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三人在焦大帶領下,騎馬出門,穿街過巷,不多時,來到一戶人家門前。
焦大甩鞍下馬,來到大門前,舉起拳頭“哐哐哐”就是一陣猛捶,一邊捶一邊喊:“有喘氣的沒,有喘氣的出來一個,來貴客了?!?p> 接著就聽里邊有人怒吼:“哪個王八肏的,爪子癢癢了往南墻上磨磨去,別來禍害你爺爺?shù)拇箝T。”
焦大抬起腳,照門上踢了一腳,罵道:“王守義,你特釀的找打呢?”
門里呵呵笑了兩聲,大門打開,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走出來,對焦大一抱拳:“焦爺,就知道是你。你說你就不能輕點,每次來都弄得地動山搖的,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鬧兵了呢。”
焦大草草回了個禮,道:“行了,我算哪門子鳥爺,真正的爺在這兒呢。來來,我給你引見引見?!?p> 焦大一邊說,一邊來到寶玉身邊:“二爺,這位就是我跟您說的販馬的王短腿,有個大號叫做王守義,名兒倒沒起錯,是個有義氣的?!?p> 又回頭對王短腿道:“這是我們榮國府上政老爺家的二公子,以前跟你說過的。今兒是給你送富貴來了,還不來見過二爺?!?p> 那邊寶玉聽得直瞪眼,可不是送富貴來了,我這是把我自己送來了啊。
瞪眼看去,只見眼前的王守義生的肥頭大耳,身寬體胖。
論個子倒是不矮,關鍵是上下比例失調(diào),上半身能占了身高的一多半,兩條腿卻又粗又短,還羅圈,倒是雙臂生的長大,兩只手跟蒲扇似的,手腕比一般人粗了得有一半,一看就是個孔武有力的。
王短腿聽焦大一說,登時臉上的肥肉就炸了開來,兩只眼睛被擠得險些看不見了,只留兩個黑溜溜的玻璃球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滿臉堆笑的快步上前,嘴里說著:
“早上就聽見院兒里喜鵲叫,原來是貴客到。賈二爺,小的給您請安了。二爺您萬福金安!”
也不顧地上的泥土,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跪下去??茨羌軇?,寶玉要不去扶他,只怕真是要磕一個。
寶玉哪能真讓他去磕,急忙伸手去扶,嘴里說道:“王老哥,使不得。我這是有事來找你幫忙呢,哪能受你如此大禮??炜煺埰稹!?p> 王短腿順勢起身,一臉的諂笑:“二爺,您有啥事兒打發(fā)人來說一聲就是,一準兒給您辦的好好的。您看這,還讓您巴巴的跑一趟,多不好意思。您里邊請。我這有草原上最好的馬奶茶,一會兒您嘗個鮮,保管您愛喝?!?p> 這馬奶茶寶玉前生是喝過的,那時候為了賭石,不僅南下云南邊境,還北上新疆、青海、內(nèi)蒙等地。
南下是為了賭翡翠原石,北上則是因為大名鼎鼎的和田玉。
狹義上的和田玉特指新疆和田地區(qū)出產(chǎn)的玉石,以和田“子料”為代表聞名于世;但由于自古至今,幾千年來已經(jīng)開采殆盡。
廣義的和田玉指軟玉,指透閃石成份占98%以上的石頭,青海、俄羅斯、韓國都有出產(chǎn),被稱為青海料、俄料、韓料。
寶玉前生和他那些賭石的朋友在這些地方,嘗遍了各種美食,像馬奶茶、酥油奶茶自然都一一品嘗過。
這些奶茶有咸口的,有甜口的,個人口味不同,選擇自然不同,寶玉尤其喜歡咸口的,特別是喝了北方的烈酒后,再喝上一碗熱騰騰的馬奶茶,既能解酒,又能暖胃,別提多舒服了。
此時聽說有馬奶茶喝,寶玉頓時覺得有一絲意外的驚喜,把馬韁繩遞給茗煙,隨王短腿進院去。
······
喝一碗咸香醇厚的馬奶茶,寶玉將來意告訴王短腿,稱自己想要兩匹上好的戰(zhàn)馬。
王短腿自是滿口答應,又道:“過兩日應該就有今年最后一批馬和駱駝送過來,二爺若是要尋常的馬匹,盡管從中挑選就是。
至于上好的戰(zhàn)馬,因為顧重的很,平時又少有人要,都是說定了再專門去買的。
此時天冷,加上快到年底,草原上已經(jīng)去不得,今年是來不及了。須待明年春天才行?!?p> 寶玉無所謂,說道:“這倒不急,明年就明年。你說近期有一批馬和駱駝送來,都有買家了嗎?”
王短腿再給寶玉添了一碗奶茶,道:“這倒沒有。不過買家是不愁的,這批貨主要是為了冬季給京中送煤的駝戶們準備的。
看這天陰的,估計過兩天就得落雪,京中的石炭眼看就要緊俏起來,駝戶們也要忙起來了。
再說也不是全部賣掉,一部分還要留著,人和駝隊在這里貓冬,明年開春裝貨后馱回草原出賣。”
聽了王短腿的話,寶玉起身走到門口,朝外邊瞧了瞧天,若有所思,心里暗暗嘲笑自己,這么好的商機擺在眼前,自己竟沒有想到,兌換點煤炭出來,那不就就是大把的銀子嗎?
只是這煤炭的來源不好解釋,畢竟通靈玉的秘密是不能泄露出去的,煤炭也不能憑空變出來,最好是自己有一個煤窯,這樣半真半假,方能掩人耳目。
再說了,今后玻璃工場建起來,少不了大量的煤炭需求,建個煤窯正好兩便。
只是煤炭的運輸要靠駝戶,這倒是個麻煩,于是笑道:“你是說這些馬、駱駝都是用來運石炭的?從哪里運?”
王短腿笑道:“好教二爺知道,在咱們京城西邊的山溝里,開了無數(shù)的窯口,專門挖石炭。只是大山里路不好走,駝戶們便專門賺這個錢養(yǎng)家?!?p> 王短腿一說寶玉便明白了,京西嘛,那地方挖了上千年的煤了,小煤窯遍地是,很多人賺了大錢,當然虧錢的也不少。
畢竟這時代還沒有現(xiàn)代化的勘探技術,選窯口都是經(jīng)驗主義,即請作頭(有經(jīng)驗的老窯工)根據(jù)淺煤層的走向來分析是福窯還是瞎窯。
可這那里有個準啊,很多窯口不是開不出沒來,便是開著開著礦脈就沒了,最終本錢花沒了,還沒挖出多少沒來,只好棄坑或是轉(zhuǎn)手賣出去。
不過,探礦這不正是自己的強項嗎,寶玉一下心里有了底,因問道:“那你們貓冬的駝隊都做什么?”
王短腿道:“說是貓冬,其實還得去掙命,都是窮苦人,吃不得白食的。馬幫跟當?shù)氐鸟剳舳际?,給人家打短工,好歹也能掙出一冬的吃食來,挨到春天就好了?!?p> 寶玉一聽,好了,運輸?shù)氖虑橐步鉀Q了。
今天來這一趟收獲不錯,開發(fā)了一條財源,還獲得了一條穩(wěn)定的運力來源,同時寶玉隱隱覺得,王短腿他們的馬幫將來或許可以幫得上一些其他方面的忙。
寶玉心情很好,與王短腿敲定了明年春天買幾匹上等戰(zhàn)馬,又說好過幾天馬幫到來后去選幾匹馱馬,便告辭回府。
······
茗煙牽著馬,王短腿殷勤的送寶玉出門,剛走到門口,忽聽街頭一陣喧嚷,有人喊著:
“拿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站住,別跑?!?p> “???????????”
幾人停住腳步,回頭看去,只見街口跑過來兩個粗布褐衣的年輕人,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跟著后邊八九個人,人人帶傷,大呼小叫,看衣服有幾個還是兵馬司的巡丁。
前邊那兩個年輕人明顯體力更好,不多時就把追人者落下了一大段。
王短腿瞧了過去,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一抹冷色,看了片刻,搖了搖頭笑道:
“這倆小子怕是兩個生瓜蛋子,沒鬧明白規(guī)矩,看這樣子還跟人家動上手了,嘿。二爺,咱不管他們,您且上馬吧?!?p> 一邊又回頭對焦大道:“焦爺,啊,那個,焦兄,您倒是去攔著點他們,別讓驚嚇了二爺?!?p> 焦大看了看越跑越近的一幫人,點了點頭:“二爺,咱們走吧,別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糟了心?!?p> 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去,誰料寶玉對焦大和王短腿兩人的話充耳不聞,反也往外走了幾步,站在當街口,瞧起熱鬧來。
其實倒不是寶玉愛瞧熱鬧,他是想著這種事情原來的寶玉不一定能見到,想來對通靈玉來說也算是稀罕事。自己在絞盡腦汁的賺積分,這種機會豈肯錯過。
兩人沒法,只得一左一右站在寶玉旁邊,陪他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