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住著道士的院落越發(fā)的凄涼,就連長歪了的草也沒人打掃了。
整個皇宮大院如今人人自危,更別說這座滿是道士的院子,壓根兒無人問津。
帝后不合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現(xiàn)下更是為了御書房內(nèi)的寶貝吵的不可開交。白櫻公主左右為難兩邊做好人來回跑希望可以調(diào)節(jié)至親的不滿,奈何終究是裂開縫兒的紙,即便是粘好了疤痕也還是在的。
老道士不能為徒弟解憂,不能皇后分憂,本就是在邊緣徘徊,隨時都有被趕出宮的危險。出了宮便會淪為乞討度日的騙子,留下還能有個避風(fēng)的地方,有個皇家的頭銜掛著。
“閣主可知,那黑團(tuán)為何物?”老道士故意問著,眼底帶著探究。
御書房的寶貝一夜出現(xiàn),也是從那日起,弼塬出現(xiàn)了。其中的彎繞只有務(wù)虛閣主知曉,之前老道士不想過問,是覺著沒什么可懼怕的,皇后的本事定能護(hù)住地位?,F(xiàn)下,卻不得不知曉了。
坐下吃茶的弼塬發(fā)現(xiàn)茶壺里沒水,放下茶杯仰頭望著藍(lán)藍(lán)的天,長呼一口氣。
“怪不得左使非讓我下山,原來短短一月的時間,竟發(fā)生如此大變化?!卞鲕闹懈锌?,在問題的前面擺擺樣子就行了,依著左使的話音,他只需讓局面更加尷尬。
清了清嗓子,挑眉一笑,緩緩道:“本閣主記得道長只想榮華富貴,怎的也想討論俗事了。”
當(dāng)初的信誓旦旦如今變得只剩下皮囊,是榮華不夠了還是富貴求不得了。
被戳中心事,老道士也只剩下苦笑。他確實愛財,有了錢財方可獨步天下,入了皇城只為更多的錢財打賞,可看到了權(quán)利的游戲,便不舍離開了。
“老道本就是俗人,愛財也是人之常情。”老道士跟著坐下,瘦弱的身子在風(fēng)中顯得挺拔,就是那張臉越發(fā)的黑了,“帝后不合,天下不定,財能保命,權(quán)能增值。
老道沒什么大本事,也就是想要些錢財,至于權(quán)利,不敢肖想,怕呀!”
怕是真的,帝后的臉就像陰晴不定的天,讓老道士進(jìn)退兩難。
“怕?”弼塬只覺著可笑,一個披著道袍的妖,在這里談害怕,可笑至極。故而笑道:“你都能把親哥哥殺死,何來怕一說?!本褪O抡f哄人的老騙子了。
“閣主還未回答老道的問題。”老道士不愿談過去,只看將來。
若三界顛倒,他也命不久矣。過去的事只是記錄在冊子上的閑話,將來的事才值得拼上一拼。
“好吧,告訴你也無妨。御書房上空的黑氣,是小黑。”弼塬輕描淡寫的說完,拍拍衣衫上的塵土,“本閣主還有事,就不耽擱了?!?p> 小黑已逐漸壯大,跑出盒子為禍人間已是紙上定釘,老道士知道了也改變不了結(jié)局,最多就是跑路的時間多了。
聽到‘小黑’二字,老道士輕笑一聲,緩緩合上了眼睛。
“果然,是他!”老道士猜出七八分,還是不愿相信小黑會被毀了真身,只能困在盒子里化為怨念。
院子里的結(jié)界在弼塬走的那刻便解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打開結(jié)界的白櫻被閃進(jìn)了院子,趴在地上咬緊牙關(guān),非常的生氣。
“三師傅,你剛才是在同人說話嗎?”拍干凈身上的土,白櫻大方落座,“剛從母后那里出來,她說不知父皇要做什么,只服從安排?!?p> 皇后是妻,夫君強(qiáng)大了她自然也跟著沾光。白櫻都懷疑帝后鬧矛盾,是不是二人商量好的,各個嘴硬的厲害,態(tài)度強(qiáng)硬。
“皇后娘娘不知陛下想要做什么,又怕做了違禍天下之事,讓百姓民不聊生?!崩系朗烤従忛_口,夫妻和睦家族才能興旺,夫妻異心即便是做大事,隔閡也會越來越大。
歲數(shù)大的老道士已經(jīng)看破了,還是不要參與其中的彎繞了,否則下一個被關(guān)進(jìn)水牢的就是他了。
眼前的徒弟是皇后的小棉襖,對于那位父皇的感情缺了些味道,所以還是說皇后的好為上。
“母后宅心仁厚愛民如子,自然是不同的?!卑讬褱\笑幾聲,三師傅的疏離她也理解,亂世之下自然要以保命為先,更是清楚自家母親的厲害,不然眼前的師傅怕早跑了。
“公主可還記得小黑!”老道士緩緩開口,干裂的嘴唇有著絲絲血跡,“御書房上空的黑氣,便是他。你若想進(jìn)御書房一探真相,還是想想小黑最喜歡什么?!?p> 得到答案,白櫻留下一包點心,大步離開。
小黑自認(rèn)為董本順的靈獸,那么最喜歡的,怕也只有董本順一人了。
董府內(nèi),董忠接到了德公公的書信,也清楚陛下想要的是什么,故而白卿在驛站那么久,皇帝只字未提。
“看來陛下想要統(tǒng)一國土的心思藏不住了。”董夫人冷哼著,就是不看信上的內(nèi)容,也猜得出皇帝的小心思。
“這幾日我可能要外出,你守好府邸,特別是范松,火龍的內(nèi)丹在他體內(nèi)?!倍铱嘈σ宦暎瑯稑妒碌陌l(fā)生不過是要得到火龍的內(nèi)丹,“今日回府陛下在城墻上觀望了許久,對他是志在必得?!?p> “知道了,指望不上你,這偌大的府邸還得我這個婦道人家守著?!倍蛉藫P(yáng)起嘴角,為夫君整理衣襟,“你可得回來啊,好久沒吃烤肉了?!?p> 借著吃烤肉的話,說著心中對夫君歸來的期盼。
皇帝將此事交給董忠,怕是不能善了,可能還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朝堂之上百官議論紛紛,內(nèi)心惶恐不安不少踏入董家的大門,希望欽天監(jiān)能說出一二。
現(xiàn)如今派一觀察天象的辦事,其余的官員卻只能在家里待著,無疑增加了仇恨。
為難之際能擔(dān)當(dāng)大任者,定然是皇帝信任之人,更何況是兩國之間的情誼,和白卿不離開娘家的原由。
身擔(dān)重任的董忠可謂在油鍋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會落入滾燙的油鍋中,被榨干了。
收拾好行囊,望著董忠遠(yuǎn)去的方向,董夫人紅了眼眶,握著女兒的手,滿滿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