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騎士馬上比武賽
西蒙離開了埃德蒙男爵的營帳后帶著人馬穿過了雜七雜八的帳篷和物資,穿過了衣著破爛臭氣烘烘的平民觀眾,來到了貴族木頭看臺旁邊的那個屬于王室書記員的大木桌旁。
“是您,尊敬的西蒙爵爺!”年邁的老王室書記員抬起了那深深眼袋籠罩中的疲倦灰色雙瞳,接著揉了揉眼睛,仔細(xì)端詳著西蒙的臉,對著西蒙說道。
“沒錯是我,尊敬的書記官戴納,”西蒙同樣認(rèn)出了這個之前在國王的城堡中給自己開具開垛口證明的老人,“看樣子你最近很忙啊!”
“是啊,雖然有我的學(xué)徒亞爾林他們幫我收集歸納比武大賽人員信息,但最后諸如初賽分組晉級分組這樣的事情還是得留給我自己做,中間要考慮的因素也很多,比如依據(jù)公平的原則去分組之類的,唉,費神?。 崩蠒泦T戴納眼睛里滿是血絲,濃濃的黑眼圈環(huán)繞著他的眼睛。他雖然穿著相對干凈得體,但渾身都是濃郁的汗臭味不知道多久都沒有洗澡了。
只見老書記員戴納又揉了揉眼睛,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撓了撓他那雪白雪白的頭發(fā),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對了,西蒙爵爺,差點忘了恭喜你獲得初賽的晉級了,你的那場比賽很精彩,但原諒我當(dāng)時忙于工作沒有親眼看到。另外,依照公平起見和隊伍剩余人數(shù),我將安排你與來自薩克森的阿登納男爵以及他的隊伍決斗,比賽時間在明天上午……”老書記員戴納眉飛色舞地說著,但是西蒙已經(jīng)有些按耐不住了。
“非常感謝你的操勞,戴納先生,不過很抱歉我得不得打斷你一下,我現(xiàn)在來這不是為了了解接下來的比賽日程,而是為了退出這場團隊混戰(zhàn)。”西蒙看著老戴納那透露著驚訝的灰瞳,張口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
棄賽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西蒙可不會為了因為降低一些榮譽或者為了讓人在背后少嚼些舌根子而搭上伙伴們的性命,然后像個賭徒一樣乞求自己能在和更加精銳的對手對決中贏得勝利,保留自己之前得到的戰(zhàn)利品。
暫時沒有比賽束縛的西蒙感覺一身輕松,看著其他隊伍在場上殊死對決,他全然沒有了第一次看歐內(nèi)斯特男爵和雷吉諾德男爵決斗時那種緊張又焦慮的感覺。
毫不夸張地說,西蒙已經(jīng)是一個事外人了,即便最后一支脫穎而出的隊伍每個人都有王室內(nèi)府騎士一般的可怕實力,那也和他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
他終于好好體會到了一把當(dāng)觀眾的樂趣,很單純很刺激很快樂。
歐內(nèi)斯特男爵的隊伍不出所有人的意料,成功闖入了決賽,而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另一支隊伍居然來自歸順王國不久的斯拉夫人的領(lǐng)地。
擅長用斧的狂野斯拉夫戰(zhàn)士和王國里最精銳騎兵在競技場中的步戰(zhàn)對決吸引了幾乎半個城鎮(zhèn)的人過來觀看,平民觀眾們將那諾大的競技場圍了個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盡是攢動的人頭,嘰嘰喳喳的喧鬧聲簡直快把天都給掀翻了。
那些斯拉夫人看上去才受洗沒多久,口中說著令人難以聽懂的語言,身上穿著傳統(tǒng)的斯拉夫人服飾和裝備,甚至是光著畫了異教風(fēng)格彩繪戰(zhàn)紋的膀子。
他們腰間大多別著鋒利的短斧,像維京人一樣背著一面大圓盾。有些粗壯的大塊頭僅僅是拿著一柄大雙手戰(zhàn)斧或者戰(zhàn)錘。
“嘿老伙計,你瞧瞧那個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眼袋比前幾天更深幾分的老陶匠找到了春光滿面的胖商人,指了指遠(yuǎn)處斯拉夫人隊伍中一個高大的身影。
只見那是一個光頭壯漢,他的臉上和手臂上畫滿了奇異形狀符號的戰(zhàn)紋,留著一席長長的有著干涸血跡的金黃色大絡(luò)腮胡子,穿著一件寬松的深藍(lán)色褲子,腳踩一雙綁帶靴。不過有些滑稽的是,一個如此異族風(fēng)格的戰(zhàn)士脖子間居然有著一串銀十字架掛墜。
“我的上帝,別告訴我他也和我們一樣是上帝的子民?”胖商人懼怕地咽了咽口水,像是想起了一段噩夢般的記憶。
“我可沒見過會戴十字架的異教徒,這家伙估計剛受洗還沒多久。怎么了我的老伙計?你的臉色看上去很差??!”老陶匠的頭發(fā)好像比之前更加斑白了幾分,此時他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目光呆滯臉色發(fā)青的胖商人,不明白為什么他忽然就變成了這樣。
“我,我沒事,只是想起了那次,我的商隊被一群和餓狼一樣的斯拉夫蠻子洗劫,上帝啊,那可真是一次可怕的經(jīng)歷?!迸稚倘朔鲋X袋搖了搖頭,從腰帶間摸出水壺喝了兩口酒,抹了抹嘴巴。
比賽很快就要開始了,西蒙已經(jīng)在埃德蒙男爵那賺得盆滿缽滿了,于是這次便沒有下注押誰贏。
西蒙從雷杰爾那了解到,賭歐內(nèi)斯特男爵輸?shù)馁r率特別高,看樣子大家都不怎么看好那隊從蠻荒土地而來的斯拉夫人,他們口中的“蠻族人”。
開賭盤的大商敢這么設(shè)置賠率并不是沒有道理的,那些斯拉夫戰(zhàn)士雖然看上去各個實力不俗,但真正開打后,他們在精銳的歐內(nèi)斯特男爵私兵的緊密配合下,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被逐一擊破,頹勢盡顯。
這些斯拉夫人雖然個人戰(zhàn)力很強,勇猛無比,但是十分缺乏組織和配合。這是他們落敗的主要原因。
“呼呼!”
競技場的上空洋溢著熱烈的歡呼和掌聲,滿身粘著敵人血液的歐內(nèi)斯特男爵沐浴著勝利的光輝,他無疑是今天全場的主角,甚至蓋過了國王的風(fēng)頭。
而另一邊,那個頭戴護目鏈甲封閉盔,套著黃銅鱗甲護肩,穿著斯拉夫風(fēng)格的裝飾鎖子甲的斯拉夫戰(zhàn)士頭領(lǐng)脫下了綁著鱗片夾板的皮革手套,看著地上的尸體和遍體鱗傷的幸存同伴,嘆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騎士個人馬上比武賽了。”西蒙在心中默念著,站起了身,和雷杰爾一起離開了貴族木頭看臺。
“少爺?”胖子牽著“幸運”,腆著笑臉迎著西蒙走了過來。
“我們?nèi)コ擎?zhèn)里的武器鋪里看看,我想我得多購置一些騎槍。”西蒙捋了捋下巴那長長的胡須,思索著說道。
事實上,騎士的個人馬上比武是十分消耗騎槍的,人們最津津樂道的場面便是騎士的騎槍刺中盾牌時被堅固的盾牌震得粉碎的樣子。
據(jù)說在十三世紀(jì)那會兒一個富有的騎士周游弗蘭德時,曾經(jīng)讓手下的侍從們將五顏六色的騎槍以每束五根的樣子捆綁起來,每個人扛一束。上百根騎槍組成的槍林十分壯觀,跟隨著這位騎士參加了一場又一場比武大會,以至于有人指責(zé)騎士是“濫用林木之人”。
………………
騎士的個人馬上比武賽在第二天上午便拉開帷幕了。
競技場的草地上還殘留著昨日混戰(zhàn)中留下的血跡和人體器官碎塊,此時正散發(fā)著難聞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競技場地邊緣的木頭圍欄已經(jīng)被王室的工匠們重新加固了一遍,因為昨天下午的那次混戰(zhàn)最終對決中熱情洋溢的觀眾們都想貼得更近一些觀摩雙方精彩的打斗,但那本身并不牢靠的柵欄又怎么撐得起那么多人一起壓在上面的重量呢。
競技場邊,那些不講衛(wèi)生的觀眾和士兵們殘留下來越積越多的糞便已經(jīng)被城鎮(zhèn)里的掏糞工連夜加急清理了一遍,但此時地上依舊殘留著隨處可見令人作嘔的糞便星子以及沒有被消化完全的排泄物。
平民觀眾和貴族觀眾們陸續(xù)到場,西蒙注意到,今天的貴族看臺前排坐席上,比前幾天多出了好多貴族夫人和小姐。
率先出場的是兩個大名鼎鼎的騎士。
此時,他們正在侍從的幫助下在隊伍的準(zhǔn)備區(qū)穿戴著盔甲,而在不遠(yuǎn)處,騎士們的馬童則在一邊費勁兒地給馬匹披上鏈甲馬鎧和鮮艷亮麗的紋章馬衣。
“現(xiàn)在是熱身時間?!辟F族看臺上的雷杰爾興奮地看著那兩個已經(jīng)穿戴好盔甲的騎士在比武場地中騎著各自的愛馬四處游蕩,享受著觀眾們的熱烈歡呼和祝福。
在那個胖乎乎的傳令官做出了比賽開始的手勢后,兩個騎士緩緩地騎著馬擦肩而過,伸出各自的右手非常有風(fēng)度地握了握,隨后夾了夾馬腹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候場區(qū)域。
“凱爾先生!”
就在這時,在騎士候場區(qū)域旁邊的木頭圍欄邊,一聲溫柔清脆的叫喊讓那個年輕的騎士拉開了臉上的覆面盔,疑惑地別過了頭去。
“這是我家小姐莉娜給你的!”一位穿著黃色染色連衣裙,戴著白色包頭巾的年輕女士將一塊小巧紋著玫瑰花紋的手帕遞給了騎士。
“真是一塊精美的手帕,它將給我?guī)砗眠\,帶來勝利與榮譽!請?zhí)嫖蚁蛎利惖睦蚰刃〗愕乐x。”年輕的騎士接過手帕,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對著前來送信物的侍女點了點頭,調(diào)轉(zhuǎn)馬頭重新對準(zhǔn)了對手的方向。
“給我騎矛,波文,讓對面那個狗娘養(yǎng)的嘗嘗我的厲害!”年輕的騎士收起笑容,將手帕別進了腰間的皮革系帶里,重新拉下了覆面盔遮住了那微微變紅的臉龐,騎馬上前從侍從手中接過一柄長長的原木色騎矛,夾緊了馬腹向著對手的方向高速沖刺而去。

北地戰(zhàn)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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