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日當晚,護國軍步炮兵一百二十人抵達珍珠巖,吳開先等已在此等候。吳向蔣文白師爺交待道:“我?guī)П谥車讲鞗]有發(fā)現(xiàn)敵軍蹤跡,今晚全軍就在此歇息。板升城就在西北百里處,明日我?guī)T兵再前往偵察,你等就在此地擴建營地,等待四軍前來?!?p> 兩人依言行事。九月十七日,丁啟睿與四堡兵先后趕至,五軍合計四百五十五人。吳開先回來報告丁啟睿稱,沿途未見敵蹤跡,明日請大軍前進五十里至哈達山下駐守一夜。
九月十八日,大軍至哈達山,十九日傍晚,大軍接近板升城。此城不大,方圓三里,城墻僅高兩丈許,夯土所筑,未包磚石。吳開先和丁啟睿講:尖兵已去城中粗探一遍,只見滿地尸體,未發(fā)現(xiàn)活人,為穩(wěn)妥起見,不如大軍先在城外隱蔽,我?guī)П颈け叭ゼ毑煲槐?,確認安全再來稟報。丁啟睿同意,于是吳帶兵潛入城中。
眾軍進入城內,只見街面上、房屋內橫七豎八躺著尸體,每一具尸體都被箭矢貫穿,肢殘體破,血水橫流,空氣中滿是濃重的血腥氣,在暮色籠罩下顯得恐怖瘆人。吳開先手持火銃一馬當先,率徐海龍班直奔城中糧倉。糧倉內有一值守女真兵在睡覺,被吳擒獲。吳稍施手段,該兵便招認道后金軍拿下此城后向西追擊蒙古殘部去了,留他看守糧倉,運糧隊明日就到。吳慶幸來得正是時候,又感覺后金俘虜所言和所見環(huán)境對的上,應該沒說謊。
吳開先命眾軍繼續(xù)搜查,自己出城與丁啟睿及四堡主商量道:既然后金軍兵鋒甚銳,已打垮蒙古人,板升城中被屠戮殆盡,大軍留此無益,不如就取了城中糧草連夜返回,也算坐收漁翁之利。
作為文臣,丁啟睿一直有個督師夢,本想督率眾軍攻城,打一仗漂亮仗,給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填上漂亮一筆的,沒想到被后金兵搶了先。但丁一細想?yún)堑慕ㄗh很合理,后金兵戰(zhàn)斗力很強,宣大邊軍抽調的由杜松率領的勁旅,去薩爾滸都打不贏,遑論這不到五百衛(wèi)所兵,走遲了被圍住恐怕兇多吉少,這不但沒給職業(yè)生涯添彩,卻很可能斷送掉職業(yè)生涯的!
丁啟睿打定主意,在和四堡主進行了一言堂式的“商量”后,同意了吳的建議。于是大軍入城搬糧,忙碌一個時辰約取出千石糧食裝車。不勞而獲,眾皆歡喜。白師爺知此地是白蓮教塞外分舵,封建迷信氣氛濃厚,他特向吳申請,自帶了兩隊兵去搜索廟宇堂閣,找了五十斤彌勒佛坐臥像四座,六百斤銅鐘一口,四百斤各種銅制法器樂器,還有從大戶家里找到的二百斤銅制碗盤盞壺等,喜滋滋地搬到大車上。路上見到白蓮教眾及其家人的慘狀,白直嘆這幫人背叛祖國勾結西虜攻打母邦,最終沒一個有好下場,真是個天道好輪回!
丁啟睿等正要啟程,吳攔住道:“僉事明鑒,明日后金運糧隊至,若不見守兵,糧食又被搬空,必會上報。后金騎兵四出索敵,很容易發(fā)現(xiàn)步兵為主的我軍。步兵需四天才能返回,若被后金騎兵追上,恐難以脫身。不如留一支精兵在此,在城中殲滅后金運糧隊。后金基地久候運糧隊不回,才會有所反應,如此可為大軍爭取半天到一天時間。希望丁大人一路敦促眾軍疾行返回,路上不要耽擱?!?p> 丁大贊吳考慮周全,于是讓四堡主留下健馬交予吳開先。得知吳要執(zhí)行的任務目的后,張大可李達開協(xié)諸堡共計二十名騎兵志愿留下一同殲敵。吳大喜,于是從本軍抽取善騎射四十人,又留下六十根火銃,準備于城中糧倉附近埋伏。丁啟睿便督率五軍,連夜兼程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