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度過了如膠似漆的幾天,林奕還沉浸在喜悅之中,想著找個合適的時機把懷孕的事告訴他。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林奕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提示,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是肖煜。
“喂,林奕,在家嗎?”聽得出來對面的人也在笑。
“在家,怎么了?”語氣溫柔的讓人沉淪。
對面的人許久才開口說話:“想你了。”
她沒有笑出聲,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嘴角已經(jīng)到了最大弧度。
于是她也給了甜蜜的回復:“我也想你?!?p> “對了,打電話給你是有點事要你幫忙?!?p> “請肖先生細細道來?!?p> “我辦公桌左邊抽屜里有一份文件,是和嘉悅地產(chǎn)的合約明細,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忘帶了,你找一下然后給我送來可以嗎?”
“可以呀,反正我也沒事做?!?p> 掛掉電話之后,林奕蹦跶著去書房,拉開抽屜,里面密密麻麻堆滿了文件,也不知道他要的那一份在哪。
她只能從最底下的開始找起,打開檔案袋,里面是一支錄音筆和一份合同。只是隨意瞟了一眼,看到了是和誠君的合約。這個公司不是之前撤資黎子軒的公司嗎?出于好奇,林奕按下錄音筆。
是肖煜的聲音。
“我相信你也不想做一筆虧本的買賣,黎子軒的項目和我們的項目,你覺得哪個是更好的選擇呢?”
對面的人連聲附和:“當然是肖總您了,我們公司一直都想和貴公司有合作,您能主動聯(lián)系我們真是讓我們覺得受寵若驚啊?!?p> ……
聽完錄音,林奕癱坐在黑色木椅上,久久不知起身,身體仿佛和座椅長在了一起似的。
此刻,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仿佛不屬于她??酀?、憤怒、酸楚、心痛這些情緒夾雜在一起漲滿她的胸腔。
這疼痛,居然蝕骨穿心。
原來,肖煜竟是這一切的源頭。
她回想起肖煜曾無比自信的說,你一定會來找我的。現(xiàn)在想來,細思極恐,他操縱了一切,把他們倆都推入了深淵。
直到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她才緩過神來。
接起電話,是肖煜。
“喂,林奕,找到了嗎?”
林奕的喉嚨仿佛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似的,很久才發(fā)出聲音,“沒,我突然有點不舒服?!?p>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別找了,我讓孟澤去找吧,你先好好休息?!?p> “沒事,就是頭有點暈,睡一覺就好了,你忙你的吧?!?p> 說完,便掛了電話。
明明是身體不舒服,為什么從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是冷淡的,沒有感情的?
也許是他想多了吧。
往床上一躺,就是一個下午。她只覺四肢無力,每每回憶起錄音筆里的話,她的腦袋就像被轟炸了一樣,疼的不受控制。
肖煜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間看林奕。
他坐在床邊,“林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奕卻背過身去,她真的無法直視他,“可能是昨天穿的有點少著涼了吧?!?p> “雖然已經(jīng)三月份了,但是還是要注意保暖,我去給你煮杯姜茶?!?p> 她叫住肖煜,“肖煜,我想休息了,我不想把感冒傳染給你,你今天可以睡書房嗎?”
肖煜愣了愣,“我可以睡書房,你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回到書房,肖煜覺得林奕一整天都不太對勁,可是又找不出任何理由。到底是林奕真的出什么事了還是他想多了。
…….
麗?;▓@的別墅里,林奕站在窗前,面前還是那片大海,別墅也還是那個別墅,而她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她。一年前,她還只是個剛畢業(yè)的大學生,眼睛里還尚存一絲童真,還閃爍著星光??墒乾F(xiàn)在,那張年輕的臉上卻鑲嵌著一雙復雜的眸子,那是一種和年齡不相符的復雜。
林奕的傀儡生活終于要結束了。這中間,她又何曾沒有動過心,一度天真的以為肖煜就是要與自己執(zhí)手到老的人。
甚至在他提出做男女朋友的時候,她克服了心中的恐懼與不安,讓叛逆放肆,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了解他,可是到頭來,還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間。
最后一次走這旋轉樓梯了。扶著白色欄桿慢慢的走下來,像是在撫摸一個即將要說再見的小孩。
落座在餐桌前,平靜的等待肖煜的歸來。
薄暮時,突然聽到踢門的聲音,直沖林奕的方向奔來的是一張無比憤怒的面孔。
“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幾乎是赤裸裸的質問。
聽到孩子這兩個字,林奕的雙眼慢慢泛出淚光,卻又一直有一股力量遏制住眼淚的掉落。
她不能哭!
雙眸無比平靜的望向他,然后用平淡的語氣對他說:“這是我的孩子,我有打掉的權利?!?p> 肖煜幾乎是聲嘶力竭,“我是孩子的父親?!?p> “你還在乎孩子嗎?我以為你不在乎呢?”
“我怎么會不在乎?”
“你只在乎你自己?!?p> “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究竟是為什么要打掉孩子?”
林奕沒有應聲,兩個人許久都未說話。
肖煜用大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然后發(fā)出沙啞的聲音:“我們明天就去登記結婚,我們就過我們的日子。剛剛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對你大喊大叫,不想生孩子那就不生,等你想生的時候再生。我們結婚,這樣沒有任何人質疑你的身份?!?p> 說著肖煜瞟見了沙發(fā)旁的行李箱。
“你要出去旅游嗎?也好,出去放松放松。準備去哪?”
“回家?!?p> “回家?也是,你在這別墅里待太久了,好,回家看看吧,我抽時間陪你回去?!?p> “肖先生,回家意思是說我不會再回來了,我們的合同也快到期了,我想您應該不會吝嗇這兩三個月吧。”
“你還是要走?”
“您這是說的什么話?合同都到期了,我就要逃離魔爪了,我當然要走?!?p> “魔爪……”
用心對待她這么久,她居然還是認為他是魔爪,是不是在她心里,他從來就是一個惡魔?
“我對你這么好,你為什么要走?給我一個理由?!?p> “你要理由是嗎?我本來想安安靜靜走,是你逼我說理由的?!?p> “當初你是用什么手段讓我成為你的情人的,你還記得嗎?你撤掉子軒的投資之后,我們兩個人都無望了,我看著他十天瘦掉了十斤,看見他如果沒有那五十萬可能就要去死,我沒有辦法,我只有找你,和他分手,看著我一點點掉進你設計的陷進里,你是不是很開心?”
“如果不是你撤掉子軒的資,他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們會好好的,過幸福的生活,可現(xiàn)在呢,一個個都變成什么樣了?這都是拜你所賜。你就沒有后悔過嗎?你心里一點都不愧疚嗎?”
她是從什么哪里知道這件事的?文件,呵,文件。沉醉在美好愛情里,他都忘了那擠壓在抽屜最下面的文件。
“愧疚是什么?后悔又是什么?我是生意人,當然不會有?!?p> 他知道,她走定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告訴你,這一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年,我再也不想見到你?!?p> “你還是忘不掉黎子軒,即使他變成那樣,你還是忘不掉他?!?p> 他沒有得到回答。
“我做了這么多努力,還是爭不過一個舊情人?!?p> 肖煜眼睜睜看著她拉著行李箱走掉。她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年,竟然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年。
“林奕?!彼凶∷?,試圖做最后的挽留。
“你有想過把孩子留下來嗎?”
良久,林奕才回答:“沒有。”
“那你….
“那你走吧?!?p> 肖煜原本想問,那你愛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