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和春杏達(dá)成和解之后,關(guān)于葉倦青的事兩人都未再主動提起。
蘇柚也算明白了。
對于春杏來說,葉倦青就是個導(dǎo)火索,凡是有關(guān)于他的事,春杏總是一點(diǎn)就著。
春杏厭惡葉倦青的原因,蘇柚心里也能猜得一二,左不過是因?yàn)楦械母魇絺餮粤T了。
說起來這一切也是葉青梔苦心經(jīng)營的結(jié)果。
蘇柚真想不通,怎么會有人通過自殘等手段去陷害他人?
真不知道該說傻,還是該說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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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倦青送的那塊地墊大刺刺的擺在門口的正中央,來往的人踐踏著、磨礪著。
起初蘇柚看著,心里怪別扭。
怎么說也是小男二送的禮物,就這樣扔在地上千人踏、萬人磨,這毛估計都得被磨禿了。
要是哪一天小男二從這門前經(jīng)過(雖然不太可能從院內(nèi)房門經(jīng)過),看到這被磨禿了的小地墊,可不得內(nèi)心傷感一番。
到那時心里再埋怨她沒有珍惜他送的禮物,竟然這樣任由其在外風(fēng)吹雨淋,以至于最后色也掉了、毛也禿了……
蘇柚糾結(jié)過、也掙扎過,但最后她釋然了。
就算這一整個地墊上的毛都被人踩禿了,也與她無關(guān)。
是小男二自己苦巴巴的要求把這地墊往這兒擺的。
她說放在榻下,他還不同意。
這就怪不得她了。
只是這臟兮兮的模樣……
蘇柚瞅了這塊地墊半晌,伸手招來一丫鬟。
囑咐她,若是地墊臟了就拿下去洗洗,不用太過頻繁,半個月洗一次就好。
又過了幾天,蘇柚全然將這塊地墊拋到了腦后。
一開始還會小心翼翼的踩,有時甚至還來個大跨步,直接邁入屋內(nèi)。
漸漸的,便變成直接從上面踏過去,時不時還摩擦幾下鞋底。
一日,天氣正好。
蘇柚窩在桃花樹底下的躺椅上,懶洋洋的瞇著眼。
自從穿到書內(nèi)之后,小日子愜是愜意,每日吃了睡、睡了吃。
總得來說就一句話,幸福的圈養(yǎng)生活。
是的,就是圈養(yǎng)。
她來這兒這么久,還沒有踏出過葉府大門半步。
若夢中也算的話,那這話就當(dāng)她沒說。
蘇柚翻了個身,仰頭看向一旁用指尖剝著瓜子的春杏。
“春杏,今天天氣真好呢?!?p> 春杏手中動作不停,仰頭望了眼天空,“是哩,真是個好天氣。”
蘇柚見春杏接了這話茬,一個翻身,直接趴在躺椅上,雙手扒拉著椅背。
“這么好的天氣,一直窩在院里多浪費(fèi)啊……”
蘇柚意有所指的停頓了下,就等著春杏接下一句。
春杏點(diǎn)了兩下頭,卻沒有了下文。
蘇柚眨巴著眼,等了半天也不見春杏說話。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開口的時候,春杏突然從石凳上起身,端著疊瓜子仁遞到蘇柚面前。
“小姐,您要的瓜子仁。”
蘇柚撇了撇嘴,接過,一把倒進(jìn)嘴里。
囫圇嚼了幾口,吞下。
她將碟子又遞回給春杏,“不要剝了,怪麻煩的。”
春杏拿著碟子,轉(zhuǎn)身又坐回石凳上,纖細(xì)的指尖捏起顆瓜子,又剝了起來。
“不麻煩,小姐您不是說喜歡瓜子仁嘛。”
她確實(shí)說過這句話。
但也只是隨口一說。
結(jié)果這丫頭便把這話給記在了心里,次日就整了滿滿一罐又香又脆的瓜子放在她面前,時不時剝一碟、又剝一碟。
看著春杏泛紅的食指、大拇指,蘇柚心里劃過絲負(fù)罪感。
嘴上痛斥著封建陋習(xí),結(jié)果自己還不是在吃著陋習(xí)的紅利,享受著他人的侍奉。
“好了,不要剝了。”
蘇柚起身,坐在春杏對面的石凳上,一手蓋住春杏的指尖。
春杏抬眼,似是不解。
蘇柚將春杏指尖中的瓜子取下,扔到一盤的碟子里。
“沒什么,只是吃得太多,上火了?!?p> 若是老老實(shí)實(shí)說心疼她的手,春杏這丫頭估計會更來勁,恨不得為自己剝出座珠穆朗瑪峰才罷休。
一聽上火,春杏才反應(yīng)過來。
掃了一眼,見石桌上竟沒有茶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
她避著蘇柚拍了拍手,將手上的碎屑拍下。
“小姐您是不是口渴了?奴婢這就為您去取些茶水?!?p> 蘇柚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
起初還不覺得,春杏這么一說后,倒真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去吧?!?p> 見春杏一副要起飛的模樣,蘇柚連忙加上一句,“別太急,慢慢來!”
“誒!”
春杏嘴里應(yīng)著,但是腳步卻絲毫未減慢半分。
看著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蘇柚笑著搖了搖頭。
別說,春杏這丫頭還真有幾分靈動可愛,和她在一起也不至于太過枯燥。
等待過程中,蘇柚又窩回到躺椅上。
樹下微涼,一縷縷清風(fēng)徐來,很是愜意。
蘇柚閉著眼,伸手摸了摸,這才想起那方絹絲還放在春杏身上。
那日她隨口編的絹絲,春杏還真給她尋來一方一模一樣的。
青底,繡著浮云圖案。
她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之后便把這件事完全拋到了腦后。
但春杏卻將這話記到了心里。
那絹?zhàn)酉氡匾矎U了番心思。
絹絲定是春杏私底下命人趕制出來,春杏那性子,她多少有些了解。
在葉青梔的事情上,向來不會馬虎半分。
想著,蘇柚嘴角爬上一絲微笑。
其實(shí)她心底也有絲好奇,春杏為什么對葉青梔這么上心、這么好?
是不是所有的下人都會對自己的主子異常忠心?
蘇柚有些不理解。
在她看來丫鬟只是一個身份,她們所做的這些事情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但她們卻把這些看得比什么都更重要。
蘇柚翻了個身,既然想不通,那也就不再想下去。
她掏出袖中的帕子,攤開,直接覆在眼上。
雖抵擋不了當(dāng)下的光線,但聊勝于無。
輕舒了口氣,蘇柚竟?jié)u漸有了絲睡衣。
來這兒之后,蘇柚覺得自己總是困得很,一有空閑便會犯瞌睡。
恍惚間,蘇柚似乎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極輕,讓人分不真切。
“春杏?”蘇柚閉著眼,輕喚了聲,“茶水直接放在石桌上便是,現(xiàn)下我還不想喝?!?p> 她側(cè)臥著,等了片刻也不見春杏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