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本來無題目,何處惹塵埃!
晨光熹微,透過窗欞,照在跪俯在地的青年身上,也照在床榻上滿身酒氣的女子身上。
半晌,崔無方睜開眼睛,睡眼朦朧地坐起身來,衣衫剮蹭,發(fā)出沙沙聲。
介清聞聲,身子微微顫著,似乎在發(fā)抖。
崔無方這才發(fā)覺屋里還有人。
她酒醒了大半,隨手從識海里抽出寒光凜冽的以明劍來,劍尖直指介清脖頸。
介清呼吸一窒,當(dāng)即僵住了。
“你是…”
崔無方瞇著眼睛看了半晌,問道:“介清?你如何在這里?”
在逍遙宗,他的行為八成構(gòu)成個私闖民洞府了。
介清道:“弟子是扶劍尊過來的,未得劍尊允許,不敢亂動。”
崔無方收起劍:“那你為何…在地上?”
介清垂眸,掩蓋住眸中的懼意:“昨夜弟子想服侍您,不料惹怒了您,您將弟子揮開,這是懲罰。”
說得跟崔無方是個變態(tài)似的。
她開始回想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好像…不小心…把介清當(dāng)成前夫了。
該說啥呢?介清沒被她捅死真是福大命大。
崔無方連忙道歉:“我的錯,昨夜是我喝醉了…”
接著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你…昨夜…服侍我?”
她又看看衣衫不整的介清,一愣:“你多大?”
介清小聲道:“十八…”
她禽獸啊,幸好二人沒成事。
“不是…你不是煉丹爐修煉成精嗎?怎么還有…這個功能?”
崔無方說著,忽然想起了什么,當(dāng)即懵逼了:“別告訴我,你是那什么采陽補(bǔ)陰的爐鼎?!?p> 介清依然低著頭,他不愿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但最終還是沙啞著嗓音道:“是?!?p> 崔無方腦袋嗡的一下。
“我送你下山,放你自由可好?”
介清眼神一亮,接著又暗了下去。
他沒有自保之力,又身懷爐鼎體質(zhì),下山也不過是換個人依附,被人爭搶罷了。
“請您憐惜…”
崔無方嘆一口氣:“你是想要自由的,為何不走?我并非是誆你的?!?p> “弟子…無自保之力,下山…也不過是換一個人依附罷了。”
他的骨頭已經(jīng)折斷了,如果不重新讓骨頭生長起來,讓他擁有保護(hù)骨頭的力量,那他依然只會重復(fù)悲劇。
“那你留下吧?!?p> 崔無方又嘆一聲,起身扶起介清:“不必害怕,我并非暴戾之人,昨夜實(shí)在是個意外,我這就幫你治傷?!?p> 他昨晚被崔無方用氣勁揮到地上,受了不輕的傷。
介清仰頭看向眼前的女子,仙風(fēng)道骨,光風(fēng)霽月,和他這種人截然不同,他看一眼都覺得是一種褻瀆,更何況…做她的爐鼎。
他跪久了,腿有些麻,借崔無方的力站起來,幾乎倚到了她身上。
他如今衣不蔽體,在秋日的夜里待了一夜,身體卻是溫?zé)岬?,帶著些驚人的溫度。
崔無方格外淡定平和地把他扶到床上坐著,全然看不出溫香軟玉在懷的樣子,更讓身體起了反應(yīng)的介清羞愧難當(dāng)。
她溫聲安慰道:“無事,常人都有生理反應(yīng),你體質(zhì)特殊,有了也不必羞愧,皆是常事?!?p> 介清羞紅了臉,越想放松,卻越緊張,呼吸逐漸地亂了起來,滾燙而急促,眸里起了冬日泉水上的云霧,格外可口。
崔無方扶他坐下,剛想去取靈藥,衣袖卻被介清緊緊地拽住。
他聲音略帶些沙?。骸拔译y受…”
崔無方轉(zhuǎn)過身,抓住他手腕,探了探他的經(jīng)脈。
經(jīng)脈里游走著滾燙熱烈的一股藥力,她還沒來得及下判斷,便見介清藤蔓般攀緣上來,意識朦朧。
她昨晚用氣勁揮開了介清,導(dǎo)致介清體內(nèi)留有她的靈力,然后他體內(nèi)似乎還有情毒,原先還沒什么事,但一和崔無方接近,她周身控制不住溢出的靈力,就和介清體內(nèi)的靈力共鳴,激發(fā)了情毒。
情毒一般都有活血作用,有的會刺激人的神經(jīng)中樞,有的會促使人體內(nèi)分泌性激素。
此情此景,一個正常女人,怕是都受不了介清挑撥了,更何況介清還是她爐鼎,二人做那事理所應(yīng)當(dāng)。
奈何,崔無方她…有點(diǎn)恐男。
自從把前夫捅死后,她對和男人的親密接觸有了心理陰影…
“劍尊…”
介清緊緊攥著她的袖子,淚眼迷蒙,面上是不正常的緋紅。
崔無方猶豫半晌:“我…”
她不行,她真的不行??!
世間還有什么比美人在懷自己恐男更悲傷的嗎?
介清如今已將本就難以蔽體的衣衫扯了下去,少年鮮活的軀體盡展露在眼前,誘人的很。
她將手覆在介清額上,幫他疏導(dǎo)起經(jīng)脈,壓制起毒性來。
等介清清醒過來,已經(jīng)過了半個時辰了。
他眼中還有未盡的淚光,整個人沒骨頭似的倚在崔無方懷里,構(gòu)成一個極曖昧的姿勢。
“劍尊…您…真的有那么討厭我嗎?”
崔無方茫然:“我怎么討厭你了?”
她辛辛苦苦幫他疏導(dǎo)經(jīng)脈了半個時辰??!
介清下意識在她身上蹭蹭:“我都這樣了…您也不肯…受我的服侍,是弟子不好看嗎?”
崔無方推開他,扯個借口:“你還小?!?p> “我今日與友人有約,先行一步,你出去后找個管事弟子給你安排好住處就是?!?p> 她站起身就走。
走到一半,又停下來道:“我待會叫個男弟子給你送身衣服來,總不能一直穿著…這個。”
介清垂下頭去,道:“多謝劍尊?!?p> 崔無方一出去就后悔了,尤其是當(dāng)她攔住院子里灑掃的弟子,讓弟子給介清送身衣服時。
那弟子會心一笑,接著眼神頗為不可描述。
崔無方淡定不下去了,繃著臉轉(zhuǎn)頭就走。
她本想回屋打坐,卻想起了介清還在里面,徒增尷尬,正當(dāng)她猶豫時,一個弟子引著疑始從院門外進(jìn)來。
疑始嘿嘿一笑:“無方,我聽障葉說,她給你送了個爐鼎?”
崔無方臉當(dāng)時就綠了。
她四下看看,遣退了所有弟子,怒斥一聲:“為老不尊!”
疑始繼續(xù)嘿嘿嘿地笑著,眼神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崔無方拽著疑始進(jìn)了茶室,挑眉問道:“你不會是來嘲諷我的吧?你如何知道障葉送了我個…爐鼎…”
疑始臉色頓時也難看起來:“她告訴我的,她還問我要不要?!?p> 崔無方問道:“你要了嗎?”
疑始臉都綠了:“我TM怎么要??!”
哦忘了她現(xiàn)在是男身了來著。
崔無方拍拍她肩膀:“修道之人,應(yīng)該更看重精神,軀殼如何,不應(yīng)該干擾到你?!?p> 疑始怒了:“下個世界我就叫知常院的給你傳送具男身!”
崔無方一臉淡定,沏了杯茶:“那我就可以泡妹子去了?”
疑始雙手環(huán)胸:“我覺得我有點(diǎn)危險(xiǎn)。”
崔無方嫌棄地看她一眼:“放心,我看不上你,而且你現(xiàn)在是男身?!?p> 疑始哭喪著臉:“姐,咱別提男身這茬了行吧?昨晚我想泡個湯泉,結(jié)果…”
崔無方也哭喪著臉:“你也別提爐鼎這茬了成不?昨晚我喝醉了,他脫我衣服讓我下意識打了,愣是在我床前守靈似的跪了一夜,我一早起來還得給他療傷,他還往我身上靠還纏著我…”
“我要不是坐懷不亂,這會就被他睡了。”
疑始忍俊不禁:“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崔無方抿一口茶:“他無處可去,我就把他留下了…我該咋整???”
疑始笑了:“你以什么名義把他留下?”
崔無方猶豫:“爐鼎?”
“那你為啥不上他?”
崔無方淡定道:“男人影響我拔劍的速度?!?p> 疑始發(fā)問:“真的會影響嗎?我看你現(xiàn)在才是被影響了,因?yàn)橐粋€男人猶豫不前。你只要不因?yàn)樗绊懩愕牡佬模€真能影響你拔劍速度不成?”
崔無方沉默。
疑始見狀,又小心翼翼地問:“你…你不會真不行了吧?要不我去給你整點(diǎn)滋陰補(bǔ)腎的藥來?”
崔無方騰地站起來:“真女人從不說不行!況且女人也沒不行一說啊…你生物學(xué)哪去了?化生院的老師都得讓你氣死。”
逍遙宗生物研究院名為化生院,弟子初入宗門時上得大課便有其中老師教授。
說罷她轉(zhuǎn)頭就往外走:“我這就回去找他,我老崔就沒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