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四年(1624)八月九日,護國軍一路順利返回靖邊堡。
八月七日蓮花峰一戰(zhàn),護國軍共割取六十七個耳朵,繳獲腰刀順刀四十一把,長槍二十六根,手斧開山斧五把,弓箭弓弩十一副,皮甲十套,又有三眼銃、火門銃、鳥銃計十把,護國軍目前已經(jīng)看不上這些民間兵器,除了少部分上乘匠作納入武庫外,大部分都折價向民間出售。護國軍又從匪徒身上搜出散碎銀兩一百二十兩,砍剁痕跡還挺新,白師爺猜是將陳昶瑋的銀磚用斧頭剁開分到的,讓匪徒分賬這么費勁,陳和將元寶化成大銀坨子的山西大戶真是想到一塊去了。
陳昶瑋還算有點良心,留下一塊銀磚給丁啟睿作為救人的酬勞。丁啟睿自己沒要,按功勞將銀磚分給五堡,靖邊堡得到了其中的五十兩。
蓮花峰一戰(zhàn)附帶的驚喜是帶回了一百二十七個延綏軍戶,現(xiàn)在靖邊堡已經(jīng)有七百八十四人了,堡里已經(jīng)是滿滿登登。白師爺回來即給他們按家庭安排住處,告知他們明年開春再分配土地,先組織精壯從軍,其他男勞力去當筑堡力工,女人就到煙廠、食堂、工廠幫忙,孩子則去割草喂牛馬,總是讓人人有飯吃,人人有活干。
八月十日,白師爺拿著昨晚熬夜削制好的廓爾喀彎刀木模型找到工廠,方以智于車輛轉向機構忙不開,薄宋接待了白。白說明細節(jié)后問好不好做,薄鈺笑道說這有何難,這反曲刀打鐵三年的學徒都能做,宋也說只要鋼好刀就好,說罷兩人就要去試制。白說薄先生稍待,就請宋先生去交待任務給工人,我還有一件事要麻煩薄先生。
于是宋應星先去忙了,薄鈺轉回問道師爺何事?白說:“薄先生巧手不是能制作千里鏡嗎?我看這個在戰(zhàn)場上很有用,每個軍官尤其是騎兵軍官都該裝備一個,薄先生能否先停下手頭別的活,先專門制作千里鏡?”
薄鈺道:“能做!只是玻璃和磨料,據(jù)我所知,只有南北兩京及廣州澳門有,得到西洋鐘表店或是傳教士手中購買,價格不菲,而且不同材料做出的效果差別不小,我需要親自去驗貨購買,所以需要到京師出一趟差?!?p> 白師爺?shù)剑骸百M用現(xiàn)在不是問題,我先從庫里提取一百五十兩,材料費和差旅費都從中支取,薄先生看夠不夠?”
薄鈺道:“不用那么多,一百兩就足夠了,這個就包在我身上,師爺放心?!?p> 白道要得,薄鈺又道:“白師爺,您比我年長,是過來人,我想請教您一個私人問題行嗎?”
白心道不是辭職不干就行,于是道:“薄先生有話請講,我一定保守秘密?!?p> 薄緩緩道:“如果有這么一個人,既舍不得她,又和她結不成婚,又想多陪她走一段路,這個難題怎么解?”
白一想,這估計是薄鈺和女伴顏婉蓉的緣分到了,吳開先的計策成功了,薄鈺不會要走了!白按下心中的狂喜,點根煙,認真組織一番語言后,答道:“以白某看,不要預設和某個人共度一生,就自然的相處,命運把你們帶到哪里就到哪里。天有道,自不會讓有情人分離;天若無道,人就該遵循天命。”
白這段話其實就是順其自然的意思,但潤色一番后就說到了薄的心坎中,薄長舒一口氣道:“多謝白師爺教誨!一席話真如醍醐灌頂一般,我領會了?!?p> 稍待薄鈺又道:“此番赴京出差,我能否帶女伴顏婉蓉同去?”
白師爺知道猜中了,馬上道:“當然可以,她本就該照顧你起居的嘛,同去同去。費用都算在堡里?!?p> 薄鈺道:“師爺,我也是靖邊堡一份子,知道堡里雖新得金主資助,但堡里各項開銷也大,處處都要用錢。我想顏的費用,就由我個人出,以后也是如此。”
白師爺?shù)肋@如何使得?但看薄的眼神堅定,明顯是想把顏聘為側室,以堵悠悠之口,于是同意了。白再看薄,明顯他的眼神流露出歡欣的顏色。
白又想,才子佳人遠行,沒人照顧只怕會讓柴米油鹽攪擾許多風花雪月,再說如今不是太平年月,路上也難免遇到強人,不如讓陳大炮和鄭義陪著去,于是道:“薄先生要是看到好匠人好手藝,可以勸他們來靖邊堡做工,待遇從優(yōu)。另外讓陳大炮和鄭義陪你們去吧,有些跑腿的事就讓他們去辦?!?p> 白說還是白師爺想得周到,那我今天先拾掇一下,明天一早啟程。
白說好,那就有勞薄先生了,我現(xiàn)在就去庫里提差旅費。薄說師爺慢走,又送到廠外。
......
白師爺先跑去告訴吳開先,吳聽了大喜,說:“師爺,咱們終于把薄鈺穩(wěn)住了!這樣,您到庫房拿二百兩給薄鈺,其中五十兩算是我個人送給薄鈺小兩口的蜜月旅行費用!”
白說好,馬上就去找賬房支取,將錢送到薄鈺手中,說明來源。薄鈺一番推遲,還是感恩收下了。之后白又去校場通知了陳大炮和鄭義護送薄鈺兩口子的任務,陳大炮立馬就答應了,鄭義也馬上答應,又問能否帶于延瑾一起去?和薄鈺他們做個伴?
于延瑾是一家軍戶之女,年紀和鄭義相仿。白師爺?shù)涝瓉磬嵙x任務完畢就不見人影了,原來是會佳人去了,于是說甚好甚好,堡里堡外看慣了,見見京師的繁華盛景更好。
第二天,八月十日,陳大炮雇好兩輛馬車停在堡外準備出發(fā)。吳白趕來送行,吳作為義父自然為鄭義高興,也塞給鄭義五十兩,鄭義扭捏一番收了。
這邊廂,白師爺調侃陳大炮道:“大炮,你看人家成雙入對的,你的個人問題何時解決?。俊?p> 陳大炮昂然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白師爺?shù)溃骸皠e啊,你娶妻和滅奴兩件事互不妨礙啊。你想啊,你要是有了小陳大炮,靖邊堡的力量是不是又增加一份,對滅奴事業(yè)是否更有幫助?”
陳大炮看了一眼薄鈺小兩口和鄭義小兩口,眼神有點黯然道:“可惜澇的澇死,旱的旱死!”
白師爺?shù)溃骸傲w慕人家干嘛?大炮,你是桃花運在身不自知啊。我看幾次你在縱馬飛馳時,李竹君看你的眼神總是充滿了仰慕...”
陳大炮喜道:“真的?”
白師爺?shù)溃骸爱斎皇钦娴模∥規(guī)讜r誆過你?你要是覺得合適的話,我去替你和李大媽提?!?p> 陳大炮道:“那她也太小了點吧!...多謝師爺提醒,還是等她年過二八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