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
“無方,你說…我真的可以做到嗎?我只是一個普通人?!?p> 嬌俏的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神態(tài)卻猶豫不決,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壓力。
崔無方這才意識到了什么,她似乎把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加給了蕭蘭,并且沒有循序漸進,以至于她難以承受。
她固然懂得很多道理,游離在道的邊緣,對于治國安邦也因為在宗門時參與過凡間事務(wù)有不少經(jīng)驗。但她忽略了一點,蕭蘭曾經(jīng)是個普通人。
蕭蘭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作為穿越者她不甘心相夫教子一輩子,更不甘心成為兩國外交的籌碼被送出去和親,她也有野心,有思想,但也難免因前路而畏懼。
女子稱帝,何等艱難?她要面對的不止是無休止的事務(wù),更多的是世俗的阻撓。
有皇子的情況下,別說稱帝了,公主連當權(quán)都不要想。太后還有可能當權(quán),但公主出嫁后在本朝,即使駙馬算入贅,但也從無當權(quán)的案例。
崔無方道:“只要你堅信自己能做到,就可以做到。我是你最堅實的后盾,只要你有忤逆世俗的勇氣,即使過程再艱難,我也堅信我們最后會是勝利者?!?p> 說著,她設(shè)下隔音的結(jié)界,帶著蕭蘭往偏僻的地方去:“倘若這世俗男尊女卑,那便改了這世俗就是,虧你還是學哲學的?!?p> 蕭蘭不解:“嗯?怎么改?改變生產(chǎn)力?”
崔無方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qū)W到了不少,在逍遙宗的時候更學了不少,于是道:“經(jīng)濟基礎(chǔ)……”
蕭蘭道:“決定上層建筑?!?p> 崔無方點頭:“沒錯,我手里有科技,當今圣上是個崇道的,如今被我忽悠的很聽我的話,我可以假托這些科技是神仙夢授,還可以用靈力化生出土豆,番薯等高產(chǎn)作物,培育方法…我也懂一些。先滿足百姓的溫飽,溫飽有余……”
蕭蘭眼睛亮了,接著低聲道:“工業(yè)革命!”
“解放生產(chǎn)力后,女性地位自然提升,而且我手中有女子的修煉法門,沒有靈根的女子也能靠這個修煉的體力與男性無二,生育時風險大大降低,一個有腦子的統(tǒng)治者最先想到的就是國家,冷兵器時代人力很重要,在工業(yè)革命剛開始的階段,女性體力提升,種的地就多,甚至可以上陣打仗。這些足以讓圣上不從性別立場,禮法立場來看待這件事。
作為一個男人之前,他先是一個皇帝。”
崔無方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她修道并非不入世,年輕的時候周游真元界各國,也不是沒有做過國師,對這些東西都很熟。
蕭蘭原先光跟著崔無方按部就班的學習,但并不知道具體的計劃,因而心中難免惶恐。
如今知道她只需要努力,其他的不用太過費心后,壓力自然也不那么大了。
換句話說,即使她沒有受過治國安邦的教育,但她那些受過這些教育的兄長該荒唐的還是荒唐,沒道理她比不過他們。
蕭蘭拍手大笑:“大師!我悟了!”
崔無方道:“但你也別想著躺贏,最近多討好討好你爹吧,我最近已經(jīng)和黎娘子商量好了,結(jié)合女丹修煉法與武術(shù),搞出來了一個普通女子也能很快修煉到成年男性那樣的功法,為防當權(quán)者忌憚,不深造也修不到武林人士境界,獻給你爹后你爹覺得天佑大昌已經(jīng)推行下去了。雖然時間還短看不出什么,但街上已經(jīng)有修煉功法的女子獨身出門了?!?p> “所以你要是不想逼宮奪位的話就討好討好你爹,展露一下能力,但記得不要讓人忌憚。我在后方提升女子地位,現(xiàn)在你爹也差不多看到了女性的用處,到時候你想取得和眾皇子一樣的資格阻力會小很多。”
當今皇帝算半個工作狂,在他眼里只要能給他干活讓皇朝千秋萬代就是好人,挺久以前有個女的女扮男裝科舉后被發(fā)現(xiàn),因為考的實在太好被他憐惜才華不僅沒治罪還真留下來編書了。
對他來說,女子地位如何不重要,國家是否強盛才是最重要的。他求仙問道也是為了尋得長生,或者說養(yǎng)生,多活個幾年好好看看這盛世。結(jié)果上輩子他死后五皇子上位對胡人賠款和親,弄得民不聊生。
“你要是好好努力,我覺得你爹寧愿你上位?!?p> 蕭蘭點點頭,道:“我明白了,討好人我最熟悉了,一定能辦好的。說起來…你不是道士嘛?怎么知道這么多?”
崔無方嘆口氣:“生活不易,多才多藝。”
她在二十一世紀時遇上個道友,出家前是空間技術(shù)研究院的研究員,可比她牛逼多了。
“不過…你怎么還擅長討好人呢?”
蕭蘭有些不好意思:“說來慚愧,我是個海王?!?p> 她在現(xiàn)代出身豪門,家里挺有錢,也不管她,她就開始包養(yǎng)小帥哥,還同時包養(yǎng)好幾個…每一個人都能讓她哄的開開心心,她自己也開開心心。一旦新鮮勁過去,分手了,對方有時不要錢也要和她繼續(xù)談戀愛。
之所以她有這么多錢哄小明星,也是因為她哄的她爹特高興,她爹一高興就給她打錢。
崔無方登時就無語了。
這就是逍遙宗精神衛(wèi)生中心最近研究出來的奇葩吸引定律嗎?據(jù)說每一個精神病身邊的人有八成概率是精神病。
“不愧是你……”
崔無方感嘆一句,望向繁盛的迎春花。
花叢中站著個嬌美柔弱的少女,看見崔無方的臉,登時見了鬼似的。
崔無方施展了隔音法術(shù),但并沒有隱身,所以少女看得見她。
少女聲音凄婉:“姐姐……”
崔無方一臉懵逼:“別攀扯親戚啊我不認識你?!?p> 蕭蘭拽拽她袖子:“她…似乎是你的庶妹…”
崔無方這才認出崔流月來。
于是她撤了隔音陣法,冷冷的看了崔流月一眼,正想說話,卻聽蕭蘭開口了。
蕭蘭這些天被崔無方訓(xùn)練的身上也有了幾分威嚴:“我乃當朝公主,無方是當朝國師,你身無功名誥命,為何不行禮?”
這時一旁走過來一個俊美的紫衣青年,模樣冷峻:“皇妹何必擺這么大架子?流月她與道長是姐妹關(guān)系,道長想必也不是拘泥小節(jié)的性子,計較什么?”
蕭蘭冷聲道:“無方不拘小節(jié),不代表這位就可以不顧禮法。無方是父皇親封的國師,她不敬國師,豈不是不尊圣上?你若與我扯些禮法皆虛妄的話,那你是否也要罔顧禮法對父皇不敬呢?”
五皇子臉色不太好看:“蕭蘭!你不要偷換概念?!?p> 崔無方一臉淡定:“無事,名利禮法的確虛妄,我確實不在乎這些,不過…我可否問一問…”
“既然你如此不看重這些,又何必僅僅因為我在外男面前掉下外衫,便讓父親送我入觀清修呢?”
當朝女子地位不是很低,風氣還算開放,在外男面前掉下外衫一事可大可小,要不是崔家自詡清貴重禮又有崔流月和她受寵的姨娘從中作梗,崔無方的母親又早死,她也不會被送去道觀。
“況且,我的衣服當時究竟怎么回事,你比誰都要清楚。女子本就不易,拿貞節(jié)陷害女子…待你夜里夢見‘失貞’女子究竟過得如何后,愿你能反省反省?!?p> 說著,一道靈光打入崔流月眉心。
五皇子又驚又怒。他知道崔無方不顧及他的身份肆意妄為,但沒想到她敢當著他的面害他護著的人。
但他大業(yè)未成,崔流月也因為崔無方當上國師后崔府擔心她遷怒的事情,在府里已經(jīng)過得不如從前受寵愛里,幫不了他多少。
所以他可恥的慫了,說了幾句話全了面子又自認為沒得罪崔無方后,帶著哭哭啼啼梨花帶雨的崔流月離開了此處。
蕭蘭望著二人背影,嗤笑一聲:“又當又立,先前冤枉你不貞,如今未婚又和外男勾搭,真是……”
崔無方給蕭蘭順順氣,道:“我給她施了魘咒,今后她一睡覺就會夢見這個世道下失貞女子的痛苦和經(jīng)歷,棒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永遠覺不到疼。
你不要為這種人生氣了,你不可以局限于這樣的人,你要看到更高遠的地方。”
蕭蘭點頭:“我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