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與劍
封印外激烈的戰(zhàn)況，陸川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鮮血的流失，空間的壓縮，引力的增強(qiáng)使得陸川手指動一下都是奢望。
可正是這種即將死亡的狀態(tài)，讓陸川的心臟砰砰的跳著，靈魂深處竟然有些興奮。
穿越以來，所有的戰(zhàn)斗都是靠疾步風(fēng)和鏡像那詭異的能力來解決，別說頻死，就連受傷的機(jī)會都很少。以至于這竟然是陸川第一次的生死之戰(zhàn)。
他感覺到了自己血脈的力量。
這種每一劍都有可能分生死，每一招一式都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讓他體內(nèi)的血液都在燃燒。
劍！
似乎是聽到了陸川的呼喚，大劍突然清顫，猛的發(fā)出來一聲撕裂天地的劍鳴。
是的，陸川好像聽到了他手中的大劍，在長嘯，在呼喊，那聲音穿過了層層阻礙，滲入了自己的靈魂。
劍！
被鮮血染紅，視線都變得模糊的陸川，似乎看到了那柄大劍在發(fā)光，陸川用力的看，依然看不清那道光的顏色，但他能感覺到，這道光可以把整個世界撕開。
握住劍柄，陸川和大劍似乎同時燃燒，無窮無盡的力量匯于一點(diǎn)，一道劍芒瞬間貫穿天地。
空氣中好像閃過了一絲漣漪。
漆黑的隕石，龐大的骨巨人，漂浮的佩恩。
時間宛如被偷去了一剎那，天地錯位。但又恢復(fù)了原狀，讓人分不清是真實(shí)還是幻覺。
咔。
一塊碎石從隕石上脫落，緊接著整塊隕石就像被撣落的灰塵，簌簌飄散，消失在空中。
緊跟著是龐大的骨巨人，骨骼一寸一寸的粉碎，化為了烏有。
“怎么……可能……”
天道佩恩的聲音弱不可聞，和身體一同風(fēng)化。
陸川單手擎劍，渾身浴血，緩緩從空中落下。
致命一擊(已激活)：劍之至極，至極之劍。有小概率施展至極之劍，生命值越低，觸發(fā)概率越高。
“陸川?！?p> 解除骨巨人模式的輝夜晴斷線風(fēng)箏似的落下，整個人從血里撈出來一樣，生命跡象接近于無。
最后一個鏡像自我解除，陸川瞬間知道了剛剛輝夜晴和她佩恩之間呢鏖戰(zhàn)。
一把抱住輝夜晴，防止她墜到地上，陸川通靈出治療藥水，不要錢似的灌給了輝夜晴。
“不會死，不會死，不會死！”陸川語無倫次，但手上卻沒停，治療藥水瘋狂的喂著。
輝夜晴渾身是血，原本白皙的皮膚變得灰敗。但她的眼睛，比寶石還亮。嘴角微嚅，可除了鮮血，沒流出一絲聲音。
“不要放棄，堅(jiān)持住，還有救，還有救！”陸川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沉，喃喃的聲音越來越亂，越來越聽不清，最后化為了哭泣。
輝夜晴靜靜地望著陸川，眼睛里的亮光也隨著治療藥水用光，顏色漸漸變淡。就算光芒斂去，陸川也能感到輝夜晴美麗的眸子里，那一分欣喜和留戀。
“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好想問你受沒受傷，疼不疼，害不害怕。好想抱抱你，好想好想，好多好多……”
輝夜晴閉上了眼睛，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僅是一個忍者。更是一個人，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她的努力，她的自強(qiáng)，她之前一切一切都不過是想在亂世中活下來，隨波逐流的活下來，麻木的活下來，行尸走肉般活下來。茫然，自私的活法已然讓輝夜晴習(xí)慣了這毫無留戀的世界，有時候甚至想直接死去一了百了。
可是，為什么偏偏要現(xiàn)在死。
輝夜晴想要把陸川的樣子牢牢的記在腦海里，直到自己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那雙眸子里的逝去的光，融化掉了陸川的心。
自詡為玩家，把這個世界的一切都當(dāng)成NPC的陸川，把自己層層偽裝，故作堅(jiān)強(qiáng)的陸川，所有面具，被那道柔情和眷戀撕得粉碎。
眼淚控制不住的流著，可陸川心里還有著一絲絲希望。
輝夜晴的身體還有溫度，他能夠感覺到輝夜晴已經(jīng)死了，可他也能感覺到輝夜晴體內(nèi)的生命力還沒有散盡。
是柱間細(xì)胞和治療藥水。
具有強(qiáng)大恢復(fù)力的柱間細(xì)胞和可以直接回復(fù)生命力的治療藥水堪堪守住輝夜晴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線。
只要維持住現(xiàn)狀，輝夜晴就不會死。還有機(jī)會救她。
綱手，六道之力，輪回天生，還有千代的己生轉(zhuǎn)生都能是救治輝夜晴的機(jī)會。
陸川用衣服將輝夜晴裸在外面的肌膚遮住，背起劍，抱著輝夜晴向著記憶中的城鎮(zhèn)方向走去。
陸川也在流血。但他沒有選擇救治自己。生命值越低，致命一擊的釋放成功率越大，他要防止還有曉成員阻擋自己和輝夜晴。
樹林深處，長門呆呆的坐在控制臺上，半晌緩不過氣來。
“長門？”小南緊張的看著長門，不知道戰(zhàn)場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聽到小南的聲音，長門才恢復(fù)了意識，喉嚨不自覺吞咽下口水。
全力控制天道佩恩的他，意識和視野全部在戰(zhàn)場上。就在剛剛，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
第一次，長門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早已看淡生死的他以為此生沒有什么會讓他害怕的事物了?？赡堑绖γ⒅鴮?shí)嚇到了他。
那是一種無。
親眼目睹并體驗(yàn)了那一劍的長門，深知那一劍的可怖。生死疼痛對于自己這具身體來講真的不算什么，可那種感覺，更像是一種抹殺。你所做的一切，所在乎的一切，面對著那輕輕一揮，就徹底灰飛煙滅。那是靈魂上的顫栗，那是難以抵抗的，低維對高維的一種仰視。
超越輪回，超出六道的一種抹殺。
回過神來的長門，壓制住了眼底的慌亂和驚懼，呼吸逐漸的平穩(wěn)。
“計(jì)劃有變，佩恩六道被擊潰了。”
長門努力讓聲音變得平穩(wěn)，輕松。
小南沒有回答，眼神擔(dān)憂的望著長門。她感覺到了長門的狀態(tài)，兩個人相處了這么久，她能感覺到長門的慌亂。
“找機(jī)會聯(lián)系絕?！眹@了口氣，長門知道這些瞞不過小南：“告訴他，我對他的月之眼計(jì)劃和可以治愈我身體的柱間細(xì)胞很感興趣?！?p> 長門有些失神，目光看的方向，和陸川離去的位置慢慢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