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被席笙用一杯熱水按在了沙發(fā)上,不過現(xiàn)在薛朔回來了,他也總算可以稍稍松口氣了,所以也沒有多做反抗,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喝自己的茶。
問題就在于,他還沒來得及喝上第三口茶,手機鈴聲就響了。煩躁地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的是“沈筠”兩個大字,驚得他趕緊放下手里的杯子,趕緊把電話接起來:“姐,什么事啊?”
“你現(xiàn)在來出版社大樓一趟,馬上過來,有急事?!?p> 說話一向溫柔的控場大師沈筠一旦出現(xiàn)這樣凝重的語氣,就說明是真的出了大問題,沈煜上次聽到姐姐這樣說話,可能還是幾年前爸爸在酒席上把自己喝進急救室的時候。
席笙對著沈煜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可以安心離開。沈煜也不想多耽擱,掛了電話就往門外沖。
雖然薛朔家離出版社大樓并不遠(yuǎn),但是湊上了一個好天氣的周末,他運氣還特別不好地遇見了每一個路口的紅燈,所以等到他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一個小時過去了,沈筠等得臉色都快青了。
“堵車堵車!你這臨時通知我也沒辦法啊,”沈煜直接舉起雙手投降,面對姐姐只需要率先認(rèn)錯就完事了,“不是說有急事嗎,發(fā)生什么了?”
沈筠也不會對不可控因素發(fā)火,所以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遞給了沈煜一個巨大的文件袋,切入了話題:“你自己看看。”
“《暗夜春山莊》的樣書……我沒聽過這個名字,還是個新人作者,”沈煜伸手將文件袋里的東西拿出來,率先翻了翻這本嶄新的樣書,“等等等等,這個故事梗概我看著好眼熟啊?!?p> “是《雙鏡之瞳》的故事線和詭計手法,只不過去掉了里面的一些動機和做法,直接用了暴風(fēng)雪山莊的模式,要不是推理類的書籍每本我都會親自過目……”
出版社的事情沈筠基本只是掌握一個大方向,畢竟她作為最頂層的boss,也沒這時間做到每件事都親力親為,把每本書都過目一遍,只是出于對推理作品的喜愛,她才會把每一本作為出版?zhèn)溥x的推理小說都拿來讀一讀。
只是這次她也沒想到,這一讀,就被她看出事情來了。
元修茗這部《雙鏡之瞳》是她硬擠出時間來盯著她磨洋工磨出來的,更何況當(dāng)時初見也只有關(guān)于詭計手法的靈感,就憑借沈筠浩瀚的閱讀量,能夠非常肯定這里面沒有任何抄襲的影子,就算之前有些地方可能有點危險,但經(jīng)過她的手,絕不可能出問題。
“姐,她的書是你在跟的吧?這個詭計走向我覺得已經(jīng)夠創(chuàng)新了,撞腦洞幾乎不可能,更別說這里面故事都幾乎一樣,總不能是她抄襲吧?”沈煜也不太敢相信,嘴里一邊念著,一邊直接坐下,打開樣書直接看了起來。
沈筠急得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她現(xiàn)在是尋了個借口臨時把這本書的正式出版攔了一下,但是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她也攔不住這本書的出版,總不能去跟編輯說這本已經(jīng)完本的書抄襲了一本還甚至連結(jié)尾都還沒寫的草稿吧?
因為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元修茗耽擱了不少時間,更別提她本來寫作速度就慢得出奇——不然現(xiàn)在也該出版了。時間線這個關(guān)鍵他們失去了,就很難處理這本書了。
“過于離譜了,”沈煜讀了個開頭就讀不下去了,將書扔到了辦公室的茶幾上,“這是直接謄寫吧,這開頭除了名字地點不一樣,還有什么區(qū)別嗎?想了幾個名字,還真是辛苦他了啊?!?p> 當(dāng)時他和元修茗在書房痛苦煎熬的時刻還歷歷在目,那種折騰了一整天什么進展都沒有的感覺太折磨了,導(dǎo)致他現(xiàn)在看見這本書就恨不能沖出去把作者打一頓。
“從有時間記錄的第一稿開始,就已經(jīng)是她住院的時候了,”沈筠盯著電腦,煩惱地整理著自己的發(fā)梢,“根據(jù)下面編輯提供給我的《暗夜春山莊》的時間線,我們不占優(yōu)勢,他們的大綱記錄甚至比我們還早?!?p> “可我們的大綱也——”話說到一半,就被沈煜吞回去了,他簡直想穿越回去打死自己,“她最后沒寫大綱,直接開始寫的,那幾張可以被叫作大綱的紙全被她扔了。”
一陣沉默之后,沈煜又想到了什么,猛地抬頭,說道:“也就是說,在我們差不多只有個故事大概的時候,對方就得到它了?這不是內(nèi)鬼,這是讀心術(shù)了吧。”
“我想想……”沈筠撐著額頭,陷入了沉思,“可能是我的錯,我當(dāng)時找過一個編輯商量??墒撬呀?jīng)在公司里這么多年了,業(yè)務(wù)能力也能很強,算是很信任的一個人,我習(xí)慣每次都找她商量劇情,這么多年這么多次從來都沒有出過事情?!?p> “可是小修茗又不是什么知名作家,這本書設(shè)計雖然新穎,也沒有到震撼業(yè)內(nèi)的地步,頂多能拿個新銳作家的名號,”沈煜眉頭緊鎖,他也想不明白,“而且你說的這個編輯不會不知道每本推理作品你都要再過目一遍,為了捧另外一個新人,沒有必要這么做吧?”
確實很奇怪,沈筠也覺得很難受,她一向堅持用人不疑的信條,現(xiàn)在卻很可能被信任的人反將一軍。
“把她資料給我,我就要查查看這人到底隱藏了什么?!鄙蜢蠚鈽O,也不想管顧自己的原則了。
“喂,注意你的原則,”沈筠還保持著理智,隨手將桌上的廢紙揉成一團,準(zhǔn)確地砸在了沈煜的頭上,“她叫庚木晗,也沒什么好查的,這些年下來,我對她家庭情況背景也了解得足夠多了,就是個不能更平凡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