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睡夢中的我被鬧鈴聲驚醒。
我睜開雙眼,揉了揉眼睛,抹掉眼角的眼屎。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房間變成了橘黃色。
我翻身下床,從衣柜里挑出衣服快速穿上,然后踩著人字拖鞋走進(jìn)衛(wèi)生間,開始洗漱。
叮鈴當(dāng)啷聲、說話唱歌聲從左鄰右舍傳來,各種聲音合成了清晨的序曲,新的一天開始了。
洗漱完畢后,我穿上那雙舊安踏運動鞋,抓起錢包手機出門了。
?寂靜了一夜的大街小巷,又間間或或地開始有車和行人出現(xiàn)。
街口早點鋪子的屋頂上炊煙裊裊,幾朵白云漂浮在蔚藍(lán)的天空中。
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我能感覺到身體中的細(xì)胞被激活了,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吃早餐對于武漢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他們稱之為“過早”。
武漢的早點品種很多,匯集了南北方的各種口味。
我在一家早點鋪要了一杯豆?jié){,一份熱干面,花了十分鐘“過早”,再步行十多分鐘,七點五十分左右趕到公司打卡。
公司位于一條小巷子里,門頭上掛著“天宏廣告公司”的銘牌。
這是一間很小的廣告公司,以制作戶外平面噴繪廣告,室內(nèi)展示,宣傳冊等印刷制品為主。
老板是一對四十出頭的夫婦。
公司有三位平面設(shè)計師、一名文員、包括我在內(nèi)的四位機器操作員、一個裁切員、三位負(fù)責(zé)戶外安裝的工人。
有時候遇到很大的噴繪安裝,辟如車站廣場上那種大幅的汽車廣告之類的,就需要大家一起完成。
???整間公司被分位四個部分,正對大門的是噴繪部。
兩臺5米工正牌大型噴繪機并列一排,占去了將近長12米,寬8米的空間,噴繪機后方堆有各種規(guī)格型號的噴繪布。
由我和另外一個荊州的年輕小伙負(fù)責(zé)噴繪部的工作。
穿過噴繪部便是寫真部,兩臺羅蘭Roland的寫真機背對著擺放,機子下方各放著一臺電熱風(fēng)扇。
再穿過寫真部便是設(shè)計師部,這里是公司里我最喜歡的地方。
因為這是唯一沒有腥臭墨水和油漆味的地方,還有兩位算不上太漂亮,但活潑可愛,風(fēng)趣幽默的女生。
最后一塊地方是員工用餐區(qū),公司提供免費中餐和晚餐。
???早上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快到了中午下班時間,負(fù)責(zé)為公司煮飯的阿姨已經(jīng)把飯菜做好,坐在餐區(qū)門口,等待準(zhǔn)備用餐的員工。每餐的伙食只有一個菜,外加一道湯。
用大鍋燜炒的肉沫茄子被剩放在一個不銹鋼面盆里,安靜地躺在棕色杉木餐桌上。旁邊是用圓形湯桶裝滿的紫菜蛋花湯。
墊著兩塊大木板的六升白色電飯鍋上水氣氤氳、霧氣騰騰。電飯鍋右上方是個簡易的木頭架子,上面整齊擺放著十幾紅色的,黃色的,銀色的飯盒,食用碗,及筷子。
???12點剛過,魚貫而入的人爭搶著打飯,那情景像極了打仗時吃飯的兵崽子。不過幸虧人也不多,一會兒功夫所有人都心滿意足的盛好了飯菜,找個位置坐下,或蹲在哪里,慢慢吃起飯來。
???這時候恐怕是我們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時刻,所有人臉上都浮現(xiàn)著滿足和自由的微笑。
幽香的米飯,美味的肉沫在不斷翕合的嘴巴里蠕動。
有的人一邊吃著一邊大聲嚷嚷,說些不知名的笑話。
大家不甚明白卻裝著懂了的表情點頭跟著笑起來。
于是那人像獲得了極大成就似的,裂開嘴露出還沒來得及下咽的飯菜開懷大笑,幾顆飯粒準(zhǔn)確無誤地濺到對面另外一人臉上。
頃刻間,對面那人咋毛般站立,不斷用手拍打雙頰,嘴里罵罵咧咧。
看到這情形,眾人這次是真的笑了。
下午上班一個小時之后,我正和寫真部的小覃把一捆新的噴繪布往基架上抬。
突然手機響起,一時騰不出手來,于是我沒理會。
等我把布裝好,手機仍舊響個不停。
我一邊拍打被蹭贓的衣袖,一邊不緊不慢地掏出手機來看。
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我疑惑地按下接聽鍵放到耳朵上,問道:“喂,哪位?”
??“大忙人,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
我一時沒聽出是誰來,想了半響也沒頭緒,就沒說話。
對方接著說:“你不會聽不出我是誰吧?昨天還在一起吃飯,今天就忘了,哎,太失望了!”
???我腦光一閃,試著問:“你是青青?”
???“對呀,你終于想起來了。”她高興的說,“你現(xiàn)在很忙嗎,是不是打擾你了?”
???“剛才是有點忙,已經(jīng)忙完了,你怎么會有我的電話?”
???“我問尤露要的,呃……呃,昨天謝謝你送我?!彼掏掏峦碌卣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