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紅塵之笑語暗香
那是大三下學期，剛開學在九院的第四天下午，晴轉多云，東南風轉東風3-4級，18-9℃
“申楚蘭，也太遠了吧，從閔行到這一個多小時呢，”
“橋小囡，九院是我們學?？谇辉阂娏暥c，你想，是不是特適合？”
橋小囡心說，適合個P。又走路又坐公交又坐地鐵的，吃完中飯就出來了，現(xiàn)在都快三點了。
周四下午，工作日剛開學，門診人不多，她倆掛上號很快就輪到，
“哪里疼，”醫(yī)生問
橋小囡用右手指指，“不吃東西不咬牙就不疼，”
申楚蘭在旁邊補充，“師兄，她吃香蕉都疼，這算很嚴重了吧?！?p> 湯彥道重復，“師兄？”
申楚蘭滿臉笑，“是啊，師兄，我們是零八外國語的，特地從閔行過來。師兄，嚴重嗎？”
湯彥道沒回答，繼續(xù)手上的動作，末了，“一周后換藥。”
橋小囡出門時和一個進門的醫(yī)生碰了一懷，她低低說了句“對不起”，就和同學跑開了。
秦以正回頭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不覺中，露出了自己都沒察覺的微笑。學醫(yī)枯燥又乏味，總能碰到一兩個有意思的人，比如剛才這位，說過幾次話不熟的女生。也僅僅是想，很快拋之腦后。
到九院的第十一天，陰到多云，傍晚有小雨，東北風3-4級，12-7℃
秦以正進門時正看到女生在躺椅上換藥，另一個女生在旁邊看書。
第二十五天，晴轉多云，東南風轉南風3-4級轉4-5級，16-6℃
依然換藥。兩個女生，一個躺椅，一個看書。一月后，咬模。半月后帶牙。
大三下，臨床；大四上，口腔。
期間，秦以正去過閔行也去過新華。交大很大，即使在外國語，想偶遇個人也難。他特意周四去的，轉遍了新華可能的每一個角落，答案NO。
轉眼，圣誕月，口腔綜合科門診，晴轉多云，東北風轉西南風4-5級，7-1°C
那天和往常一樣，他和幾個同學在科室學習，門開代表有病人來。抬頭愣了足足有十幾秒，
一女一男，男的看診，女的就盯著看。病情很簡單，消毒換藥。
女子坐下時看了四周，見到他也愣了一秒旋即點頭微笑。
陳耕戳了他一下，嘴型示意，認識？秦以正點頭，算認識吧！
江國棟起身時，橋小囡剛拿起手機，“蓓蓓，是，棟棟來了。啊，太遠了吧！你們聚吧！我得回學校。不行不行，太晚了。嗯，好，拜！”
江國棟問，“今晚有事？”
橋小囡搖頭，怎么說呢。聲音很小，陳耕聽到個數(shù)字900，這是什么意思啊。他沒聽明白，秦以正聽懂了，不敢走夜路啊，不是吧。
江國棟也不信，又不是第一次看，“吃完飯我送你回去，”
橋小囡轉移話題，“你住哪？高犇，高軍？都不近，還是，”
江國棟只得說：“那，明天有空嗎？我”還沒說完呢，就聽到喬喬打斷他開口，不是對他說，對后面的男生，
“好久不見，聽說在九院，不打擾你！”
臨出門時江國棟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還沒看清那男生長什么樣呢，就被拉走了。
陳耕也一肚子話，看看秦以正，終沒問出口。
隔年春天二月，剛開學一周，就在家門口的農(nóng)貿(mào)市場，秦以正見到申楚蘭在買蘋果。他四周轉了三圈也沒找到橋小囡的影子。
第二周他回家兩次，每次都主動去買菜。答案依舊NO。沒有。如此往返了一月都要放棄了，那天，下雨，中雨轉小到中雨，東南風轉北風3-4級轉4-5級。
雨不算小，秦以正臨時有事回家。返程時坐公車，偶爾瞥向窗外，一月來的等待終有成果。雨中，橋小囡打著一把透明傘快步走進隔壁大廈。同行正是申楚蘭。
看來，他猜測沒錯。喬喬果然在附近公司實習。公車是開往九院的，秦以正沒下車，他只是想明白了。實習公司應是包宿，不然閔行這么遠，每日往返四小時不可能，周末倒有可能，也就是說周一早起上班，周五返校。不怪他周末回家沒看到人了。
想通了這點，秦以正把回家時間改在周一晚和周四晚。他到家六點，下車時就能看到橋小囡。這種狀況持續(xù)了一月，實習期到了，他變得很忙碌，每周回家兩次根本保證不了，周一和周四只可以保留一天，他自然選擇周四。
周四對他和橋小囡來說是個特殊的日子：閔行時每天都能見到，那時剛上大一，對大學尚有憧憬；經(jīng)過盧灣一年半，尤其閔行這一年，秦以正終于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
醫(yī)學生大四下較短，四月份結束。五月初開始為期一年的臨床實習，緊張忙碌到六月中旬才穩(wěn)定。而此時的橋小囡已暫時結束工作，返校準備畢業(yè)各種。
六月二十二日，零八級四年制本科生在閔行新體育館舉行畢業(yè)典禮。
七月，橋小囡獨自去往南通，跟單。開啟了長達數(shù)年的滬通往返。
七月十二第一個小柜出貨，兩月后出第二個小柜。中途回上海一次。十一假期后開始秋季展會。十一月下單見客戶看廠，十二月一月瘋狂出貨。經(jīng)過慘淡的前五個月，業(yè)績在年底終出現(xiàn)井噴。
十二月前橋小囡兩月出一個小柜，主要時間在工廠學習產(chǎn)品兼開發(fā)客戶。十二月后超忙，額，當然再忙也沒有劉蓓這種連寒假都沒有的臨床大五實習生忙。每年她倆寒假都是一起回家，今年也是。至于工作，一月底她就回上海了，住在公司租的單身公寓里。
橋小囡返滬的第三日，小年，十點起身去樓下，小雨，不大，她也沒打傘。才走了兩步，發(fā)覺不對有傘哎。
“冬天雨挺涼的，南方濕冷，和北方不同?！比萜G骨清，劍眉星目的男生，現(xiàn)在看比從前精干，也難纏些。
橋小囡尬笑，“你們，今天放假啊？”
秦以正笑，“過節(jié)嘛，怎么，要不要我陪你去新華？”
橋小囡嚇得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一溜煙跑了，百米沖刺不過如此
時間回溯到一天前，
橋小囡陪劉蓓去九院帶牙套，門診醫(yī)生湯彥道，橋小囡咦了聲，
“怎么了？”劉蓓低聲問
橋小囡小聲說，“前年他也給我看過牙！”
劉蓓先驚詫橋小囡來這么遠的地兒看牙，又看到秦以正，閉上了嘴。
橋小囡背對著，沒看到人。
周六嘛，前面人挺多的，兩人就坐在門口椅子上聊天，聲不大
劉蓓：“你們這是放假了？”
橋小囡：“不算吧，只能說年前訂單結束了，剩下都是年后出，所以我老板就說先回上?？??！彼龎旱吐曇?，“年終獎還沒發(fā)呢！”
劉蓓笑。
橋小囡繼續(xù)說，“幸虧包住，不然就我這點工資連租房都不夠，”她細細說，“我那個客戶啊每次付款都是要命，天天催款煩都煩死了。”
劉蓓：“還要催款啊，他不主動付嗎？”
橋小囡：“主動付？反正我沒碰到過。每個都要催，無非是催多催少罷了。有的客戶自覺些，催一次就付了。有的譬如這位?！庇纸忉專八俏易畲蟮目蛻?，我的提成大都依賴于他。不付款就拿不到錢，沒辦法嘍。”
劉蓓看看她的臉，“快說，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一說到這，橋小囡眉飛色舞，安利起來，“我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在看飛虎嗎？超愛宣萱，找了她好多老劇看，剛開了新服，刑警2010，她和黃日華/苗僑偉搭，一晚沖了16集，厲害吧?！?p> 劉蓓頭大，“你上班不困嗎？”
橋小囡：“不困啊，我是越看越精神，因為要集中注意力，”找出兇手。
劉蓓搖搖頭，正好叫號到她，就推門進診室。橋小囡緊跟其后。給她問診的陳耕，旁邊是做記錄的秦以正，秦以正啊。
橋小囡木著臉坐一邊，盡量不看四周。她每次來九院，必見秦以正，也太巧了，巧的她都覺得有點可疑，難道，不敢想不敢想。
陳耕覺得剛開始兩次或許是巧，后來嘛，都是秦以正刻意。他喜歡橋小囡吧。上一次戀愛還是和臨床的連春萌，郎才女貌，眾人稱羨的一對，不到一月就分開了。說來，他們分開的時間正是橋小囡來九院換藥。阿正也真夠長情的，確定一個人就等她確認心意
帶牙套時間有點長，橋小囡點了兩下頭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再醒來先看到旁邊桌旁開藥的秦以正，很好看的字人也好看。眉目如畫，讓人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