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刺史史長進(jìn)未來。史升引萬俟容琛坐在右下第一位,林一諾作為其夫人坐在第二位。史升自己在左下手第一位落坐,孫書棋跪坐在其身旁隨侍,史董香則是正對林一諾。
四人才落坐,史長進(jìn)牽著夫人的手慢步而來。林一諾起身而立,以示尊敬之意。萬俟容琛依舊面帶笑意,卻只是看著林一諾。對于史長進(jìn)到來仿若未見,只是林一諾起身的那刻撇了一眼刺史大人,接著便又繼續(xù)一副癡情地模樣看著林一諾。史長進(jìn)嘴角抽動,眼里卻也添了一絲欣賞之色。
倒是史夫人冷哼一聲,“忱公子好大的架子,來別人府上做客竟然連主人家都不放在眼里?!?p> “這世上能讓本公子放在眼里的,要么是本公子的夫人,要么是銀子?!比f俟容琛笑了笑,眸子里卻沒有半分笑意,“史夫人是哪一類?”
史夫人面色一白,顯然沒有想到萬俟容琛會如此不給顏面。史長進(jìn)一笑,廣袖一揮,“忱公子出身皇商之家,在京城想必是見過不少達(dá)官顯貴,本官這點官位,自然是不夠忱公子看得?!?p> 萬俟容琛飲進(jìn)杯中酒,“家父一向不喜官場那些繁文縟節(jié),忱容也未見過什么達(dá)官貴胄?!边@一舉很是豪邁,令史董香更是癡迷。也不知思及什么,史董香的視線又落在林一諾身上,癡迷瞬間轉(zhuǎn)為怨恨。林一諾本吃得好好的,突然感覺到一股冷意襲來,抬眼就見史董香寫滿怨念的眸子。林一諾置若未見,繼續(xù)低頭吃菜。
史長進(jìn)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萬俟容琛說著話,時而詢問京城景色如何,時而詢問忱家生意怎樣。萬俟容琛答得可謂是漫不經(jīng)心,不是飲酒吃菜,就是在看林一諾。
“聽聞京城有四景,忱公子可否為本官描述一番?”
“四景?本公子只知景福樓梅林的不錯?!?p> “忱公子家中除了糕點生意,可還有別的?”
“嗯,釵環(huán)首飾、布莊、衣坊、酒樓都有涉獵?!?p> “除了糕點先供宮中,家中還有別的生意與宮中往來?”
“大人錯了?!?p> “哦?本官錯在何處?”
“忱家做的是百姓生意,從不與宮中往來。這皇商名頭,不過是因為景泰樓有了些名聲。宮里娘娘不知從何處聽了一耳,就差人出宮買了一些。正好,這糕點合了娘娘口味,于是便常來買罷了。至于這先供一說,是眾人以訛傳訛罷了。宮里也不是日日都會來采買,一旦有娘娘要了便會差遣公公提前來知會一聲。時間久了,也就有了先供這一說法?!?p> “原來如此?!?p> 萬俟容琛不解釋,史長進(jìn)眼中只是欣賞。這一解釋完,那點欣賞猛然上升成了異彩,打量萬俟容琛的眼神也不似再看一個外人。史夫人見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便命人撤去飯菜,泡來徽州特產(chǎn)的猴魁茶。這茶很香,香味似春日蘭花。泡開后,不散不翹不卷邊,著實稱得上一聲‘好茶’。
一道茶水漱口去味,二道茶水去膩。林一諾這二道茶還沒飲完,便聽得上方的史夫人淡然開口道:“還沒問忱公子身邊的這位姑娘姓名,與忱公子是何關(guān)系?”
林一諾抬了抬眸,才要回答,就見史夫人抬了手,“不重要。升哥兒,帶這位姑娘去院子里走走,我與你父親有要事找忱公子相商。”
林一諾一愣,倒也放下杯子起了身。史升很是不好意思地?fù)狭藫媳穷^,十分客氣地在前頭引路。林一諾出門前看了一眼史董香,后者正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坐得筆直。林一諾笑了笑,帶著冬雪跟上史升。
萬俟容琛目送林一諾身影,臉上的笑容也隨著林一諾的離開逐漸消失。正襟危坐,寒意散了出來。史夫人并未察覺萬俟容琛的變化,讓丫鬟重新斟了杯茶,“忱容,本夫人向來不愛繞彎子。今日請你過府,便是為了商討你與小女的婚事?!?p> “我已娶妻。”萬俟容琛垂著眼簾,眸子藏于卷翹的睫毛之下,讓人看不出眸子里的神采。
“那女子相貌平平,哪里能與我刺史府的嫡小姐相比?!笔贩蛉死浜咭宦?,“你一個商賈之子,就算再得圣恩,也只是出身低微。我女兒能相中你,是你福氣?!?p> 萬俟容琛嗤笑一聲,“福氣?恕在下眼拙,沒看出福氣在哪兒?!?p> 史夫人怒拍桌面而起,“你一個商賈之子,能娶我刺史府嫡出小姐便是你的福氣。要不是董香一個月前見過你之后便非你不嫁,我刺史府的大門豈是你這種身份能進(jìn)的!”
“夫人莫要動怒。”史長進(jìn)幽幽一嘆,“忱公子,今日請你過府,全是因小女一心撲在公子身上。公子年輕有為,家底豐厚,與史家也算是相配。本官只有這一雙兒女,若是公子能迎娶小女,史家不說能幫公子更上一層樓,但幫公子在這中州拓展生意卻是不成問題的?!?p> “史大人先前可是沒聽明白?”萬俟容琛挑了挑眉,“我已娶妻。”
史長進(jìn)不言,史夫人橫眉,“那就貶妻再娶。我史府不是不講理的人家,你若是于心不忍或舍不得,可以將她繼續(xù)留在身邊伺候......”
“母親!”史董香不滿,眸子里寫滿拒絕。
史夫人朝其搖了搖頭,繼續(xù)道:“你不必現(xiàn)在就拒絕,府里備了廂房。你與那姑娘暫且在府里住幾日,好好想清楚了再給答復(fù)?!?p> 萬俟容琛眸子一沉,“刺史府這是要...逼婚?”
史夫人一笑,拍了拍手。數(shù)十名身穿鎧甲,手執(zhí)長劍的侍衛(wèi)從四面八方而現(xiàn),將正廳圍的水泄不通。史夫人環(huán)視一圈,“忱公子以為我刺史府是那么好進(jìn)的?”說罷,廣袖一收,指示一名丫鬟,“帶公子去廂房,好生照看?!比f俟容琛起身,走了三步,回眸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兩人。嘴角一揚,邪魅一笑,大步離開。
院子里,林一諾同史升站在花圃前。即便是冬日,這刺史府竟還有盛開的鮮花。林一諾是認(rèn)不得這花是什么,閑來無趣也只能賞花。萬俟容琛一見林一諾,便從其身后緊緊環(huán)住纖腰,下巴墊在林一諾肩頭,一臉委屈地不行。史升很是尷尬地移開視線,牽著孫書棋退到一旁。
“為夫好想你?!比f俟容琛語帶委屈,雙眸通紅,像極了被欺負(fù)的小姑娘。林一諾聽得心臟驟然一縮,拍了拍萬俟容琛的手,主動轉(zhuǎn)頭親了萬俟容琛臉頰。萬俟容琛眸光一亮,牽起林一諾的手,“帶本公子去廂房?!笔飞粗鴥扇酥g互動,只得搖頭一嘆,心疼起自家小妹。
所謂廂房,實則是位于刺史府西側(cè)一處小院。院里有花草、石桌,坐北朝南的主房,西側(cè)有三間下人房。丫鬟將人帶到院門口便退下,而院門外就有一隊衛(wèi)兵來回巡防。萬俟容琛牽著林一諾入院,直奔主房。
臥房內(nèi),燃好的炭盆,打有熱水,備有新衣,可以沐浴。雕花大床,簡易的梳妝臺,配置不算齊全,相較客棧卻好上不少。林一諾一入屋子便抽回手,“這是要搞軟禁?”
萬俟容琛沒有接話,抿著嘴,顯然很不是不悅,“你剛剛怎么能丟下為夫跟別的男人走?為夫的心,很痛?!?p> 林一諾背對著萬俟容琛,“王爺,此刻屋里只有我們二人,不必......”話還未說完,林一諾便被萬俟容琛拉進(jìn)懷中。來不及推開,萬俟容琛抬起林一諾下巴便傾身吻下。這一吻極重,仿佛要吸干林一諾口中的氧氣。時不時還撕咬一番,兩人口中頓時彌散著淡淡的血腥味。
萬俟容琛似乎還不滿足,直接將林一諾摟起,丟在床上。鉗住林一諾手腕,萬俟容琛的吻從紅唇移到耳垂,又一路向下,直到心口處才停下。用力一咬,留下一道紅痕才離開,“以后不準(zhǔn)離開或丟下為夫,更不準(zhǔn)跟其他男人走。你若做不到,為夫......”
林一諾皺眉,對于萬俟容琛這舉動,心底并沒有太過抗拒,“王爺?shù)膽蚴遣皇沁^了?”萬俟容琛不接話,直愣愣地看著林一諾。林一諾無奈,只得道:“若妾身做不到,夫君待如何?”
萬俟容琛眸子一亮,卻有殺意浮現(xiàn)。俯身再度親吻林一諾耳垂,輕聲道:“為夫會殺他全家,滅他九族。若他會王,為夫就踏平他國;若他為臣,為夫就誅他九族;若他是民,為夫便讓其永無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