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庭院深深鎖春嬌
也不知轉(zhuǎn)回了幾個彎，彎彎繞繞彎彎，迂迂回回迂迂，雙腿略有酸澀，尚不知何處是歸處，該不會那安玉柔想把自己引到哪個冷宮枯井解決了自己吧，她從小本就是個目的性很強的女孩，當(dāng)初不過是因為年紀(jì)尚小，這才讓江歌兒覺得她純真異常，現(xiàn)如今自己手里還握著她的把柄，換做自己亦會寢食難安，欲除之而后快。
江歌兒忍痛從袖中抽了幾張交子，偷偷的塞給領(lǐng)頭的內(nèi)侍，客氣禮貌道：“請問大人，這還要走多遠才到啊?！?p> 公公摸了摸交子，方開口言道：“快了，再走一里便是賢德宮，先去拜見了皇后娘娘，得了許可方可去碧柔殿見柔昭儀?！?p> “那皇后娘娘脾氣如何？”
內(nèi)侍一板臉，冷喝道：“宮中最忌奪舌，少言少語方可保平安，這些不該你問的就別問，管好自己的嘴巴，就是管好自己的命根?！?p> “是，多謝大人提醒?！苯鑳好C然，老老實實的低頭跟著內(nèi)侍官往深宮處徐行。
“畫嬤嬤，這是柔昭儀請見的江姑娘。”待到一處大院門，內(nèi)侍官止步不見，站白梯下示意，“跟我來吧?！币荒隁q不大的婦人，冷冷應(yīng)了聲，領(lǐng)著江歌兒從側(cè)門而進，徐行不過百米又換了一人領(lǐng)路，如此折騰了三四次，總算見到了高門大院，所有的丫鬟內(nèi)侍俱低頭，或灑掃庭除，或來去匆忙，來來往往間，無一絲響動，整個院子都安靜極了。
“江姑娘在此稍候，奴婢這便去通傳?！?p> “勞煩嬤嬤了?！苯鑳呵デ靶校南衣杂芯o崩，眼前這一座座宏偉的建筑，落在江歌兒眼中，便如一臺巨大的絞肉機，正在不斷的吞噬著人類的殘骸，她必須要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略等了有十多分鐘，一青澀丫鬟掀簾而出，輕聲細語道：“娘娘請江姑娘進殿?！?p> “諾?！苯鑳狠p聲應(yīng)了，躡手躡腳的走進內(nèi)殿，入朱門一雕花框裱八仙過海的屏風(fēng)，底下擺一琺瑯彩的鴦盤，口吐青煙，細嗅隱隱有龍涎香的滋味，轉(zhuǎn)過屏風(fēng)，便見兩排紫檀小椅分列兩旁，兩椅之間俱擱了一盆粉瓣黃蕊的牡丹，開得正是熱鬧。
丫鬟把江歌兒引至正中央：“江姑娘稍候。”說罷便垂首退下，江歌兒腳酸脹的要命，卻不敢私自尋椅子坐下，值得老老實實一動不動的候著，沒多久一丫鬟邁細碎步而出：“娘娘問姑娘可會盤發(fā)？”
“不曾會?！苯鑳豪侠蠈崒崙?yīng)著，到底是忍不住補上一句：“但善妝面?！?p> 丫鬟得了答應(yīng)又匆匆往回走，不大一會兒又返：“請江姑娘隨我進內(nèi)殿?！?p> “諾?！苯鑳豪侠蠈崒崙?yīng)下，心里卻有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轉(zhuǎn)出角門，從甬道入，內(nèi)庭間少了幾絲雍容華貴，倒頗有幾分古風(fēng)，蒼樸的松柏迎風(fēng)而起，廊下有溪，流水潺潺，泡得發(fā)白的假山石上有萋萋芳草，好似無人打理，推朱閣門入，一紗幔屏風(fēng)阻隔視線，隱隱綽綽間也能窺見屏風(fēng)那頭，人影頗眾，領(lǐng)路丫鬟示意其下跪行禮，江歌兒自然無有不從。
“免禮罷。”一颯爽女聲傳來。
“謝娘娘?！?p> “進來罷?！?p> “是，娘娘。”江歌兒低頭邁步，不敢多看。
“無需拘束，汝呱呱落地初，吾還曾抱過你呢！真是苦了你了，攤上個混不吝的親爹，累及一家老小流放?！?p> 江歌兒不敢多言，不過這娘娘倒還挺對自己胃口。
“我聽內(nèi)侍官言，是碧柔殿的那位招你進宮？”
“是，當(dāng)日流放閩洲，辛得安家收留，在安家小姐身側(cè)陪伺半年，免我流離之苦?！?p> “姐妹情深？”
“主仆之誼罷了?！苯鑳鹤猿耙恍Α?p> “要知道，請旨求恩面見的多是關(guān)系親密的血親，柔昭儀貿(mào)貿(mào)然的召見一隨伺丫鬟，好像與常理不合？”
“應(yīng)是奴婢剛免流放之刑回京，故而柔昭儀想見一面吧?！苯鑳阂膊桓叶嗾f，點到為止的表明自己與柔昭儀關(guān)系并不親近。
“聽素棋言你善妝面？”皇后娘娘亦不在此話題上多纏，換了話題。
“是?！?p> “你近身來，幫我看看這妝面如何？”
“諾！”江歌兒拘謹(jǐn)起身，這才敢直視鳳容，說不上什么特別的，多是深宮浸染多年，只剩下雍容華貴四字足以概括全部。
“娘娘天家威儀，妝面自然是極好的?！?p> “是嗎？整日拿白粉糊一臉，綴上幾顆珍珠便是天家威儀了嗎？”皇后娘娘顯然對著答話不滿，嚇得江歌兒一瑟縮。
“罷了，去柔昭儀處罷?！被屎笫翗O，揮手令其走人。
江歌兒思其再三，決定冒險一試：“娘娘，此珍珠面容最適一國之母，奴婢才疏學(xué)淺自然不及，可娘娘若是問民間流行妝面，小女倒是愿意一試?！?p> “大膽，娘娘乃一國之母，如何能以民間妝面待之?！彪S伺在旁的嬤嬤，立馬開聲喝道，也不見皇后阻攔，想必是皇后亦有此意。
江歌兒硬著頭皮解釋：“官民本為一家，與民同樂有何不妥？”
“素琴，江姑娘說的有禮，便讓她來試試吧。”
“娘娘，萬民宴非是兒戲，如何能讓黃毛丫頭隨意擺弄！”
“能發(fā)現(xiàn)止血良藥，開設(shè)福利院的，哪里能是隨便的黃毛丫頭。”
“娘娘，你怎知道這些？”江歌兒詫異道。
“不過有人來信，托我照顧你一二罷了，現(xiàn)下你可放心大膽些了？”皇后娘娘嫣然一笑，頗有颯爽英姿之感。
“敢問是何人托娘娘照顧于我，這么大的恩德，小女定要當(dāng)面謝他一謝。”
“還不是承瑄候家的混小子，央著我一定要對你多加照應(yīng)，免得你在宮中行將踏錯?！?p> “丁禹兮？”
“正是，他同我都出自武侯人家，在京中處境頗為艱難，尋常所求不過是明哲保身罷了，如今他這般到處拉網(wǎng)結(jié)派，想必也是為你護你周全吧，你可莫要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