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憶轉(zhuǎn)輪回禁北海

　　林瀟靜靜地看著這扇天門，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青云天門”四個以類似于草書的形式深深地印在天門之上。凌厲的氣息從那千鈞的筆鋒中迸發(fā)。

　　林瀟看著這題字笑嘆道:“沒想到啊，這字雖已過近千萬年，卻不受歲月侵蝕般，氣勢竟然依舊磅礴。”

　　落春筱聽了，笑道:“先生，這題字乃青云天庭第一任庭主的師傅蕭行所作?！?p>　　“蕭行？是那個小鬼啊……”林瀟腦中不禁涌出了一些回憶。

　　畢竟一路走來，行過的知遇之恩不記其數(shù)，雖然無法完全使每一件事都清晰印在腦海里，但也不至于一點都不記得。

　　林瀟，那時的他完全是另一個身份——離歸庭庭主，蕭行。在討伐終焉的途中遇見了一個落魄的人族小鬼。

　　那孩子挺機靈的，也討林瀟喜歡的。雖然那孩子的根基盡毀，但林瀟還是教了他些書法與體術(shù)，讓他能有活下去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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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林瀟來說那場離別依舊歷歷在目。

　　“我要走了??！哥哥！”那孩子眨著眼睛，依依不舍地說道。

　　“走吧?！绷譃t看著眼前的人族小鬼，笑道。

　　“對了哥哥，你一直叫我小鬼還沒問我名字呢！”

　　“哦？那你叫什么？”林瀟頓了一下，問道。

　　“我還沒有名字，嘻嘻！”

　　林瀟停了愣了一會兒，一時間說不出話，回憶著這幾日孩子的話語，只是覺得這孩子的經(jīng)歷跟自己以前很像。

　　“要不我給你取個名字吧?！?p>　　“哦？好呀好呀！那哥哥說我叫什么呢？”

　　“嗯……就叫蕭星吧，蕭蕭下盡天穹木，隱隱可摘天上星?！绷譃t笑著回道。

　　“哇！好誒！我有名字了，嘿嘿！”蕭星笑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走吧，蕭星。”林瀟看著越來越近的那片黑色天，說道:“前面可不是你能夠觸及的。”

　　“啊，可我不想……誒……誒誒誒，哥哥你干啥？”

　　林瀟并未理會蕭星，直接將他提了起來，直接扔進(jìn)了傳送陣法內(nèi)。

　　“我不想走！哥哥！哥……”

　　蕭星還沒說完，便被傳走了。

　　林瀟看著被傳走的蕭星，眼中有了些一樣的情緒……不要推演他的未來，讓他自己走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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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瀟將思緒抽出，笑道:“庭主，這第一任庭主的名諱可是？”

　　“先生，青云天庭第一任庭主乃這片天內(nèi)的第一位天帝蕭無盡！”落春筱馬上回道。

　　“蕭無盡？”林瀟疑惑了下，“或許是改了名吧……不對，蕭星絕不會隨便更改自己的名號?！?p>　　“那青云天庭可有蕭星這名諱之人？”林瀟問道

　　“蕭星？”

　　落春筱與陳凇對望了一眼，皆搖了搖頭，道:“青云天庭的史冊內(nèi)并未有蕭星這人，可敢問先生這蕭星，何許人也？”

　　“蕭星便是蕭行真正的弟子?！绷譃t也并未有絲毫遮掩，直接說道，隨即便開始了推演，卻發(fā)現(xiàn)天地中并未有蕭星一絲痕跡。

　　“啊？”落春筱先是一驚，隨后說道:“可根據(jù)史冊記載，確實并未有蕭星這人?！?p>　　“而且蕭星與蕭無盡同姓，興許是改了名？”落春筱猜測道。

　　“不會的?！绷譃t搖了搖頭，說道:“他想改也改不了，這是天賜之名。這其中，肯定出事了?！?p>　　林瀟揉了揉額頭閉上了眼睛，想道:“自上次大倉降臨之后，我便以常人姿態(tài)行走世間，可奈何世道憑此便以我為魚俎……”

　　“先是毀我離歸庭，鎖我親信，散我火伴……”林瀟的氣息并沒有什么變化，但落春筱與陳凇可以明顯感受到一股寒意。

　　過了好一會兒。

　　“哈哈哈……”林瀟小聲笑著，突然轉(zhuǎn)頭問落春筱道:“你知道這世間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窟@……”落春筱被嚇了一跳，但依舊穩(wěn)住聲音:“是活著的期盼！”

　　林瀟看著落春筱，許久，閉眼，仰頭，輕輕地說道:“對啊……活著的期盼，雖不至此，可如果你的期盼被奪了，遵從你的內(nèi)心你會怎么做？”

　　“不惜一切，奪回來。要么，復(fù)仇?！甭浯后慊貞?yīng)道，不知為何眼中多了一厲寒芒，但又很快消散。

　　“不惜一切嗎……唉……”林瀟搖了搖頭，看著遠(yuǎn)處說道:“可我與你不一樣，不能不惜一切。我必須得遵守自己定下的規(guī)定?！?p>　　落春筱偷偷看著林瀟，過了許久，問道:“您在生氣嗎？”

　　“嗯？”林瀟猛地一愣，看著落春筱問道:“你……還能看的出來？”

　　“我的眼睛很疼，感覺你很生氣?！甭浯后愕椭^，盡顯小女子的姿態(tài)，小聲說道。

　　“沒有的事?！绷譃t回應(yīng)道:“人嘛，七情六欲的，很常見?！?p>　　“可修煉層次越高，感情就越淡薄……”落春筱問道:“我始終不懂，為何，這些修士不惜舍棄一切的變強……”

　　林瀟看著門前的字，緩緩說道:“你為了什么變強？”

　　“曾經(jīng)是復(fù)仇，現(xiàn)在……我不知道?！甭浯后銚u了搖頭，直接在一旁的青石上坐下。

　　“我曾一擊便破了道心拷問，可如今，卻連自己為何而變強而迷茫，也倒是可笑……”

　　“不，不可笑?！绷譃t回道:“你復(fù)仇并不是本心，而是仇恨驅(qū)使你去做。而你完成了復(fù)仇，感到迷茫也是情理之中。”

　　“而你能走到今天無非便是為了這與你同行的一路人和這青云天庭?！绷譃t頓了一下說道:“說到底，是一種羈絆罷了?！?p>　　“羈絆嗎？”落春筱看著林瀟，說道:“可我又何曾沒有想過，但在我的眼中，他們始終害怕著我，敬畏著我……這……不是我想要的。”

　　“那就去改變唄?！绷譃t坦然道:“去抓住你想要的，人并不是一成不變的?！?p>　　“可以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能改變嗎？能守住自己的本心嗎？”落春筱頹然回道。

　　“你有本心嗎？”林瀟有些戲謔地問道。

　　落春筱呆滯了好一會兒，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悻悻地?fù)u頭。

　　林瀟走到落春筱的面前，輕聲說道:“人們?yōu)楹蝸淼绞郎?？沒有人知道?？赡銥閺?fù)仇而踏上了修煉之途……這一路上，你過得很苦吧。”

　　“是很苦，但我的本心……”

　　“既然當(dāng)初那么苦你都能后熬過，而今天僅僅是其他兩個天庭的聯(lián)合便讓你郁郁寡歡？”

　　林瀟眼中閃過了一絲藍(lán)色的光芒，突然厲聲說道:“你曾經(jīng)一人斬三仙的豪邁，去哪了！你曾經(jīng)孤身戰(zhàn)百萬劍仙的氣勢，又去了哪里？你曾經(jīng)劍指蒼穹，以不到圣人的實力強破天門的狂妄，又到哪里去了？”

　　“站起來！落春筱！告訴我，你的本心是為了救那天下蒼生，還是橫斷這天上仙靈，還是什么？”

　　林瀟的聲音不大，卻震的落春筱渾身顫抖。

　　為什么？這個人，知道自己以前的所做過的事？為什么，此時的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落春筱緩緩開口，說道:“我斬那三仙，是因為那三仙便是我的滅族仇人；我戰(zhàn)那百萬劍仙，是因為當(dāng)時我初成天帝，只是護(hù)我道果罷了；而那狂妄，不過是無知罷了……”

　　落春筱的聲音越來越小，只是不住的搖頭嘆氣。

　　林瀟看著落春筱。

　　許久

　　才嘆道:“果然啊，終焉氣息的侵蝕是連天帝都無法抵住的?！?p>　　“不過不用藏了，終焉的第十三位使者，柯溫臨。之前就注意到你了。不過話說回來，你的前輩可是死的很透了呢。”林瀟笑道，語氣很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