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房間中有些凄寒。
一個身材臃腫的女人,在空房間中好像失去了靈魂的喪尸,腳步緩慢,一蹌一蹌,遲鈍的行進著。
厚重的落地窗簾,阻擋住了外面的光線,空房間的角落中,就好像有著什么神秘之物一樣,吸引著她,艱難的往前走去。
當(dāng)女人走到了從厚重窗簾縫隙中,穿插進來的殘碎光亮,所照射不到的房間陰影處時。
她笨重的身軀,“咣”的一聲,膝蓋瞬間著落,跪到了地面上。
換做普通人,這一聲跪下后,必然會忍不住痛的發(fā)出尖叫。
這個女人倒好,這一下過后,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她的身軀就好像一個沉悶的大柱子,一動也不動。
其實,在她的膝蓋骨與地面狠狠的撞擊到一起之前,她雙膝的膝蓋部位,就已經(jīng)碎裂的從血肉模糊中,穿出了交錯在一起,斷截成尖錐狀的白色骨茬。
“你這個沒有用的只會朝著別人臉上吐口水的臭女人!竟連那么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我還要你有什么用?!告訴我,還有什么用啊?你給我去死吧!
我痛恨那個該死的女人,我每分每秒,都恨不得用尖刀插到她的臉上。就因為她,我被關(guān)了起來,被關(guān)在那么變態(tài)的一個屋子中!
你知道那個屋子里面都有什么嘛?有各種想要來騷擾我的邪惡之物。如果,沒有她,我就不會被關(guān)住。
可是你,這個只會朝別人臉吐口水的廢物,你為什么就沒有成功的把尖刀插到她的身上呢?為什么?!”
一個極其難聽的聲音,氣急敗壞的從黑暗中傳了出來。
女人一動也不動,任憑這個聲音在不斷地,大發(fā)雷霆的責(zé)罵著她。
突然,一把尖刀從女人身上的某處,掉了下來。
緊接著,尖刀被撿起。
下一刻,尖刀就好像瘋狂的插在了肉泥中一樣,不斷地從女人的身體中,發(fā)出了悶呼呼的聲音。
不論尖刀在女人的身上刺了多少下,女人還是一動也不動的跪在那里,任憑尖刀在她的身體中不斷地穿插著。
“你這個只會吐口水的臭女人,我要殺了你,我要讓你知道,總是往別人的臉上吐口水,到底會得到什么樣的代價,作為回報!”
尖刀插肉泥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著。
透過窗簾的縫隙,一束陽光,照在了女人的臉上。
陽光下的女人,有著一張腐敗的、上面除了筋膜,幾乎沒有多少肉的風(fēng)干的死人臉。
女人的眼睛,已經(jīng)骷髏化,變成了兩個深深的凹坑。
幾只黏糊糊的粘在一起的蛆蟲,正在女人鼻孔處,腐敗發(fā)臭流水的肉漿中,不停地蠕動著它們的身軀……
……
昨晚下過雨,空氣中充滿了清爽的氣息。
可是天光大亮后,竟有一大片一望無際、沒有盡頭的黑云,壓城般的將天空中的光亮,給密不透風(fēng)的阻擋住了。
隨著黑云的遲遲沒有消散,一位位身穿黑衣的人們,心情糟糕無比的出現(xiàn)在了Methodist教堂中。
“睡主懷中!何等清福!從未有人醒來哀哭,清靜、安寧、和平、快樂,不受任何敵人束縛。
睡主懷中!何等甘美!四周惟有溫柔的愛,醒來盡可放心歌唱,死亡已失舊日權(quán)威。
睡主懷中!何等平安!醒來定能蒙福無邊,救主權(quán)能彰顯之日,再無憂愁、禍患、艱難……”
麗賽女士的葬禮正在進行著,當(dāng)所有前來為她追思的朋友們,全都在盧卡斯神父的指領(lǐng)下,默默地做出禱告的姿態(tài),為麗賽女士吟唱著喪葬追思的贊美詩《睡主懷中歌》時。
一個渾身上下裹在一件黑色雨衣中的人,緩步從教堂的后面,慢慢的向前走去。
她走路的速度很慢很慢,發(fā)出“沙啦沙啦”的聲音,就好像拖不動腳一樣。
佝僂著背,蹣跚而行的她,每走上兩步,都要稍微停頓個幾秒。
人們?nèi)汲两诒瘋脑姼柚?,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身影。
直到她一點點的走到了禱告臺前,出現(xiàn)在了麗賽女士的棺材旁,才有人注意到了她。
但盧卡斯神父依舊沉浸在悲痛的詩歌中未能自拔,也沒有看到她的出現(xiàn)。
所以,發(fā)現(xiàn)了她的人們,也只能眼睛直直的看著她的舉動,口中繼續(xù)跟隨著盧卡斯神父,為麗賽女士不斷地發(fā)出悲痛的吟唱聲。
忽然,這個蒼老的身影有了動作。
它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尖刀。
就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它將手中寒芒閃爍的尖刀,狠狠地插在了平躺在棺材之中,好像睡著了的麗賽女士的尸體上。
那把尖刀插向的位置,正好是麗賽女士的腦袋所在。
教堂中瞬間傳出了一聲聲凄厲的尖叫聲。
蒼老的身影,為了這一刀,好像用光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
只見它的身體朝前一撲,倒在了麗賽女士的棺材中。
倒下的那一刻,蒼老的身影身上穿著的黑色雨衣,與其連為一體的罩頭帽子,隨著它身體的傾斜而滑落。
一個頭發(fā)散亂,臉上滿是腐肉,還掉下了好多只蛆蟲的骷髏頭,露了出來!
……
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挖坑,才會知道一個土坑有多么的難挖。
趕往機場的路上,我們在一片針葉林下方,挖了一個費了好大勁,也沒有挖出多深的坑。
要不是由雨水潤濕了土壤的話,就這個淺淺的坑,也別想輕易挖出。
把麗賽女士的假腿,放到了坑里后,我們又揮鏟填土,將坑抹平。
“抱歉了麗賽女士,之前打擾到了您的休息,實在是不好意思,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您的這一部分,悉數(shù)歸還,雖然和之前略微有些不太一樣,但還是希望您不要見怪。您好好的安息吧,阿門!”
我說完后,我們?nèi)齻€又在麗賽女士的這個算是“衣冠冢”的墳?zāi)骨?,靜靜地佇立了一會兒,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隨著我們的腳步漸漸遠去。
剛才站過的位置,除了土能夠看到被動過的痕跡外,麗賽女士的“衣冠?!鄙?,什么也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