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出手極有分寸,眾位英雄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只見桌子板凳亂飛,眾人心下駭然,掙扎著爬起來,踟躇不敢冒進(jìn)。
“眾位請聽我一言!”方大志瞧見了方澤用茶水畫的地圖,心中豁然開朗。
如果人多的一方占優(yōu)勢,“這句聽我一言”一般是不怎么聽得進(jìn)去的。但在此時眾人聽來,卻如聞天籟。
一位使鐵叉子的好漢,剛剛眼睛一花,便被方澤揣了一個狗趴,心有余悸。此時聽得說話的是武當(dāng)派的弟子,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連忙顫聲說道:“方少俠有什么吩咐,我們洗耳恭聽!你說吧,是大家并肩子上,還是風(fēng)緊扯呼,我們都聽你的?!彼@一番話說得毫無風(fēng)骨,何三虎等幾個聽了都略略有些臉紅。
方大志對著場中眾人團團拱手道:“任我行月余時間跨越五省行兇,諸位不覺得奇怪嗎?”
使鐵叉子的漢子甕聲甕氣答道:“有什么奇怪的?任我行兇殘成性,他想去哪里殺人便去哪里殺人.......”他說完看到眾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他訥訥地對著劉成漢說道:“劉兄,可是我哪里說錯了?”
方大志不以為意,繼續(xù)耐心說道:“任我行自然是想殺誰就殺誰,只是五省之間距離何止千里,那老魔頭又不會飛,那幾位正道英雄莫非是送上門去給那老魔頭殺的?”
群雄紛紛附和,何三虎點點頭說道:“方少俠說得不錯,本門師叔何三七便是與衡山弟子向大年幾乎死于同一天,我也一直覺得蹊蹺?!?p> 劉成漢卻不以為然說道:“魔教詭計多端,任我行若是指使他人殺害我正派英雄,難道這筆賬我們不能算到他的頭上?何況今日魔教光明右使曲洋的孫女就與方澤在一起,那還有什么好說的?!?p> 曲非煙一聽這句話卻再也忍耐不住,出言反駁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魔教妖女,我?guī)讜r加入過魔教?即便是我爺爺也早已經(jīng)脫離魔教了,不然他也不會和劉正風(fēng)爺爺一起雙雙殞命于老魔頭任我行之手。說來好笑向大年向叔叔為了保護劉爺爺而死,你們大肆渲染,而我爺爺和劉爺爺面對任我行的淫威寧死不屈,你們卻選擇視而不見!當(dāng)日華山岳掌門都當(dāng)著天下英雄的面都放了我一馬,你們自詡名門正派是想要出爾反爾嗎?”她一番話說得有理有節(jié)擲地有聲,在場十幾人被說得滿面羞慚。
何三虎長嘆一聲,嘆道:“罷了,罷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在這里與一個小姑娘為難確實說不過去,諸位何某告辭!”說完何三虎便拂袖而去。何三虎一走,其他諸人陸續(xù)走了一個干凈。
方大志對于前因后果知之不詳,準(zhǔn)備回師門之后弄個清楚明白,現(xiàn)在卻不宜和方澤他們糾纏過多,略微抱了抱拳,便也走了。
劉成漢心有不甘,但他獨木難支,終于跟在方大志之后也走了出去。
方澤和林平之對曲非煙豎了一個一個大拇指。曲非煙情緒不高,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緩緩說道:“我恨不得與爺爺和劉爺爺死在一塊,也好過獨自一人偷生?!狈綕奢p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林平之有樣學(xué)樣,只是剛剛舉起手便發(fā)現(xiàn)曲非煙淡漠地看著他,他呵呵兩聲,舉起的手收回來,摸摸自己的腦袋說道:“人死不能復(fù)生,曲姑娘節(jié)哀!”
方澤隱隱有些擔(dān)心,任我行重出江湖的動靜鬧得有些大,其中想必少不了嵩山派在背后推波助瀾。他現(xiàn)在想不明白,左冷禪糾集這么多江湖好手齊上華山,除了逼問令狐沖的下落,到底還有什么后手?方澤思潮如涌,卻是怎么也不能入眠,干脆翻身坐起行功運氣。約莫到了三更時分,耳聽得客棧之外,人喧馬嘶。方澤來到房外,飛身上了屋頂,定睛看去,心中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起碼有數(shù)百人馬明火執(zhí)仗將客棧團團圍住。
為首一人身材甚是高大,滿面灰白虬髯,不怒自威。邊上站著一人,駐著一把沖鋒陷陣的長刀,見到方澤出來,滿面堆笑說道:“方少俠別來無恙!”
方澤疑惑問道:“我們見過?”
“在下向問天,當(dāng)年在華山腳下,方少俠代掌華山,意氣風(fēng)發(fā),向某以為方少俠是我們教主暗中收的徒弟,遠(yuǎn)遠(yuǎn)瞧見過方少俠一回?!毕騿柼煺f話聲音洪亮,不疾不徐。
方澤皺眉說道:“任我行?向問天?”雖然心中隱隱有些猜測,這個時候見到真人還是有些吃驚。
任我行向前跨出一步,大聲說道:“不錯,正是老夫!”他站在地上,方澤站在屋頂,但他說話那股氣勢仿佛居高臨下一般。
方澤問道:“不知任教主夤夜攜眾前來有什么指教?”
任我行對方澤這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相當(dāng)不滿意,只是哼了一聲并不答話。
向問天見到任我行不悅,急忙上前打圓場道:“方少俠快人快語,那向某也就開門見山了,我們教主現(xiàn)在求賢若渴,只要方少俠點點頭,我們教主愿以光明右使之位相待,不知方少俠意下如何?”
方澤哈哈大笑,譏諷道:“承蒙任教主青眼,方某臉上貼金。只是我確是有一疑問,素聞日月神教教主復(fù)姓東方,任教主這教主之位是自封的嗎?再有一則,貴教前光明右使曲洋不正是死在任教主手中,可見這勞什子光明右使不當(dāng)也罷!”
向問天聞言也是臉色一黯,他與曲洋素來交好,曲洋身死,他心里也不好過。他欲待上前再分辯兩句,任我行將手一舉,阻止了他。
“東方不敗那個匹夫,遲早死在老夫手里。曲洋冥頑不靈死有余辜,你若是不識趣,老夫也讓你步曲洋后塵!”任我行目光如電,直視方澤。
方澤哪能受他脅迫,淡淡地開口說道:“我堂堂華山二弟子豈能屈身事賊!要打便打,何必多言!”
向問天不死心仍舊開口勸道:“方少俠何必一意孤行?你如今不過一華山棄徒,況且現(xiàn)在華山派有累卵之危,只要你點一點頭,則華山派之危立解,你不愿意做我神教右使,到時候當(dāng)一個華山掌門也無不可!”
方澤心如磐石,心中正邪之念,壁壘分明,怎會被向問天三言兩語打動,他也沒有駁斥,只是開口問道:“向左使既然把話說開了,我到想問問我大師兄令狐沖現(xiàn)在何處?”
“令狐兄弟與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如今忝為任教主座下副教主,位在向某之上。方兄弟到時候成為我教右使,你們師兄弟相得,豈不成為一樁美談?”向問天倒是有幾分真心欣賞令狐沖和方澤,對任我行更是一腔熱血孤忠。
任我行早就有些不耐煩,天下英雄能被他放在眼里的根本就沒有幾個。今天耐著性子陪著這個毛頭小子磨了半天嘴皮子,在他心里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了。他不等方澤回話便搶先說道:“既然你小子如此不識好歹,便讓老夫試試你有多少斤兩!”
方澤嚴(yán)陣以待,他不知道自己的九陰真經(jīng)能不能扛得住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準(zhǔn)備以獨孤九劍和恒山石刻之上的劍法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