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這種奇怪的痛苦了解得越深刻,就越能減輕痛苦的程度。--狄更斯
黑壓壓的,身邊的一切都是黑的,夏程珂慢慢地走著,就像是走過一個電影長廊,她伸手去抓那些畫面,結果白光一閃,她又看見了墨哲,她下意識抓住了墨哲的手,惹得對方挑了挑眉。
“呵,夏程珂,別以為你抓著我,我就沒法走了,我想去哪兒與你們有什么關系,你憑什么管我?!闭f話者微微顫抖著,似是氣到了極點。夏程珂立馬明白了這是什么時候,她松開了手,定定地看著墨哲,她吸了一口氣笑著說:“當然攔不住了,但你一個人去看妹妹沒問題嗎?”
“你怎么知道?”墨哲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我猜的,那可以嗎?”夏程珂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墨哲。
“知道了?!蹦懿蛔栽诘貋G開手,別扭地撇開頭,自顧自地走了出去。一開門,只見岳城拿著槍對著墨哲,但墨哲卻像沒看見一樣,急地夏程珂一個用力把墨哲轉了過來。可岳城的子彈像是長了眼,直接從后往前貫穿了墨哲的眉心。
夏程珂再次兩眼一黑,再一睜眼,周身白花花的一片刺得她眼睛有些痛:“我這是怎么了?”
“中毒了?!痹瑴\站在門口,“你可把老吳嚇壞了。”說著便把手中的水果放到了桌上,順便找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你最近接觸過什么?”
“接觸過什么?這范圍有些大。我到底怎么了?”夏程珂望著袁淺,眼神有些飄忽,不會得什么絕癥了吧,隊長的表情有些難以捉摸。
“接觸性神經病毒R-90,稍微晚送來一會兒,你就沒命了?!痹瑴\看著她,“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找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嗎?這種病毒的潛伏期全憑制造者在其中放入的延期素決定,如果再碰到,你可能……”
“可能直接死在夢中,對吧,隊長。那我還得感謝感謝金璟了,半夜叫我起床。其實也不錯,你看人家做鬼也風流,我這做夢無煩憂……”看著袁淺越來越黑的臉,夏程珂立馬改口,“但我更希望活著?!?p> “你說的沒錯,死有時候雖然自私,但很舒坦,什么感覺,什么煩惱都煙消云散了,徒留活著的人……不過說到底我也沒資格說這些話,我不也早早地訂好了閻羅殿的門票了嗎?”袁淺靠著椅背,兩個人都沉默了。
“哈,那啥,別聊這個了。怪沉重的?!毕某嚏嫦乱庾R地撓頭,尷尬地不知看向何處。
袁淺拍了拍夏程珂的肩膀:“你再仔細想想,真的沒有什么異常的人或物嗎?”
夏程珂十分真誠地搖了搖頭。
見此,袁淺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再三叮囑,然后便走出了病房,站在門口地何疏給她批了件大衣。夏程珂則陷入了深思。
她能怎么說,所有的變數(shù)只有項子晨,所有的異常也只有項子晨,不然還會有誰突然變卦不成?她無力地笑笑,總有那么一種暗示讓她去懷疑項子晨,但為什么呢?為什么會是她呢?
項子晨,墨哲,項子晨,墨哲……夏程珂又漸漸睡著了。
此時,病房的門又開了,單邊眼鏡映射著病房中的一切,項子晨悄悄走到夏程珂的床邊,坐在椅子上盯著夏程珂看了一會兒,她偏著腦袋。
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項子晨心想,她用力地摁著左心房,想要降低它的頻率,但似乎是一種徒勞,那種因心跳加速而產生的胸悶讓她很難受,下意識就搜找了附近的醫(yī)院,特地等人都走了才慢吞吞地摸進了病房。是恐懼?是愧疚?是難過?還是別的什么?
就這樣,項子晨安安靜靜地看著夏程珂看了一下午,昏暗的光線讓她的心又漏跳一拍,眼眸中暗潮奔涌,感覺自己被下了降頭一般,項子晨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太過了,似乎超出了作為一個才見過一面的合作者的擔心程度。她趕緊離開了病房。
這時,袁淺和何疏走在醫(yī)院附近的小道上,一人牽著一個小孩,一男一女,男孩叫紀誠,女孩叫紀玖,中間的女子拎著剛配的藥。
“齊菱姐,這次小玖和小誠怎么突然發(fā)燒了???”何疏問道。
齊菱有些愧疚又有些氣,不由得嘆了嘆:“兩個惹人疼的小混蛋啊,你問他們吧?!?p> 何疏摸著小玖的頭,微笑著問:“小玖,來說說吧,你們干了什么好事,嗯?”
“我,我,我,都是哥哥出的主意。”說著便縮著腦袋躲在了紀誠后面。
紀誠見妹妹直接這么賣隊友,一個心氣不齊,撅著嘴,燉熬嘟囔著:“你不也很樂呵地接受了么?”
袁淺見這兩小孩躲躲藏藏的目光,敲了下紀誠的腦袋:“別告訴我你們倆為了讓你們的媽陪你們就作死讓自己生病?!?p> 話語一處,兩小孩縮的更厲害了,像兩只無處可藏的小倉鼠。
得,這還猜對了,何疏感覺嘴角扯了扯。
齊菱看著無奈極了,但心里很不好受,畢竟自己確實已經快三周沒回家看他們了,所有事項都交給了保姆,“今天麻煩你們陪我來了?!?p> “其實也是順路的,你看,齊姐,阿淺要復查,夏程珂又剛剛住院,一點都不麻煩,再說紀副隊長我們幾歲,一直都挺照顧我們的,我們在隊里都叫一聲哥,這有什么的。”
齊菱搖了搖頭:“總歸還是要謝謝的?!?p> 他們一行人慢慢地走出了醫(yī)院,一個帶著口罩和墨鏡的人與他們擦身而過,齊菱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些眼熟,但是口罩下那隱約可見的傷疤完全限制了她的聯(lián)想,只是帶著孩子回了家。袁淺則感覺自己像是被什么東西盯著一般,她環(huán)顧四周卻一無所獲。
口罩男轉到角落,看著手機上剛剛偷拍的照片,眼神中透著溫柔。其實他就是紀宇年,他不與妻兒相認原因其實還有一個,他并不能確定這次他還能不能幸運地活下去,二次的傷害比一次更傷人,就像一個明明結了痂的傷疤還要再撕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