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榜之上,劃分了八橫四縱。
橫向,對應(yīng)著各個方位的比武高臺;縱向,則是對決雙方的場次。
摸清了榜單的規(guī)律,尋找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沒過多久。
在紅榜的第七行,亦即‘艮’字高臺對應(yīng)的一行,杜必書清晰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大竹峰杜必書——朝陽峰林楠?!?p> 林楠?
聽起來,有些耳熟。
一旁的曾書書注意到同伴疑惑的神情,僅是掃了一眼,就主動道出了所知的訊息。
“朝陽峰的林楠師兄,是玉清境四層的修為,據(jù)說已經(jīng)觸及了第五層的瓶頸。杜師兄可要留神應(yīng)付,據(jù)傳他的厚土仙劍最擅長防守?!?p> 一聽到‘厚土仙劍’,杜必書瞬時記起了這個林楠到底何許人也。
記得在發(fā)現(xiàn)草廟村慘案時,與他和宋大仁一道的年輕弟子正是喚作林楠。
模樣還算周正,也嫉惡如仇。
聽到如此有價值的情報,杜必書自然銘感五內(nèi)。
可還不等他出聲感謝,身畔的曾書書啪地一聲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一臉懊惱地指著紅榜上的某一行,頓足捶胸。
“哎呀,好可惜!杜師兄,你看,你在‘艮’字高臺的第二場,要是沒有意外,肯定看不到‘乾’臺第二場的比試?!?p> ‘乾’臺第二場?
杜必書不由將目光挪了過去。
“小竹峰陸雪琪——龍首峰方超?!?p> 與此同時,在耳邊適時傳來一句惋惜的解釋:“小竹峰陸雪琪可是號稱五百年難見的大美女啊,看來某人是沒有眼福嘍。”
解釋完畢,曾書書還頗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周圍的風(fēng)回峰弟子立時發(fā)出了惋惜的附和。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杜必書有些無語地側(cè)過身,剛想出言嘲諷幾句,曾書書又是一聲大呼小叫。
“瞧!你們大竹峰的人來了,那個肩膀騎猴的一定是張小凡師弟嘍,嘿嘿,杜師兄,咱們一起過去聊聊?”
不用去瞧,在兩人的身后,一道黑影迅疾在廣場上躥行,只是一眨眼,就跳到了杜必書的右側(cè)肩膀上。
既然小黑都到了,想來不會有錯。
轉(zhuǎn)身回頭。
在稍遠(yuǎn)處,大竹峰六人有說有笑向這邊走來。倉促起床的狼狽早已不見,唯獨走在最后的張小凡神情萎靡、不時打著哈欠。
得道老狗大黃亦步亦趨跟在后面,嘴里的肉骨頭被咬得死死的。
小灰此刻蹲坐在張小凡的右肩,一雙前爪不時翻動著他的頭發(fā),仿佛是在捉虱子一般。
曾書書歡喜的目光一直落在小灰身上,若望穿秋水。
說實話,真心感到膩歪。
“曾師弟,我很好奇吶,為啥你總是對三眼靈猴上心?貌似我的小黑也不差……”
“哈哈,我才不要當(dāng)一個擼貓男!”
說完,曾書書得意一展折扇,拽著杜必書就往前走。
被拖著走了不幾步,杜必書登時醒悟過來,衣袖猛然一掙甩開了拉扯,向左手方向一躥。
“哈哈,曾師弟,我先去踩踩點兒!”
不顧對方詫異的目光,杜必書滑溜的身軀在人群中連續(xù)躥行,轉(zhuǎn)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名為‘踩點’,實為避難。
畢竟他早上做的事有些過火,說不準(zhǔn)會惹來一通圍毆。
這些內(nèi)幕曾書書毫不知情,再者也不在意。
望著越來越接近的大竹峰眾人,他略微整理了一下宗門法袍,溫文爾雅般迎了上去。
……
半個時辰過去。
“當(dāng)!”
一聲清脆的鐘鼎敲擊音響起,迅速回蕩在偌大的云海廣場,令場中的喧鬧盡去。
居中的巨大高臺上,道玄真人和蒼松道人聯(lián)袂出現(xiàn)。
“比試開始!”
道玄真人一語既出,此前剛剛停歇的鐘鼎再度奏響,連續(xù)的敲擊聲響徹云霄,令眾人生出了熱血沸騰的豪情。
之后,臺上的兩人各上前說了一些勉勵的開場白,又聯(lián)袂走下了高臺。
一甲子一度的七脈會武,正式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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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離’字高臺前。
在高臺的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一百多名青云弟子。這一場比試是朝陽峰申天斗對陣大竹峰田靈兒,是以兩脈弟子占據(jù)了大部分。
不光是兩脈弟子前來觀戰(zhàn)助威,就連二位首座都現(xiàn)身臺下,為各自的愛徒(愛女)掠陣。
臺上的比試已經(jīng)開始,場面十分火爆。
高臺上,田靈兒與申天斗打得你來我往,琥珀朱綾與對方的飛巖仙劍在半空頻頻糾纏,恍若一條紅龍在戲?;液稚木薨簟?p> 斗了幾個回合,琥珀朱綾一改先前的柔軟模樣,又化作一根紅色巨棒,與飛巖仙劍硬撞硬碰。
……
先前不知躲到哪里的杜必書,施施然從高臺一側(cè)走了出來,模樣恭敬地走到田不易夫婦的座前。
“徒兒杜必書見過師父、師娘。”
有師父師娘在場,他完全不擔(dān)心幾位師兄尋自己的晦氣。
田不易和蘇茹明顯心情不錯,雖有些詫異六徒弟的姍姍來遲,田不易還是和善點頭回應(yīng)。
“老六,第二場有你的比試,可否緊張?”
“師父,少許的緊張總是有的,所以……我才去補了個早飯?!倍疟貢阎樆卮?,“為了喊大伙早起,我只吃了半飽?!?p> “老六,憑地不要臉,分明是你和小師弟昨晚回得太晚……”何大智忍不住跳將出來揭發(fā)。
“咳咳咳,老四,看臺上!”宋大仁連忙干咳打斷,更是連著打眼色阻止。
這個時候糾纏旁枝末節(jié),極有可能惹得師娘不喜,說不定……
何大智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不甘心地白了某人一眼。
“哦?”田不易意外地瞥了一眼杜必書,可注意力轉(zhuǎn)瞬回到比武高臺上,“臺上的比武你怎么看?”
比武臺上已經(jīng)稱得上天翻地覆,兩人腳底的木板被“御巖術(shù)”戳得稀爛,琥珀朱綾已然飛回田靈兒的身邊旋轉(zhuǎn)飛舞。
在臺下眾人爆發(fā)的驚呼或叫好聲中,申天斗竟然占據(jù)了上風(fēng)。
“哈哈,我敢打……”瞧著師娘秀眉微蹙,杜必書連忙改口,“我敢打包票,師妹‘縛神’神通一出,定然能大獲全勝?!?p> 言之鑿鑿,深信不疑。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話,臺上的田靈兒雙手打出一串蘭花指訣,交叉于胸口,口中一聲嬌叱。
“縛神!”
臺上形勢瞬間逆轉(zhuǎn),半空的琥珀朱綾霞光大放,如遮天蔽日的浮云,迅速將申天斗的身影籠罩。
申天斗也不含糊,抬手召回半空的飛巖仙劍,勢如猛虎般身前揮舞,抵住了朱綾的圍困緊逼。
一個嬌聲念咒奮力向內(nèi)壓迫,一個竭盡全力抵擋,場中又出現(xiàn)了短暫的停滯。
……
又過了片刻,正當(dāng)朝陽峰一眾弟子為申天斗持劍沖出圍困而歡呼時,田靈兒輕松將力竭的對手擊落臺下。
見到如此戰(zhàn)果,大竹峰一眾師兄弟都是歡呼雀躍,甚至第一次對某人的“打賭成功”不吝夸獎。
田不易更是含笑起身,輕拍杜必書的肩膀之后,偕同蘇茹一起,走向了朝陽峰首座商正梁。
大竹峰的首場勝利,自然要同好朋友一道分享,哪怕對方現(xiàn)在的心情并不好。
見到師父師娘起身,杜必書趕忙借機告退,給出的理由合情合理。
“師父師娘,我先去‘艮’字高臺準(zhǔn)備了,保證為大竹峰再添佳績?!?p> 話畢,他一溜煙兒又鉆進(jìn)了觀戰(zhàn)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