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喜歡什么口味的

　　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蔓延。

　　男人的襯衣上已經(jīng)濺滿了血跡，瞳孔睜大，嘴巴還未合上，死相屬實不怎么好看。

　　夕夢垂眉睨著手中的蝴蝶刀，掏出一張薄紙，仔細擦拭，盡管上面沒有沾染一絲血跡。

　　對于腳下模樣猙獰的尸體，夕夢沒有在意。

　　抬手輕叩幾下老舊的木門。

　　“是我。”

　　聲音不大，卻在這條小巷中格外清晰。

　　約莫三四秒。

　　房間里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是姜橋在拖動書桌。

　　夕夢的眉心不由皺起。

　　“啪嗒。”

　　門開了。

　　姜橋個子挺高，垂眸看向夕夢的時候，瞳孔一縮，抓著門的手力度加重幾分，嘴唇微張，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的男人。

　　深夜十二點，周圍的居民也都睡著了，就算沒睡著，對于剛剛這里的響聲也都習以為常，持著“少管閑事”的心態(tài)，竟沒有一個人出來。

　　姜橋把她領(lǐng)進了自己的小房間里面，難得的亮起了屋內(nèi)唯一的電燈棒。

　　很亮，足以把這個小房間的每個角落照得一清二楚。

　　很破舊，那只小床收拾得很干凈，上面的被褥是淺紫色，疊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褶皺。

　　就像……沒有在上面睡過一樣。

　　“那個男人是我在這里的房東，叫劉強，當初來到A市，我圖便宜，就在他這里住下了，一個月也就五百塊錢，地方雖然小，卻也夠我住了?！?p>　　姜橋挑出一個印著粉色小豬的杯子，倒了一杯礦泉水推到夕夢的身邊。

　　面色蒼白，有些不好意思，“沒有熱水，不好意思?！?p>　　“不礙事?！?p>　　夕夢捏著水杯，光滑細嫩的手指在杯壁摩挲。

　　姜橋雙手搭在膝蓋上，眉眼微垂，眼角有些泛紅。

　　“剛開始，他對我還算可以，有什么飯都會給我一口，后來就……有一天他喝多了，我把他送回去，他把我綁在了他的房間，拿鞭折磨我，我那時候才知道，這個人精神有問題。”

　　“我盡量避著他，也出去找過其他地方，可是那些地方租金太貴，只好回來，這些年，也都習慣了?！?p>　　姜橋這一番話，也算是簡短地概括了這些年，各中隱情，夕夢不用問也知道。

　　走的時候，夕夢告訴他如果過些天有警察來這里，就說自己一直都在睡覺就行。

　　這邊的“鄰居”平時就那副軟弱的樣子，和這個劉強也不交好，自然也不會說什么。

　　姜橋也知道這事的輕重。

　　凌晨一點。

　　夕夢扣著棒球帽，拎著一袋糖果，走在寂靜的街道上，踏著星光。

　　酒店對面的會所也已經(jīng)回歸了平靜，那輛車也不在了。

　　夕夢走到酒店門口，頓了頓，低頭，伸手從袋子里拿出一塊橙色包裝的硬糖，有拇指大小。

　　不急不緩地剝開糖紙，遞到嘴里，眼尾彎彎。

　　心情頗好地進了酒店。

　?。?p>　　209房間。

　　陸鳴洗了個澡就上床睡了，現(xiàn)在睡得死死的。

　　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發(fā)出奇怪的鼾聲。

　　小團子也睡得很踏實，沒有亂動。

　　南柯穿著一身深紫色的睡衣，端坐在書桌前，眸光冷冽地注視著電腦顯示屏。

　　顯示屏上是一根根股線變化圖，有跌有漲，顏色各異。

　　沒有看多久，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挪動鼠標，切換到了另一個界面。

　　看著界面上滾動的消息，手指一頓，眉心微蹙。

　　【X復出，接單。】

　　是昨天下午的事。

　　南柯沒有多想，摸過旁邊的手機，點開微信，翻找到頭像一片空白，網(wǎng)名一個句號的人。

　　低頭敲下一行信息。

　　【X復出，為什么不告訴我？】

　　不等那邊回復，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陌生號碼。

　　南柯猶豫幾秒，向上一滑，接通。

　　手機里傳出一道清冷的聲音，還能聽到電梯門開的聲音。

　　“旁邊安和區(qū)45號巷，我殺人了。”

　　南柯：“……”

　　南柯的嘴角狠狠抽了幾下，能把殺人說得這么淡定的，還真少見。

　　“好?！?p>　　話音落下，南柯直接起身，徑直朝門口走去。

　　電話還通著。

　　夕夢剛好走到門前，把手機換到提袋子的那只手上，在褲兜里摸索著房卡。

　　一串電音。

　　門開了。

　　“怎么回事？”

　　低沉沙啞，帶著幾分溫和。

　　夕夢嘴角輕勾，一手推開房間的門，率先走了進去，轉(zhuǎn)過身抬眸睨著南柯，“進來。”

　　走廊燈光幽暗，氤氳著別樣的氣息。

　　南柯喉結(jié)滾動幾下，踩著拖鞋走了進來。

　　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面。

　　順便把電話掛斷，重新?lián)艽蛄肆硪粋€電話。

　　沒有避諱。

　　“安和區(qū)45號巷，處理干凈?！?p>　　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摁斷了電話，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這個對著一袋糖發(fā)呆的女生。

　　夕夢進來之后就把帽子摘掉了，隨手掛在一邊。

　　現(xiàn)在正皺眉看著這袋從超市買回來的糖果。

　　各種口味的都有。

　　良久。

　　夕夢轉(zhuǎn)身，指著這一袋糖，抿了抿唇，眉頭有些擰，“你喜歡什么口味？”

　　當時在那挑的時候，夕夢基本上都轉(zhuǎn)悠在奶味兒糖果的區(qū)域，裝了大半袋才想起來要不給南柯也買點。

　　也不知道他喜歡什么口味，夕夢干脆所有的都抓了點。

　　房間的燈光很柔和，南柯硬朗的面孔此刻看起來也溫和不少，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奶味兒?！?p>　　夕夢的眉心皺得更緊了，眼神有些閃爍，半分鐘后，還是轉(zhuǎn)過身開始挑揀。

　　一個一個地把奶味兒的揀出來放在旁邊。

　　南柯輕手把手機放在一邊，起身站到了她的旁邊。

　　玉白的小手上方出現(xiàn)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皮膚略黑一點的大手，跟著她一起挑揀。

　　整個過程很安靜，只有糖果相互碰撞發(fā)出的輕微響聲。

　　十分鐘后，桌上擺了一圈的糖果，白色的包裝，很好看。

　　南柯凝視著這些，眼窩處都浸染了笑意。

　　“考慮得怎么樣？”

　　夕夢轉(zhuǎn)身抬眸直視著他，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只有不到一拳，稍稍移動就能貼在一起。

　　沒料到會這么直接，南柯眉梢向上挑了挑，半天了才吐出一句，“等你畢業(yè)再說?！?p>　　夕夢抬手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好。”

　　還有一年，也不長。

　　南柯向前一步，長臂一伸，環(huán)住夕夢的身體。

　　兩人輕輕一靠。

　　南柯眼眸微沉，斂著眼皮，有點瘦。

　　“你還小，我時常在外，再考慮一年，給不了你那么好的戀愛?！?p>　　夕夢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輕環(huán)著他的腰身的手臂縮緊一些。

　　“我也不需要那么好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