了她一眼,淑妃不是容嬪,沒被這眼神嚇到,反而更是勾纏著拉住他的衣袖:“皇上,臣妾難受……”
江弦歌朝王忠看了一眼:“去請御醫(yī)。”
說罷,他直接轉(zhuǎn)身離開,淑妃愣在原地,還是王忠提點了一句:“早朝的時間到了?!?p> 淑妃站在原地,看著江弦歌的身影消失在乾玉宮,怔怔地問:“皇上是在生本宮的氣嗎?”
氣她在這時去旁人宮里將他請來。
阿箬連忙安慰:“娘娘快別亂想,若是皇上生氣了,怎會特意來這一趟?”
“依奴婢看,皇上心底終歸放不下主子,眼瞧著快早朝了,還是來了這一趟。”
淑妃坐在榻上,望著銅鏡里盛裝打扮的自己:“本宮總覺得皇上來這乾玉宮的日子越來越少了?!?p> 阿箬有些詫異:“娘娘怎么會這么想?近來前朝忙,皇上來后宮才會少些,放眼瞧去,這滿后宮侍寢的日子加起來也比不得娘娘!”
她說的話是事實,圣上一月里有一半的日子都是歇在若華宮的,就算是曾經(jīng)小有恩寵的容嬪、純嬪拍馬都及不上。
淑妃撫著精致的眼角,聽見阿箬的話,再聯(lián)想往日圣上對她榮寵的模樣,終于放下了心。
而另一邊走在鑾仗邊的王忠也有些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若是說圣上不喜淑妃這番行為,可又不惜麻煩親自跑了這一趟。
若是說圣上沒生氣,可圣上何時去若華宮只待了這么短的時間?
王忠忽地想起在乾玉宮時圣上的一番動作,以及那個顏色出眾的婢女,心下閃過一絲了然。
哪個男人不愛新鮮?
就算淑妃的確稱得上傾國傾城,可看了三年,也得膩味了不是?
更何況是處在最是喜新厭舊的皇家。
王忠朝鑾仗瞥了一眼,將這事記在了心上。
江弦歌上朝的時候,王忠正好得了乾玉宮的消息,頓時臉色一垮。
要他說,容嬪失寵實在沒什么好意外的。
瞧她辦得這事,就不怎么聰明。
既然皇上看上了,你順著他的心意將人給送上來,他還能記你一分好,可偏生你轉(zhuǎn)頭就尋了人的麻煩,在圣上心底落下個壞印象也就罷了,你還沒將人直接按死,若是之后那婢女真的得勢了,能有容嬪好果子吃?
不管王忠心底如何腹誹,等散朝后,他思索了下,還是將這事稟告了上去。
江弦歌動作微頓,偏頭看了王忠一眼,讓王忠心底微緊,以為自己辦錯了事。
江弦歌登上鑾仗,手指敲點在椅柄上,才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
“人如何了?”
“聽雪姑娘被抬了回去,應是沒事的?!?p> 王忠也是艱難地說出這句話,三十大板沒有絲毫摻假,他那句“沒事的”說得他自己都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