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段草草撐著下巴,百無聊賴,望著遠處發(fā)呆。
想著若是能有部太陽能手機就好了,沒網(wǎng)還能玩玩單機小游戲。
琪琪走近,輕笑道,“段姑娘可是覺得這里無趣?”
琪琪瘦下來,也跟府里的嬤嬤學了些禮儀,此刻看起來頗有分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再也不那么粗狂地笑了,現(xiàn)在都是以袖遮面,倒是有幾分嫻靜。
段草草有氣無力地哼唧兩聲,“嗯哼,在想荷花什么時候開?”
“哪有那么快?段姑娘,你若是無聊,可以去西市的茶館聽聽熱鬧,那里魚龍混雜,說書人見多識廣,走南闖北的人都在西市停留,可不比東市,可以去拿喝喝茶,聽聽書,倒也有趣?!?p> 段草草沒去過西市,說實話有點虛。
琳瑯說西市很亂,要是在那里被拐走,估計再睜眼就是窮山僻壤了,王爺也不會大動干戈地去找府里的丫鬟,有一定的危險性。
段草草過來可不是冒險的,是為了慫慫地保命活著的。
哪知琪琪聽了倒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哪能啊,琳瑯這個小孩子,怕她亂跑,總要試一試的,段姑娘也不是小孩子了,去西市早去早回便是,路上若是遇到兇神惡煞的或者是醉了的,離遠些趕快走便是,走快點他們也不會追上來,那里人多,既是危險也是安全?!?p> “也是,那我明天去探探。”
之所以說是明天,因為她看到今日楚漠竟然早早地回來了。
琪琪也看到了,連忙小碎步走遠了。
段草草起身迎過去,楚漠步伐很快,闊步走來,面色有點皮笑肉不笑的陰狠和暴戾。
段草草還沒來得及說話,楚漠就已經(jīng)與段草草擦肩而過,似乎沒看到這個人似的。
不過段草草已經(jīng)被訓練出厚臉皮來了,一轉(zhuǎn)身繼續(xù)跟著楚漠,也不說話,就是靜悄悄地跟著。
楚漠到了書房,似乎打算練字。
段草草連忙準備好文房四寶,小心翼翼地擺在楚漠桌案上。
楚漠鋪開宣紙,抬頭看了眼段草草,笑得有些陰郁,“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今天變啞巴了?”
直覺感受到楚漠今天心情不太好的段草草,勉強笑了兩聲,“還能說,就是王爺您今日實在是太過玉樹臨風,讓我一時看迷了,古有城北徐公,想必,也及不得王爺萬分之一風華?!?p> 心里默默向城北徐公道了個歉:絕對不是因有求于你而道你美,還請城北徐公見諒。
“呵。”楚漠瞇了瞇眼,“繼續(xù)?!?p> 段草草覺得站著對楚漠不太尊重,總不能俯視著花式夸人。
于是蹲下身來,兩手捂著臉,星星眼誠摯地看向楚漠,“我之前說,會讓王爺變得更加英俊瀟灑,讓整個京城的女子都要掩面而泣以頭搶地恨自己嫁不進攝政王府,到如今才知道自己說大話了?!?p> 頓了頓,又接著說,“王爺本身就長得極好,不需要我的幫助,也能讓京城中一干女子瘋狂而欲求不得,只是我知道自己身在福中,日日看著王爺,便也心滿意足?!?p> 那模樣,像極了懷春的少女。
只是話音剛落,就見楚漠眼神變得極其危險,一只手極快地向段草草襲來,直扣段草草細而嫩的脖頸,猛地將她抵在后面的墻上,上移了幾寸,嗓音又低又森冷,“認清你自己的位置,一個無家可歸的貴人,你依舊是楚恒的人?!?p> 段草草幾乎喘不上氣,又接觸不到地面,一時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兩只手下意識地掰著楚漠的手,卻不能撼動絲毫,她腦子怦然炸開。
是啊,都快忘記她還是宮里的貴人了,一日不解除這個身份,她一日便不是自由身。
更何況……楚恒楚漠兄弟兩感情極好,不可能因為她而發(fā)生爭執(zhí),她剛剛怕是踩到了雷區(qū)邊緣。
對于楚漠而言,他弟弟楚恒便是底線。
她倏然想起,外界雖然傳言楚漠是京城門面,可是在很久之前也傳過楚漠喜怒無常,比笑面虎還要可怕一萬倍,在五年前,溫和地笑著施令滅了京城某個官全家。
是她高估楚漠的良心了。
只是,沒有完成任務,就回不到原來的世界,回不到原來的世界,就再也見不到原來的父母了。
自己爸媽對自己極好,因為是早產(chǎn)兒緣故,幾乎有求必應,也不舍得讓自己吃苦,只想自己安安分分考個公務員,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一生,如今,他們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就要在另一個世界死去?
死了便死了吧,反正人固有一死,都怪自己不太聰明。
一個還未經(jīng)過社會風吹雨打的嬌花能好到哪里去呢?
楚漠看著段草草小臉通紅,眼角泛起了淚花,也不掙扎,眼神放空,就是像陷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沉思著什么,跟她平時笑起來慫慫的虛笑的模樣截然相反。
他手下還能感受到段草草柔嫩的肌膚下面,脈搏在有力地跳動著,楚漠一怔,下意識松了手。
段草草落在地上,因為缺氧而有些站不穩(wěn),直接坐在了地面上,不停地咳嗽,眼冒金星,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只知道空氣重新涌入胸腔,大概沒死成。
“謝王爺不殺之恩?!?p> “去打盆水,臟了我的手。”楚漠面上淡然,幾乎看不出他剛剛要下手殺人。
段草草一陣后怕,出門去給楚漠打了盆水。
進來時楚漠似乎不打算練字了,只是翻閱著書卷。
但是段草草敏銳地注意到,剛回府時的森然戾氣已經(jīng)褪去了許多。
楚漠悠然洗了手后,突然道:“待會讓白管家?guī)闳旆坷锾粜╉樠鄣牧T?!?p> 段草草心中冷笑,先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呵。
面上卻是欣悅,“多謝王爺賞賜?!?p> 楚漠余光瞥到段草草似乎變得開心的神情,下意識松了口氣。
他剛剛確實因為今日的事有點情緒失控,只是他并沒有針對段草草的意思,現(xiàn)在想來,心里莫名有分愧疚。
“那你便講些趣事來聽?!?p> 段草草腦子里一團漿糊,卻也只能強打著精神講起以前的趣事,將現(xiàn)代的故事?lián)Q個背景,倒也還能聽,勉強算是有趣。
楚漠沒說停,她也不敢停,一個勁地講下去,講得口干舌燥。
她實在是渴得慌,便問了句,“可否讓我喝口水?”
卻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