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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

第七章 朱雀圖騰

棄巢 王爺賣瓜 2543 2021-01-13 18:28:14

  漢中到崇安又是一番路遠(yuǎn),不過有秋清明和綦少臣他們護(hù)著楊臻,楊恕也不至于像前幾日那樣的心急火燎。

  秋清明站到藥師谷口時(shí)只覺物是人非,他已經(jīng)許久未踏足藥師谷了,雖說月前林年愛還騎著小毛驢去過漢中。

  楊恕看著徑直要往谷中走的秋清明,遲疑道:“秋先生,咱們不用通傳一聲嗎?”

  他一直聽聞林神醫(yī)架子大脾氣牛,若是進(jìn)門前就先得罪到林神醫(yī),那就更難請神醫(yī)辦事了。

  “這谷中只他一人?!鼻锴迕鲹]了揮手,讓綦少臣二人去拴馬。他雖久不來此,卻也記得林年愛這藥師谷里的規(guī)矩。他領(lǐng)著抱著孩子的楊恕來到了林年愛的院中,等他繼續(xù)往屋里去的時(shí)候,楊恕便不再跟上去了。秋清明和林年愛是積年老友,可他卻不行。

  秋清明把幾間屋子里里外外地轉(zhuǎn)了一遍后,又站在木階上吆喝了兩聲。

  楊恕和他一起等了片刻都不得回應(yīng),揪心道:“難道是出外游歷去了?”

  “這個(gè)時(shí)節(jié),”秋清明往屋后的山谷中走,“不會?!?p>  楊恕怎么都不安心,自打離開漢中之后,越往南走他就越不安心。據(jù)他所知,林年愛對他們將軍府的態(tài)度還不如逆元呢。

  秋清明只是往山谷后面走了幾步,就碰見了正好挎著菜筐從山谷后頭回來的林年愛。

  “這是什么邪風(fēng),”林年愛把菜筐換了個(gè)胳膊挎著,腳步不停地站到秋清明跟前問,“你咋來了,逸興那小子出事了?”

  “這倒不是?!鼻锴迕髡f。

  林年愛和他一起往回走,不禁調(diào)侃:“老實(shí)了這些年,還以為你要做個(gè)閨中老姑娘呢,趕緊直說,一點(diǎn)事沒有你會跋山涉水的來找我?”他往院里一瞧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谷里熱鬧了,“怎么還有人?”他把目光放在了楊恕身上。

  綦少臣和連舟渡他都是認(rèn)識的,但那個(gè)抱了個(gè)不知死活的孩子的家伙可就陌生了。

  秋清明還沒來得及說點(diǎn)什么,楊恕就自己先說了。

  “林神醫(yī),小兒身中奇毒,還請先生救我一救!”

  林年愛扭頭看了看秋清明,把籃子塞給他,朝楊恕走去:“什么奇毒能勞駕老秋頭你專程送來?”

  他掰著楊臻的小臉瞧了瞧,“喲,這小臉黑的……”他把手搭上楊臻的小手腕掐了掐后臉上的笑就有些脫形了。

  “這脈象……”林年愛饒舌舔了舔后槽牙。

  楊恕頗為緊張,生怕林年愛也說出些什么無能為力、回天乏術(shù)之類的話。

  “如何?”秋清明問。

  “似曾相識啊。”林年愛說。

  楊恕似乎看到了希望。

  “這毒是怎么來的?”林年愛問。

  “小兒在兗州時(shí)被五毒余孽擄了去,按審問結(jié)果來看,小兒怕是吃了隗冶的紫螈?!睏钏〗忉尩?。

  林年愛抿了抿嘴,怪不得覺得熟悉呢,他曾經(jīng)醫(yī)治過被隗冶毒害過的人,覺得熟悉也就正常了。不過這事倒還是另一碼,他跟五毒宗較勁的往事于他而言只是一種消遣,可眼前人對五毒宗的稱呼和說話的習(xí)慣讓他有些在意。

  “來了這么久,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林年愛問。他覺得眼前這人說起話來像極了朝廷中人。

  “我……”楊恕不敢回答。

  “怎么?”林年愛把手從楊臻的小細(xì)胳膊上慢慢地撤了下來。

  “在下……”楊恕不說怕他不樂意,說了又怕他生氣,“楊恕……”

  林年愛收了收下巴,斜眼看了看秋清明說:“你挺大度呀?!?p>  秋清明只是一笑:“要不要救全在你,我絕不為難你?!?p>  林年愛歪著嘴呼了口氣說:“我就沒你這肚量了?!卑言捔滔潞?,他扭頭就往屋里走。

  “林神醫(yī)!”楊恕急喚。

  “趕緊拎他回去,省的臭了還得臟我這塊地兒!”林年愛扭頭一指楊恕吼道。

  楊恕自然不肯,直直地跪下道:“求神醫(yī)救命!”

  綦少臣與連舟渡面面相覷,他們在兩位前輩面前根本沒資格說話,眼看著秋清明搖了搖頭向他們走來道:“也罷,咱們回去吧。”

  “師父……”連舟渡怎么也不信他們奔波多日就換來這么個(gè)結(jié)果。

  “林神醫(yī)請等等!”楊恕跪坐下來,將楊臻翻了個(gè),背面朝天。

  林年愛不耐煩了,此刻他手中若是有搟面杖、笤帚什么的,早就揮家伙趕人了。他看著楊恕似是下了什么狠心一般地咬著牙輕輕扒開了楊臻的衣衫露出了肩背,在看清楊臻后肩上的東西之后,他瞪眼了。

  “怎……”他想說,怎么可能?

  秋清明也訝于林年愛的反應(yīng),他往前探了探,看到之后也擰緊了眉問:“怎么回事!”

  楊恕及時(shí)地把楊臻的衣服拉了回去,未令綦少臣和連舟渡來得及看一眼。

  他抱緊了楊臻,再抬頭時(shí)雙眼已然紅了,他再次懇求道:“請林神醫(yī)救救這孩子!”

  屋中榻上,林年愛把楊臻的上衣扒了下來,把他趴放在了榻上。林年愛蹲在榻旁,伸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順著楊臻右肩上赤黑色的刺畫撫摸著。

  那是一只紋線清晰卻也十分復(fù)雜的四尾朱雀,以微躬之狀展翅振羽,雀首在肩,雙翼在胛骨,四條尾巴各有姿態(tài),儼然是一副神鳥待飛之態(tài)。

  林年愛仔仔細(xì)細(xì)地看過多遍后,搖頭嘆道:“冤孽啊……”

  屋外,綦少臣和連舟渡被打發(fā)到谷外遛馬了,秋清明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看著楊恕問:“楊將軍如何打算呢?讓他日后繼了你的位子在朝為官?”

  楊恕搖頭道:“晚輩只想把他好好養(yǎng)大,護(hù)得他一生平安喜樂?!?p>  “你覺得讓他在京城長大,會讓他安樂嗎?”秋清明問。

  “這……”楊恕也沒有把握,他不想讓楊臻入朝為官,可老老實(shí)實(shí)地把他圈在家里呆一輩子,這事能不能做到他自己也有所懷疑。

  “讓他跟著我吧。”秋清明把他的遲疑都看在眼中。

  楊恕愣了愣:“秋先生……”

  “江湖路遠(yuǎn),總不至于跟你們再瓜葛多少?!鼻锴迕魈置嗣砗蟮钠咸鸭茏诱f。

  楊恕的嘴巴好一會都沒能闔上。

  “前幾日老夫在給他渡氣之時(shí)便發(fā)現(xiàn)了,他是個(gè)能練逆元?dú)獾暮⒆??!鼻锴迕髡f。

  很多年之前,他便覺得自己與那些人注定此生無緣了,十幾年前撫江侯府的事讓他動搖過先前那個(gè)念頭,如今看來,再說無緣已是妄論了。

  “是……好!”楊恕點(diǎn)頭答應(yīng),“多謝秋先生!”

  如果可以讓這個(gè)孩子跟著秋清明在江湖中閑云野鶴一輩子的話,將無疑是一個(gè)更好的選擇,反正經(jīng)過數(shù)十年來的掣肘,江湖已經(jīng)足夠太平了,足夠讓楊恕放心地把這個(gè)孩子放進(jìn)去了,更何況做秋清明的徒弟,也是件尋常人夢寐難求的事。

  林年愛頭頂上蓋了塊汗巾從屋里出來了。他左右巴望了幾眼問秋清明道:“你那倆徒弟呢?”

  “在谷口。”秋清明說。

  “林神醫(yī),臻臻他怎么樣了?”楊恕趕緊迎過去問。

  林年愛并不理他,只管對秋清明說:“讓他倆幫我燒水吧,我得把這孩子泡上。”

  秋清明點(diǎn)頭應(yīng)著,起身朝谷口去了。

  “林……”楊恕緊跟在林年愛后面問。

  “你回去吧?!绷帜陳圻呁刈哌呎f,“他死不了了。”

  “我……”楊恕也算是明白林年愛不想留他在此了,“晚輩能……去看看他嗎?”

  林年愛擰著表情回頭看了看他,哼了一聲道:“去吧。我去后谷找些草藥用,你放心吧,把他放老夫這兒不會有問題的。”

  “多謝林神醫(yī)!”楊恕沖著林年愛的背影躬身跪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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