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徘徊深思。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照我之前的推斷,沈府洗錢辦事,而包裹六翅血蠅的紗網(wǎng),沒有理由出現(xiàn)在沈府金庫。至于那些西蠻商戶馱運血蠅來到福瓶巷,可以解釋為開箱驗貨的邏輯,所以,我暫時還沒有理清這之間的因果?!?p> “你如此一講,我心里卻是膽怯了,在明樓索道前,大、少司命貌似沒有使出全力,轉(zhuǎn)眼間就溜之大吉。細想一下,她們煞費苦心找到武圣明樓,布防也不會那般松散,感覺如同幌子一般,讓我們輕松擊退。”
李長安摸摸唇角,一時無話。
“刑部柳臨川,你想怎么引蛇出洞?”
“計劃我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就等今晚魚兒上鉤?!?p> “甚好,攘外必先安內(nèi),除了這等蛆蟲,距離此案的真相也就近在咫尺了?!?p> 李長安欣慰地摸了摸云汐的鼻尖,輕聲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收拾一下東西,今晚我們?nèi)バ滩看螵z看出好戲。”
蘇云汐點頭,走出兩步。
“對了,你跟我過來?!?p> 兩人走到寢室,蘇云汐找出兩把圣劍。
“給,這一把是你的,這虹劍名為驚虹,而我的這把橘劍名為落霜,兩劍為雌雄雙劍,若再配合修成《神域七十二劍》,你足夠突破歸墟境,直接晉升上七境,青衫劍客所言,就不用多慮了。”
李長安摸著驚虹,抽出劍刃,滿臉的愜意。
“這比起劍嵐宗的天下名劍,還要略勝一籌??!”
蘇云汐嬉笑道:“比劍榜第一都要強于百倍,這屬于上古神器,加之武圣的淬煉,劍身已經(jīng)有了靈氣。至于如何喚醒劍靈,就要看主人的造化了?!?p> “汐兒,你怎么什么都懂!”
“誰和你個蠢豬一樣,腹內(nèi)草莽?!?p> 李長安不屑的應(yīng)道:“想我大陵堂堂的翰林狀元,竟被嫌棄府內(nèi)草莽?”
蘇云汐咂咂嘴道:“就你那幾個酸臭文辭,能堪大用嗎,等有時間了翻翻劍譜,里面有驚虹的修煉法訣?!?p> 李長安手握驚虹,摩挲不舍。
他將驚虹還到云汐手中,噙笑道:“神劍先留著,等此案結(jié)束,我再來銜佩?!?p> 繼而握住雪影,意味深長道:“雪影伴我良久,多有不舍,就讓它多陪我再走一段時間?!?p> 收起劍柄,蘇云汐將兩劍放回楠木劍匣。
刑部大獄,弦月清明。
柳臨川萬萬沒有想到,沈府會被察覺,而今欽差大人來勢洶洶,一旦沈八萬受不了酷刑,一定會將自己脫口供出。
若真是到了那番境地,人頭不保。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舍棋,來個死無對證。
柳臨川利用職權(quán)之便,打聽到沈八萬被關(guān)押在甲子獄中。
他便孤身前往。
“打開牢門,需要檢查人犯!”
“是,柳大人!”
獄卒打開囚監(jiān)大門。
“甲子獄是不是有了新犯?”
“回柳大人,是沈府老爺!”獄卒恭敬回道。
“所犯何事?”
“聽欽差大人所言,是犯了貪污一罪,好像還是什么五岳會的會長。”
“喔,那打開獄門,我進去查看一番,若能問出些犯罪的罪證,也有利于我們刑部辦案?!?p> “是,大人!”
獄卒再次開鎖,柳臨川獨自一人進到甲子獄中。
一股陰暗的惡臭味撲鼻而來,熏得人頭暈?zāi)X脹。
沈八萬見到柳臨川,滿心歡喜,欲要撲身過來。
柳臨川立即暗示,沈八萬才收斂神色,漠然站在原處。
柳臨川故意高聲道:“沒想到沈府家大業(yè)大,竟能淪落到這份田地,奸商做多了,就來這甲子獄中走一遭?!?p> 沈八萬沒有吱聲。
柳臨川遞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晚上救你出去,你再忍耐一會?!?p> 沈八萬點頭。
他繼而大吼道:“你們這幫狗官,欺壓良善,不得好死?!?p> 柳臨川出了獄門,讓獄卒嚴加看管。
……
一個時辰之后,四個身穿獄服的獄卒走進獄門,進入甲子獄,將獄中人接連刺了數(shù)十刀。
血柱如流。
事成之后,四人出了大獄,朝春庭客棧走去。不時觀望著四周,排除沒有被跟蹤后,推門進入客棧。
林澤則留在春庭客棧旁的酒樓里繼續(xù)監(jiān)視,秦奉立即騎馬趕赴大獄報信。
李長安見到林將軍,夸贊道:“煩勞林將軍親自出馬了!”
林將軍脫下獄服,大笑道:“多虧大人良策,不然,線索又要斷了?!?p> 姚兆撫須附和道:“姚某人佩服,帶人上來?!?p> 沈八萬被押到李長安身前。
“走,沈老爺,帶你去看看現(xiàn)場!”
剛踏進甲子獄門,一具死尸,血流一片。
“這怎么回事?”沈八萬驚皺著眉頭。
林則彪盛怒道:“要不是欽差大人,現(xiàn)在地上躺的死尸,就是你,還需要我再詳加解釋嗎?”
沈八萬無話可言,深凝著眼前的慘象,震懾心魂后,流下沉悶的淚水。
“沈老爺,現(xiàn)在可以講了吧,你終究不過只是一枚棋子而已?!?p> 沈八萬跪下身來,痛哭道:“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
“姚府官,帶回監(jiān)審?fù)?,將所有?jīng)過,詳細地記錄下來,呈送于我,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立即處理一下?!?p> “是,大人!”
李長安與蘇云汐出了獄門。
剛一盞茶的功夫,秦奉就來稟告消息。
“他們?nèi)肓舜和タ蜅#譂墒卦谠乇O(jiān)視?!?p> “行動!”
李長安與蘇云汐上馬,召集府軍與寺衛(wèi)奔走春庭客棧。
春庭客棧,紅燈高掛。
府兵手持火把,映照如晝。
“沖!”
寺衛(wèi)身當(dāng)頭陣,直接踹開門扇,一涌而入。
外圍的府兵把守著每一個路口,不放過一只蒼蠅。
客棧內(nèi),一番廝殺聲震天。
白刃相接,紅刃滴血。
樓欄上濺落血水,沿著木欄滑落而滴。
李長安飛上三樓高欄,一劍連斬五個頭顱,一群黑衣叛徒齊齊退后。
“啊……”
沖來兩個送死的!
他長劍挽出一個劍花,斷人一臂,挑人一眼。
兩人齊齊倒地痛哭,一個捂臂,一個抱眼。
滿眼慘象!
眾叛徒無人敢來送死,一起轉(zhuǎn)身向后逃去。
李長安凝罡拂去一劍,將那個逃命最前的叛徒,一劍定在椽柱上。
劍穿頭顱而過,將人懸在離地還有一尺的地方。
白色腦漿與紅色血液沿著劍口滲出,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眾人愣然跪地,一起求饒,“官爺饒命!”
樓下的殺聲也戛然而止。
“柳臨川呢?”
“不知道!”
李長安冷目一瞥,“報信的四個站出來!”
跪地的眾人指向其中四人。
“你們四人,出來!”
四人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人在哪里?”
四人還在吞吞吐吐,李長安抽出蘇云汐的劍刃,猶如削蔥一般,剃去一人頭顱。
旁邊三人直接傻愣了眼,斷斷續(xù)續(xù)說不出話來。
“在……在……在床底?!?p> 李長安不屑笑道:“怎么不躲去茅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