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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漢

第二十八章 中盾衛(wèi)遇襲

歸漢 左岸偏右 3712 2020-09-03 23:24:40

  李齡和仇吉商定,每日里行軍六十里,且只住驛站。新朝沿用了大漢的驛站體系,仍舊是三十里一驛。

  僅靠步行每日六十里行程基本都可以做到,但太子儀仗自是關(guān)乎朝廷的顏面,那自然是不同凡響。

  中盾衛(wèi)士清一色的高頭大馬,郡國抽調(diào)的都尉、中尉們也是一人一匹健駒。只是外圍巡邏警戒的士兵騎乘的馬匹有些雜色,不是太打眼。

  此次前來護衛(wèi)太子的中盾共計二百四十人,被徐瑯把六個剁了、病死了五個、中行現(xiàn)抽走了十二個,剩下的還有二百一十七人,被李齡編成了兩隊。

  兩個小隊輪流值守戒備,將“太子”和一干侍從、黃門及宮娥圍在中間。

  更外圍則是從郡國里抽調(diào)來的二百余名郡兵,也分成了前后兩隊。

  前隊由魏都郡的謝都尉率領(lǐng),負責(zé)前情的偵查、閑人的疏散和與各驛站的聯(lián)絡(luò)。后隊由瑯琊國周中尉率領(lǐng),負責(zé)斷后和后援保障。

  這般陣仗,只要不是有人存心找死,估計是沒人敢自找霉頭的。

  自從離開河間,大部隊一路西行。每日里日出而行、日落而息,頂風(fēng)冒雪,不疾不徐。

  就這樣走了約莫二十余天路程,大家漸露疲態(tài)。

  李齡不停的給大家打氣,讓大家打起精神,再堅持十日到了常安他請大家去清水街吃最正宗的水盆羊肉。

  仇吉坐在馬車里直笑李齡太過謹慎。如今所有黃泛區(qū)已過,明顯百姓生活日漸富足,哪里還會有剪徑的強人。

  其實仇吉不知道的是,剪徑的強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宮中高高在上的那位。你不知道她能調(diào)動出什么樣的力量來,那可是把持了多年朝政、堪比呂雉的人物。

  這一日,大家風(fēng)塵仆仆的趕到了函谷關(guān)下。

  函谷關(guān)守將是武讓,原乃反賊翟義的部屬,后見翟義勢弱,立時叛了翟,向當今陛下獻了翟義的項上人頭。陛下以奇功論之,封爵鎮(zhèn)安伯,仍讓其駐守函谷關(guān)。

  函谷關(guān)因在谷中,深險如函而得名。東自崤山,西至潼津,通名函谷,號稱天險。此關(guān)扼守崤函咽喉,西接衡嶺,東臨絕澗,南依秦嶺,北瀕黃河,地勢險要,道路狹窄,素有“車不方軌,馬不并轡”之稱。

  仇吉拿出通關(guān)文牒,守關(guān)軍士簡單查驗后迅速讓眾人入關(guān)。

  武讓率關(guān)隘眾將官在關(guān)口處迎接太子,仇吉知曉武讓在殿前受封時應(yīng)識得太子,便以太子已感風(fēng)寒不宜下車為由,免去了眾人的參拜之禮。僅收了武讓等人奉上的冰敬,未多做停留便驅(qū)車穿過了關(guān)口,繼續(xù)向關(guān)中進發(fā)。

  當隊伍過了函谷關(guān)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已經(jīng)有人笑嘻嘻的問李齡清水街的水盆羊肉味道到底好不好吃。

  然而職業(yè)的敏感性讓李齡不敢放松警惕。因為他知曉,函谷直道才是最危險之地。如果說連李仲良都可以被收買,武讓這樣毫無底線的人更是沒有徹底信任的理由。

  如果函谷道中埋上一支伏兵,那這四百余人基本都可以結(jié)伴去酆都城報到了。想到這里,作為多年的朔方老兵的李齡,后脖頸如同吹進了一陣涼風(fēng)。

  他將隊伍收集起來,讓眾人皆佩好鎧甲,弓箭手前方開路,并放出斥候進入谷道兩側(cè)的密林里進行刺探。除了“太子”和宮娥依舊坐在車里,其余人皆武器在手,下馬步行于道中,以防被亂箭射成刺猬。

  這樣行軍的速度自然是降了下來,不過好在這條谷道只有七里之長,約莫一個時辰完全可以走出去。

  待走出谷道,便是一片坦途。萬一有敵來襲,也可以驅(qū)車打馬飛馳而走。不像此刻,如有人兩頭一堵,就只有戰(zhàn)死的份了。

  結(jié)果,怕什么,果然來的是什么。后世人把這個叫墨菲定律。

  李齡不知道什么叫墨菲定律,但他知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甚至說當異狀出現(xiàn)的時候,他甚至還有一絲小興奮。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的多巴胺分泌的比普通人要快而且多。

  魏都郡的謝都尉雖說沒有李齡這般與外族作戰(zhàn)的功績在身,然而此人就地方駐兵長官平均水準而言,已是難得的將佐了。

  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自己派出去巡查谷道兩側(cè)密林的哨探,已經(jīng)有半個時辰?jīng)]有消息送過來了。

  當他派人把這個消息報給李齡校尉的時候,他前方的拐彎處已然出現(xiàn)了一隊約莫二百余人的騎兵。

  這群人皆以布巾蒙面,就連乘坐的馬蹄也包了布匹。

  隨著一聲響哨,谷道兩側(cè)的林里也鉆出了不少的弓箭手。那箭簇放出的寒光直指谷底的“太子”衛(wèi)隊。

  前有人截,側(cè)有伏兵,這仗幾乎是沒打就要輸了。眾人心頭一涼,一股氣兒頓時就泄了下來。

  李齡見狀,暗叫不好??蛇@般境地,太子中盾和郡兵雖說平日里還算訓(xùn)練有素,可均缺乏實戰(zhàn)經(jīng)驗。刀口上沒沾過血的兵,戰(zhàn)斗力等同于白丁。

  從對方排出的儀容和駕馭的馬匹來看,這是一隊訓(xùn)練有素的專業(yè)軍人。那股殺氣,絕不是一般的草寇所能顯現(xiàn)的。

  對方都擺出這陣仗了,自然不是請他們吃羊肉泡饃的。

  多話不說,那就打吧!

  李齡深諳”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顧不得兩側(cè)亮晶晶的箭簇,翻身上馬,高舉馬槊,一馬當先,向那堵路的蒙面隊伍沖了過去。

  眾中盾軍士一看自己家的校尉居然這么猛,聯(lián)想到平素里李校尉教給自己的陣前御敵之術(shù),也不好意思落在上司后面,一個個生龍活虎,吱哇亂叫著也跟了上去。

  李齡之前和謝都尉、周中尉有過御敵的基本演練:當太子中盾沖上去的時候,左右側(cè)的防御則由地方郡國兵擔(dān)任。

  只見謝都尉迅速命令自己的部下拉滿了弓弦,防止左側(cè)山林的歹人直沖下來。來自瑯琊國的周中尉則稍顯遲鈍,不過好在見樣學(xué)樣,也還算及時的堵住了右側(cè)的漏洞。

  戰(zhàn)局一時陷入短暫的平衡,就看李齡率領(lǐng)的中盾能否將眼前的賊人擊潰了。

  好個李齡,雖已是不惑之年,但身手依舊矯健。常年與匈奴人作戰(zhàn)練就的馬術(shù),顯然超出了一般的軍士。

  只見他兩腿緊夾馬肚,雙手將馬槊向前與地面呈三十度角斜舉??缦埋R如同蛟龍出海,不用揮鞭飛速向前沖去,四蹄翻飛,馬肚幾欲貼到地面。

  對面突然冒出的蒙面歹人大約沒有想到李齡會如此勇猛,一時間竟看呆了。當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李齡已打馬沖到了近前。

  攔路的這一隊人馬均為騎兵,大約也是因為了解函谷關(guān)道狹促,騎士們均是手握馬刀,而非馬槊。

  俗話云“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更何況李齡的馬槊比馬刀長出去那可不是以寸計。

  只見那李齡躍馬近前,雙手平刺,待槊尖剛挨到敵人身體,便左手立即松開槊桿,僅憑右手平端槊柄。左手抓起韁繩,猛地向左一帶。

  那駿馬立時向左一斜,蹄下一滯,迅速向左側(cè)來了個半轉(zhuǎn)身。

  那隊歹人皆平民打扮,皆無人身著戰(zhàn)甲。在這一人一馬急轉(zhuǎn)急停中,李齡右手平端的馬槊宛如刀鋒割豆腐一般,將列于最前的四個強人腦袋切瓜剁菜般的割了下來。

  那動作如電光火石,摧古拉朽。四具沒了首級的軀體突突向半空噴了好幾管熱血之后,才“噗噗”落地。余留戰(zhàn)馬站在原地,突然失去了駕馭,不知所措的用前蹄刨著堅硬的土地。

  在那四個敵人尸體尚未落地之前,李齡已跑回本方陣地,已做好下一個沖刺。

  見自己校尉如此兇猛,太子中盾頓時被鼓舞的熱血噴張。關(guān)中青年血液里的那股兇蠻之氣被那不斷噴涌而出的鮮血迅猛的點燃了。

  不等李齡下令,一名衛(wèi)率依葫蘆畫瓢,按照李齡剛才的沖擊方法向敵陣沖去。

  只可惜,這名衛(wèi)率勇氣可嘉,馬術(shù)水準卻潮了點。撥轉(zhuǎn)馬頭時,沒有控制好重心,差點摔下馬去。

  好在人還算機靈,立時扔了馬槊,雙手死命抱住馬脖子總算是沒被摔下馬去。他急忙一拍馬屁股就跑回了本陣,好歹是把命撿回來了。那要是摔在敵人馬前,立時非被對方切成臊子不可。

  好巧不巧,他扔出去的馬槊,憑借強大的慣性,把對方一個倒霉鬼給戳死在了陣前。

  見本方衛(wèi)率,雖逃回來的有些狼狽,甚至還把看家的馬槊都給弄丟了,但也斃敵一名,太子中盾們更是一片叫好,喝彩盈天。

  經(jīng)過這兩番沖陣,雙方士氣此消彼長,來了個大反轉(zhuǎn)。

  對方歹人大約也是沒有想到這幫紈绔少爺兵竟有如此戰(zhàn)力,要知道,那些入選太子中盾的軍士絕大多數(shù)都是世家子弟,基本都是圍繞在太子身邊混臉熟熬資歷的主。

  埋伏在密林兩側(cè)的弓箭手見騎兵受阻,立時向道中的太子中盾射出羽箭。由于谷道狹窄,那些弓箭手又是居高臨下,射出的羽箭頓時將中盾軍士射了個腳忙手亂,抱頭鼠竄,剛聚齊的士氣頓時又彌散無蹤了。

  雖然謝都尉和周中尉也立即組織起己方的弓箭手進行對射,無奈對方藏身密林,加之又是仰射,所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也”,對方?jīng)]射著,倒是己方成片的倒下。

  李齡一看,立即下令本隊弓箭手停止還擊。迅速組織起了十多個小隊,每隊五人,藏身于盾牌之下,摸到林下,敲起了火石。

  這篇密林以松柏為主,尤其是那側(cè)柏,遇火即燃。剎那間,火勢大起,濃煙滾滾。

  只聽得那林中藏匿之人發(fā)出鬼哭狼嚎般的慘叫,只有個別人逃出了火海,卻絕大多數(shù)又被郡國兵射殺在了陣前。

  落水狗不痛打,那實在是對不起水的愚蠢行為。李齡命令中盾軍士將馬槊端平,二馬并行,向堵路的賊人騎兵發(fā)起了第二輪沖鋒。

  少爺兵打得就是順風(fēng)仗,加上李齡這尊黑殺神又是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中盾軍士們見又有便宜可占,“哇呀呀”怪叫著都沖了上來。

  對方歹人這一刻都被李齡一連貫的動作嚇傻了,此刻不逃命還待何時。中盾軍士這一個沖鋒,除了逃走的,居然給那一隊不少于自己的騎兵隊伍來了個對穿。

  此時見那李齡,連胡須上都粘滿了鮮血,須末的血甚至都凝固成了小塊。渾身鎧甲,更是如同血水里撈出來的一般。

  一個平素和李齡走得較近的宗衛(wèi)率,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那些鮮血都是敵人的,禁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惹得眾人大笑不已。

  那宗衛(wèi)率大聲呵斥道:“笑個屁!老子這是為李校尉賀!”

  眾中盾聞言,收住了笑聲,以槊杵地,齊齊向李齡高聲道:“為李校尉賀!為李校尉賀!”

  李齡恍惚間,像是回到了自己在九原、朔方與匈奴人作戰(zhàn)的青春歲月里。

  “不好!”李齡突然大叫了一聲,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雖然此次沖鋒斬殺了不少敵人,可是逃走的敵人,在逃出函谷谷道之后,陣型并沒有發(fā)生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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