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賭中輸贏
聽到明德要教自己賭，心澈并不如何驚訝，畢竟學堂設在賭坊，能教的也就是賭了。
心澈更好奇明德會如何教。
“什么是賭？”明德面色嚴肅，不待心澈回答便道，“凡是爭輸贏，就是賭?！?p> “押上賭注，比拼輸贏，就是賭，”這樣說著，明德從身旁的賭桌上拈起一枚骰子，“賭的方式有很多，比如骰子，骨牌，馬吊這些，說好聽點，叫博弈?！?p> “賭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贏。”明德將手中的骰子往賭桌上一擲，“贏的方法，就是賭術(shù)?！?p> 明德指著賭桌上滴溜溜旋轉(zhuǎn)的骰子，說：“我們不妨來賭一賭，這顆骰子會是幾點?！?p> 心澈看著那顆骰子，皺了皺眉，道：“我不賭。”
明德有些驚訝，問道：“為何？”
心澈不卑不亢道：“明大人，您也說過了，賭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贏，既然我贏不了，那又為何要賭？”
明德點點頭：“不錯，不賭必敗之局，看來這一點不需要我來教你了?！?p> “不過，”明德話鋒一轉(zhuǎn)，“很多時候，不賭就是輸，我們必須想清楚，怎樣才能贏?！?p> “賭術(shù)有很多種，”明德道，“我們可以思考分析如何才能贏，也可以鉆一些規(guī)則上的漏洞，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還可以適度地打破規(guī)則——只要不被發(fā)現(xiàn)。”
心澈欲言又止，明德眨眨眼，道：“沒錯，我說的就是出千，千術(shù)也是賭道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p> “想贏的欲望強烈到一定程度之后，賭徒就會無師自通的出千?！泵鞯掠謹S出一枚骰子，恰好擊打在桌上那不斷旋轉(zhuǎn)好似永遠也不會停下來的骰子上。
兩枚骰子停下，露出一個六和一個一。
“這時候，賭局就產(chǎn)生變化了，變成了賭出千不會被發(fā)現(xiàn)?！?p> 明德用骰盅扣住兩枚骰子：“更復雜的東西我也不多說了，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來，賭贏我?！?p> 心澈目光有些呆滯，努力回想明德到底教了什么，最終確認明德那一大段話里一點有用的都沒有。
心澈小心翼翼地取了兩枚骰子放進骰盅里，想了想，又取了一枚，然后合上骰盅。
明德看向心澈：“準備好了？”
“明大人，怎么賭？”心澈問道。
明德指了指骰盅，道：“最簡單的，賭大小，開盅看誰的點數(shù)小算誰贏。”
心澈點點頭，明德會意，二人同時搖動骰盅，片刻后又同時將骰盅扣在桌上。
明德先開盅，只見其內(nèi)空空如也，一枚骰子也沒有，心澈再開盅，明晃晃五枚骰子露出來，全都是六點朝上。
心澈見此，眨了眨眼，臉上的表情與中央賭桌上那個少年一般無二，開口便道：“再來。”
明德只是點頭，沒有多言語，取了三枚骰子合進骰盅，再次與心澈一同搖動起來。
骰盅扣上賭桌的那一剎那，心澈眼中掠過一抹精光，明德開盅，還是空空如也，而心澈開盅，露出了一攤齏粉。
竟是硬生生將骰子搖碎成了粉末。
明德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不過還是搖搖頭：“還不夠?！?p> 心澈便道：“再來?！?p> 還是一樣的流程，二人各取三枚骰子，搖動骰盅，只是這一次心澈已經(jīng)駕輕就熟，一只手搖骰子，另一只手握住了小桃子的手。
明德開盅，三枚骰子全是一點朝上。
心澈開盅，六枚骰子靜靜地躺在賭桌上，全是一點。
心澈凝視著六枚骰子，牽著小桃子的手緊了一些。
“師父，我看到了?！弊R海里響起小桃子的聲音。
“什么？”心澈微微偏頭，表面不動聲色地回應道。
“明大人他……嗯……他出千！”小桃子似乎很費力才形容出來。
“我知道?！毙某旱溃懊鞔笕嗽趺闯龅那?，能看到嗎？”
“能！”
“好！”心澈看向明德，目光中沒有一絲氣餒，“再來?！?p> ……
第六十九次，“再來?！?，明德臉上還是保持著輕松寫意的表情。
第二百六十四次，“再來?！保鞯伦蒙晕⒍苏诵?。
第五百七十二次，“再來。”，明德神情稍稍嚴肅了些。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次，“再來?！?，明德?lián)u骰子的動作變快了一些。
第三千四百七十六次，“再來?！保鞯履樕謴土似届o。
第五千次。
明德按住骰盅，遲遲沒有開盅，心澈卻是不緊不慢地開了盅，分別是一個一點、一個二點、’一個三點。
明德笑了笑，揭開骰盅，三枚骰子，一個四點、一個五點、一個六點。
“沒想到三千場就能看穿我，看來是我小看了你?！泵鞯挛⑽@息，“不過這只不過是賭道第一層，擁有一雙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我已經(jīng)展示過我所用過所有的千術(shù)，還有一些，縱使你能看穿也沒法應對，沒有什么意義了?！?p> “那么，剛才教了你怎么去‘贏’，現(xiàn)在，我要教你如何去‘輸’。”明德把玩著手中的骰子，道，“來吧，我們邊賭邊學。”
“輸與贏都是賭的一部分，贏是得，輸便是舍?！泵鞯潞仙削恢?，搖動起來，“參與到一場賭局之中來，就要做好會輸?shù)挠X悟，我是如此，你師父亦是如此?！?p> “我現(xiàn)在問你，為了賭贏我，你都準備好失去什么了？”明德將骰盅置于賭桌上，對心澈問道。
賭注，永遠是一場賭局里必不可少的元素，有賭注才有輸贏，有輸贏才有賭。
沒等心澈開口，明德便道：“這一局，我的賭注，是我的一身修為，而你的賭注，將由你師父支付?！?p> 心澈開始有些搞不懂明德到底想做什么了。
賭注是一身修為是什么意思？由師父支付的賭注又是什么？
心澈按住骰盅，注視著明德的雙眼，那雙眼似乎透過了自己看向別處。
心澈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還有些模模糊糊抓不到線索，明德似乎并不是在與自己對賭，而是在與別的什么賭。
是師父嗎？還是……
努力思考著，心澈搖動了骰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