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似乎已經(jīng)沒什么事可以麻煩的到逆元那撥人了,日子如此太平清凈又穩(wěn)定,有些人自然是惦記著趕緊下山辦事,臨走前唯一的牽掛無外乎就是離不開雪上的大花貓。楊臻咂摸了一圈,最后還是決定把它托付給顧慕之。其實也沒有別人了,雖然顧慕之擔(dān)得起整個昆侖對楊臻說話最少的人,但總得看下來之后,還是他最值得托付。
顧慕之再怎么不會說話都礙不著楊臻教他怎么養(yǎng)貓,幾天的工夫下來,他們的收獲匪淺——在雪豹找不到楊臻的時候總是會去找顧慕之讓他帶它去找楊臻。
這樣也好,總算是讓楊臻能有片刻脫身的機會。從前不養(yǎng)貓,哪里知道這東西這般黏人。也就是這片刻的清閑,讓楊臻瞧見了昆侖的一位有意思的客人。
方爾玉出現(xiàn)在楊臻面前之時,楊臻才有些體會到方家人到底是如何了不得。
如今仔細端詳?shù)脑?,也并不難發(fā)現(xiàn)方爾玉旁邊的方通淮右耳上有兩個不太明顯的耳孔,只不過一直有鬢發(fā)擋著,所以未被發(fā)現(xiàn)罷了。
“這是我老家來的親戚,你應(yīng)該見過了吧?”方通淮看著正對眼的兩個年輕人。
人生何處不相逢,方爾玉是知道楊臻在這里的,畢竟方通淮已經(jīng)對著他炫耀了大半天。倒是楊臻,眼瞧著這樣的趣事自然是來勁,不過未等他的氣人話說出來,便被從后頭竄過來的雪豹頂了個趔趄。
方爾玉看著張牙舞爪地往前撲棱的楊臻,不禁往后撤了撤。
楊臻將雪豹團起來抱在懷里,笑道:“方掌門,晚輩是真想象不出您的本家到底多厲害了。”
“怎么,你也曉得爾玉他身手了得?”方通淮倒是敞亮得很。
“想知道到底怎樣了得。”楊臻搖頭道,“不過七師兄對您這位親戚的武功倒是評價頗高?!?p> 方爾玉面上五竅動了動,似乎也對前不久在丐幫遇上的那個對手頗有印象。
“哈哈!能被百里兄認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啊。”方通淮更開心了。他和百里啟雖然都是秋逸興的肺腑,不過百里啟對他卻從沒有過明確的肯定。
“如今遇上了正好,不知方兄可愿與我切磋一二呢?”楊臻說,“我家七師兄也在昆侖,讓他來一并觀戰(zhàn)如何?”
“好?!弊允贾两K并未發(fā)過話方爾玉盯著楊臻道。
雖說剛見面就約架有些沒規(guī)矩,但旁觀的是方通淮,他們二人便不會受到任何阻攔。
“你打算何時?”方爾玉問。
“稍等,我去把這家伙送到它干爹那兒?!睏钫槔樟死昭┍ゎ^跑開。
方通淮和方爾玉一并目視楊臻離去,問:“你不是著急走么?”
“也不急在這一時?!狈綘栍翊?。
方通淮呼笑一聲:“你這會可是撿到寶貝了?!?p> 方爾玉的眉峰動了動說:“中原人確實新奇,難怪世叔你不回家了?!?p> “點我呢是不是?我好歹還肯認你們,知足吧!”方通淮嗤笑。
楊臻再回來時,他那邊的一大檔子人都跟了過來。這自然是一呼百應(yīng)的事:百里啟和連舟渡自是不會錯過楊臻自發(fā)的比試,周從燕更是如此,再者蘇緯也不會放過這等精彩,再怕冷都不能讓風(fēng)華錄少了此事。
方通淮將眾人都聚集到昆侖的一處演武場中,此地周邊建有庭閣,也可供觀戰(zhàn)之人避風(fēng)取暖。
這塊演武場頗有試武大會羅網(wǎng)擂和石門擂的意思,十丈見方,寬闊有余,場中間距均勻地立著七根周天之柱,若立于柱頂之上便可隱約看出它們的北斗之形。
楊臻入場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把藏鋒留于場外,畢竟之前方爾玉和百里啟交手之時并未用任何兵器,但當(dāng)看到場中的方爾玉從腰后抽一刃環(huán)首障刀之后他就覺得有意思了。
那刃環(huán)首障刀屬于偏短的那種,但說是蝴蝶刀又稍長。黑柄雕銀,環(huán)首上都有螺紋,刃鋒之上的淬齒清晰可見,看著上去頗為精巧細致。
虛俗無意,二人對面直接交手,極其清脆凌厲的撞擊聲震傳開來,讓人一聽便知是兩把極上乘的兵器在交鋒。
短刀更適合配上反手攻勢,楊臻一臂砍下,頂上方爾玉的障刀,由于雙方都不肯讓步,所以僵持相錯之際,障刀與藏鋒接點之處被剌出了一溜火星子。
方爾玉顯然偏好近身之戰(zhàn),楊臻的招數(shù)再如何花哨,他都是放近了再接。一招笛刺,方爾玉先是側(cè)身一避,等楊臻靠得近了他才劍指一點藏鋒將其向下?lián)羝纯瘴罩氖盅杆倮p上楊臻持笛的手而后肩臂一緊鉗制住楊臻的動作,也是此時,他的反手障刀也向楊臻的腹肋砍了過來。
這種反手緊逼的架勢,倒是讓楊臻想起了試武大會上許重昌的招數(shù)。
楊臻被牽制住了手臂,但手腕尚能活動,他甩腕一撇,藏鋒脫手而出,以一種近乎詭異的弧線最終被他的另一只手揚臂接住,他插臂一擋將藏鋒頂?shù)搅苏系兜牡侗?,同時將逆元氣迅速調(diào)作幾處,先是借著方爾玉禁錮著他的穩(wěn)定點撐身一跳,提膝擊向方爾玉的側(cè)腹,但這樣明顯的招式被方爾玉卸力撤身輕易躲了過去。不過也是因此,方爾玉瞬間又有了另外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果然,楊臻繼續(xù)憑借著方爾玉防守的力道旋身而上,朝他劈出了一記鞭腿。
百里啟看到此處直接擊掌笑出了聲:不愧是他們師兄弟幾個帶出來的,招招式式都有神似之處。
連舟渡未曾與方爾玉交過手,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斤兩,便問:“師兄,十三能贏嗎?”
百里啟搖頭道:“之前我說不能,如今倒還真不好說了?!?p> 季風(fēng)輕他們師兄弟三個也陸續(xù)趕過來觀戰(zhàn),看見楊臻就亂撲騰的雪豹也是被顧慕之圈著提溜著頸子才稍稍老實了些。
“雖說試武大會讓若佟聲名大噪,不過試武大會到底只是試武大會啊,沒法讓若佟顯現(xiàn)出真正的本事?!表棖|衢看著與方爾玉在周天之間相互追逐的楊臻贊嘆道。
正如飛鳥看孤云一般,飛鳥只知道云在自己頂上,卻永遠不知道云距天有多近。
楊臻一記重掌下壓將方爾玉逼伏了身形,方爾玉單臂俯撐,障刀貼地橫掃,反倒是逼得楊臻該想法子躲避了。
楊臻輕功乍起,橫身飛起,甩手掐在了方爾玉因攢力而高聳的肩上。方爾玉抖肩一擰,讓楊臻失去了著力點,緊而轉(zhuǎn)身傳力將灌滿了勁道的一腳自下踢出。
眼看沖著劍骨踢來的一腳,楊臻疊掌一擋,接下方爾玉的一腳,登時便被踢上了天。
“佟哥!”周從燕看急了,這個高度人要是摔下來還不得傻掉嗎?
“哎哎,離開地面跟十三過招是那家伙自討苦吃。”連舟渡扒拉住她說。
果然,楊臻不知何處借的力,原本直上而去的路徑開始傾斜,最后直至單腳抵到周天柱的三丈之處才停了勢頭。他腳下的逆元氣先出后收,使他整個身形如同平釘在周天之柱上的一柄劍般吸附在了上頭。
方爾玉早晚擊中他之時就覺得不對了,楊臻并非只是單純擋他的招數(shù),而是覆了力與他對沖,不然也不至于被彈出去那么遠。方爾玉第一反應(yīng)便是楊臻要逃,所以在楊臻倒飛出去之時,他便發(fā)力似箭而出,直追了過去。
楊臻顯然是打得開心了,他擋住方爾玉的帶臂障刀,他與方爾玉進退磋過幾招后笑道:“方兄何時有空再到中原,我請方兄喝一頓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