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呢嘛呢,離遠(yuǎn)點(diǎn)
段草草端著新泡好的茶走在路上。
燙意隨著茶碗再到茶托傳到段草草的指尖。
略微燙。
待會要是楚漠燙著了嘴,不得搞死自己?
段草草托著茶在西苑前猶豫了一會,正好府里小廝阿福路過。
“段姑娘,你那日的手帕呢?”
“在房里,怎么了?”
“白管家下令說,這幾日沾染了風(fēng)寒的物什都要燒毀?!?p> “噢噢!”段草草想起風(fēng)寒那一陣子,確實(shí)是用帕子捂了嘴,洗過以后丟在柜子里也沒管它。
那條帕子是從宮里帶來的,不過也不打緊,反正府里每個月能發(fā)。
“你找琳瑯拿一下吧,其實(shí)已經(jīng)洗凈了?!倍尾莶荻酥柰?,冷卻了一會,等著阿福走了以后才端了進(jìn)去。
“王爺,這回是顧渚紫筍了?!?p> 楚漠掀開茶蓋,里面的茶水呈現(xiàn)著淡紫色,還冒著滾滾熱氣。
茶蓋上凝結(jié)了顆顆水珠。
楚漠細(xì)細(xì)地品了一口。
還好,不算過燙。
段草草眼睛幾乎發(fā)亮地盯著楚漠,就差問一句,“怎么樣?有沒有比之前的泡的好?”
楚漠在她殷切的目光中悠然放下茶杯,突然猛烈咳嗽了幾下。
段草草心一跳,下意識地伸出手給他拍背,卻又在伸出的那瞬間意識到了什么,縮了回去,蹲下來緊張地問道:“王爺您還好吧?”
不好可別賴我身上??!我真的什么都沒干。
楚漠觸及她緊張帶著分關(guān)切的目光,心里頗有分得逞后的滿意,面上卻要裝著咳得很厲害,“你是不是將風(fēng)寒傳染于我了?”
“???怎么會?我的風(fēng)寒已經(jīng)好了呀!”段草草懵了,怎么就得上風(fēng)寒了?
她剛剛懷疑楚漠在裝,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楚漠也沒必要裝病。
他裝病是為了什么呀?總不能為了讓她死就裝病吧?
想把她殺了剮了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也不必如此盡心費(fèi)力。
難不成真的是風(fēng)寒?
段草草遲疑道:“那……王爺需要喊個大夫么?”
“不必。你去把白管家喊來?!背难壑谢謴?fù)了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
看得段草草心里發(fā)憷,“我立馬去?!?p> 白管家匆匆趕來,聽到楚漠染了風(fēng)寒,關(guān)切又焦急,“王爺可還好?”
順便把段草草喊退下。
段草草看了楚漠一眼,有些喪氣地走了出去。
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連伺候人都不會,第一天就鬧出這么些幺蛾子。
難怪雙柳不同意自己去,在此時倒也顯露出了幾分正確與先見之明。
回到房里,恰巧琳瑯收了衣服進(jìn)來,把衣服仔細(xì)地疊在柜中,語氣微忿,“雙柳也真是的,拖著病體還亂跑,不知道在房里歇息幾日嗎?”
且不說會不會增加府里其他人得流感的幾率,危及到王爺玉體,就說自己的身體都不好好養(yǎng),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段草草對雙柳不甚關(guān)心,她想的是明日如何才能伺候好楚漠。
不然自己不是死就是死。
“不過聽聞上次來的那個劉老爺,似乎夫人因?yàn)樗B(yǎng)太多小妾而發(fā)怒,鬧出人命來了,都被請進(jìn)官府里喝茶了?!?p> 聽到這事,段草草一愣。
上次那個要把她帶回去做小妾的那頭中年肥豬?
不過這么久過去了,他的夫人也不可能這幾日才知道他的這些荒唐事,為何偏生就是這幾日發(fā)飆鬧出人命來了?
聯(lián)想到今日楚漠似乎心情不賴,是否又與此事有關(guān)?
要思考的似乎有點(diǎn)多,讓段草草一個從小就對數(shù)學(xué)頭疼的人一下子就放棄了思考。
她心道,只要伺候好楚漠,還完錢就跑,跑出去就找小倌瀟灑,其他的都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nèi)。
話是這么說的,人往往在不愿意思考的時候拖延著又想起那一堆雜事。
那晚是白管家伺候楚漠的。
想必也是盡心盡力。
段草草聽聞嘆了口氣,總感覺這份雙倍工錢拿的不穩(wěn)。
琳瑯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日幫段草草打一盆溫水進(jìn)來洗面。
段草草晃了兩下自己的胳膊,酸疼得緊。
昨天研磨研了起碼一個時辰,她感覺那墨都已經(jīng)細(xì)膩成微米級別了。
可惜昨日楚漠就是沒讓她停下來。
琳瑯每日都會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分享給段草草聽。
譬如今日的消息是,聽說昨日碰到的小廝阿福家里出了事,今日清晨急匆匆地趕了回去。
想起那張老實(shí)巴交的臉,段草草又嘆了口氣。
人生在世,真的十有八九不如意。
不是這里鬧幺蛾子那里鬧幺蛾子,就是計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
今日楚漠下了朝以后,就在書房里批閱文書。
有點(diǎn)像大臣們呈給皇上的奏章。
段草草瞧了一眼,也沒什么興趣,就是百無聊賴地打掃著楚漠的書房。
楚漠這個人實(shí)屬有潔癖,每日都要人仔仔細(xì)細(xì)將房里各個角落打掃干凈,別說出現(xiàn)一只螞蟻,一塊小小的碎石都能引起他的不適。
段草草心想,若是我還清了錢,臨走時在他房里放上幾顆石子,估計他會被氣死。
想到楚漠那陰郁的神情,段草草就樂得咧開了嘴。
楚漠休息間看到段草草噙著笑打掃著屋子,有些莫名奇妙,她就這么喜歡打掃?
氣氛平和間,有人在門外喊了聲,“王爺,雙柳求見?!?p> 聲音嬌俏,是雙柳無疑。
段草草瞥見楚漠皺起來的眉宇,似乎是不太想讓她打擾。
雙柳像往常一樣走到門檻處,福了福身,就想往前幾步。
被段草草一把用雞毛撣子攔下,“干嘛呢干嘛呢!你不知道自己患了流感嗎?身上的邪氣傳染給王爺怎么辦?王爺生病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楚漠得流感又傳染給她怎么辦?
但是在這一瞬間,段草草覺得自己囂張極了,怎么說,就像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段草草動作一滯,并未注意到楚漠眼神幽然。
楚漠:心疼?她心疼才有邪。
雙柳惡狠狠地瞪了段草草一眼,用手將雞毛撣子打了下去,泫然欲泣的模樣,“王爺,雙柳聽聞您昨日有些風(fēng)寒,心急如焚,欲囑托小廝煲湯給王爺喝,卻未曾想到……”
雙柳手指著段草草,眼淚掉下,咬牙切齒地看著段草草“是她讓王爺染上病的!”
轉(zhuǎn)折來得太突然,段草草尚未反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