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錦疑惑的看著他身上滑落的披風(fēng),旋即諷刺的笑了笑,沒想到還有人在乎他的冷暖與死活。
如果再早一些,他可能會感動,可是如今他只覺諷刺與可笑。
姬如錦也沒去尋找是何人所為,他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亂的,一邊是他嫡嫡親的妹妹,另一邊是無辜的百姓。
雖然他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可他終歸是愧疚的,愧疚的不敢面對自己做出的決定。
可卻偏偏又不能逃避。
姬如錦在供奉著自家母妃的靈堂,不吃不喝的消沉了三日,最終擦了擦母妃靈牌上不存在的灰塵,帶著她一起點兵出征。
他還是妥協(xié)了,不妥協(xié)又能怎么樣呢?
他能不顧他唯一的陽光嗎?
但他雖然妥協(xié)了,他卻是帶著他母妃的,他要去找回妹妹,一定要。
只要找到了妹妹,他便不會在留在這景國了,景國的皇宮就像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物,一時不查,便會被吞的連骨頭都不剩。
他要找到妹妹,帶著她和母妃一起離開這里,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那個九五至尊的位置他沒有興趣,一統(tǒng)天下他更沒有興趣!
國師:“陛下不便出宮,便讓臣代為傳話,陛下希望二殿下旗開得勝,早日歸來。”
姬如錦看著向他敬酒的人眸中閃過一絲恨意,轉(zhuǎn)瞬即逝,淺笑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他其實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不肯去面對,從這位所謂國師被封為國師開始,他的父皇就不是父皇了……
姬如錦淺笑道:“國師告訴父皇,如錦定不負(fù)他所托?!?p> 也不敢辜負(fù)。
國師也笑了笑,他知道眼前人有怨也有恨,但那又如何,只要他還有軟肋,那便不足為懼。
畢竟那個可憐的小姑娘,他找不到。
卻偏偏不得不守著那一絲可笑的希望。
姬如錦跨上馬車,對著眾將士道:“出發(fā)!”
此一去山高水長,他只愿再不回來。
快出城門的時候,姬如錦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這個曾經(jīng)讓他無比依戀的地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他不認(rèn)識的地方了。
變的是人,更是人心。
看出主子情緒低落,離鳶眸中滿是擔(dān)憂,她很想伸手撫平他眉間的愁緒,可是她不能,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允許。
離鳶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了:“主子很難過嗎?”
姬如錦看著騎馬與他并進的人,眸色有些暗沉:“離鳶,你僭越了?!?p> 離鳶詫異的抬頭,看著主子冰冷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做錯了,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她便知道自己是錯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離鳶知錯,還請主子責(zé)罰?!?p> 姬如錦看著眼前的人,便想起了自家的小妹妹,雖然二人的性子截然不同,但他就是聯(lián)系到了一起,并且不忍則罰。
或許是因為她曾是煙兒的婢女吧。
雖然他把她收作了暗衛(wèi),但在他的眼里,她一直都是煙兒的婢女,培養(yǎng)她,只是為了煙兒回來,她以后能保護住煙兒。
沉默良久,久到離鳶承受不住,額頭開始冒冷汗,姬如錦才道:“罷了,行軍途中,這樣的責(zé)罰理由會擾亂軍心,此次便一下,下不為例?!?p> 說完姬如錦又繼續(xù)前行,離鳶知道自己是躲過一劫了,但她開心不起來。
她的主子分明是這天下最好最好的人,可是偏偏連上天都為難他,她心疼他,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