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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啟我的少年時代

166.飄

重啟我的少年時代 周褲子 2263 2020-10-17 18:02:00

  當然,如此費盡心力的蠱惑朱三兒到京城開飯店,現(xiàn)在也多了一個報復(fù)馬洪的意思。

  臉皮再厚也不能否認,他從來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大度的人。

  大多時候以寬容大氣自居,但小人物的狹窄融在骨子里,流淌在血管中,生命不息,報仇不止。

  說起來有點別扭,許是心理年齡太大,年輕的身體里住著一個老妖怪,他的行為有時候很矛盾,像是靈魂和軀殼不能兼容導(dǎo)致的系統(tǒng)抽風(fēng)。

  對一般的小動作,他懶得搭理,能忍則忍。

  但是觸及到他的底線,擼胳膊挽袖的對著干,頗有點小人報仇,從早到晚的架勢。

  打定主意要明目張膽的和馬洪打擂臺,搶生意,他腿長胳膊粗,身家豐厚,犯不著背后使小動作。

  兵對兵將對將,麻雷子對炮仗,這才是他的風(fēng)格。

  對招待外國人上,他比所有人都在行,心里清楚外國人得意的是什么調(diào)調(diào)。

  飯菜可以不正宗,但是逼格必須要高,要體現(xiàn)出五千年文明,泱泱大國的深厚底蘊,什么花里胡哨來什么,恨不得一道菜專門顧個講解員講解,做法和選材都要和幾千年的歷史聯(lián)系起來。

  心里替馬洪默哀三分鐘,老子沒招惹你,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卻想瞎了心,要當我老子,怕是屎吃多了上了腦子。

  “呸,去他娘的和氣生財,老子要讓別人對我和氣,還不耽誤生財,站著把錢掙了?!?p>  他嘀嘀咕咕的,許大志像是沒聽見,不敢說也不敢問。

  回了家,坐在樹底下納涼。

  中午的時候,大海回來了,醉眼朦朧,走起路來前腳拌后腳。

  大姑提溜他耳根子,訓(xùn)斥道,“好的一點不學(xué),毛病倒是一樣都沒落下?!?p>  教訓(xùn)起來沒完沒了,也是對他寄予厚望。

  大江多半是廢了,耳根子軟,有了媳婦忘了娘,跟親媽反倒不親,不能讓老兒子也重蹈覆轍,要不然老了多半是沒有倚仗的,養(yǎng)兒防老也只是句空話。

  只是大海在她的諄諄教誨之下,耳根子越來越硬,反倒不是什么好事,過猶不及。

  不止耳根子硬了,連翅膀也跟著硬,還沒成家,就想著撲騰著飛走。

  “媽,我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多少給我留點面子?!彼洁熘?,試圖反抗老娘的一言堂和霸權(quán)統(tǒng)治。

  罐頭廠越來越紅火,效益能排到市里前十,好歹他現(xiàn)在也是縣城的頭面人物,干部們對他都客氣三分,張口閉口周老板,他咋能甘心屈服在老娘的銀威之下。

  這叫他如何在外面挺起胸膛做男人?

  一轉(zhuǎn)頭,他驚喜的說道,“揚子啥時候回來的?”

  大姑更是氣惱,狠狠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沒心沒肺的玩意兒,你舅媽和揚子昨晚就到家了,你可倒好,就在外邊胡天胡地?!?p>  他歉意的朝周揚笑笑,走到樹底下,在木墩上吹吹,大喇喇的坐下。

  “看你這模樣,沒少喝呀?”

  大海從兜里扣了半天,拿出煙來,“整一口不?”

  周揚搖頭,“你自己抽吧,我不來了?!?p>  把煙點著,狠狠吸了一口,吐氣,等他老娘走了他才說,“沒法子,趕上酒局,又都是不能推的,就多喝了點?!?p>  他一說話,煙氣混著酒氣,直往周揚臉上撲。

  肥款黑西裝,里邊套著兩根襟兒背心,下身卡其色蘿卜褲,棕色漏眼兒涼皮鞋,打扮得人五人六的,看來他真是混大發(fā)了。

  以前沉默寡言的性子也沒了,舌頭打著結(jié),嘮叨個沒完。

  嘴里多半是市輕工局的領(lǐng)導(dǎo),要么是縣國資委的干部,迎來送往的也都是大人物。

  周揚勸道,“酒局免不了,可趕上的時候,能偷奸?;€是不要太實誠了,喝酒總歸誤事?!?p>  看對方滿不在乎的樣子,他這句話也是多嘴。

  他這個二哥,正是志得意滿的好時候,順風(fēng)順水,難免對逆耳良言產(chǎn)生抗拒。

  而且資歷太淺,遠沒有大江的見識,還沒學(xué)會拉著臉對別人說不。

  酒桌上的套路,更不是他能拒絕得了的。

  一句給個面子,我干了你隨意,就足以讓他血氣上涌,仰脖子猛灌。

  他說,“大海哥,做生意不能只知道妥協(xié),關(guān)鍵時候還要能拒絕,有時候,拒絕比妥協(xié)更重要。”

  大海大喇喇的揮手,“縣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沒有幾個能讓我心服口服妥協(xié)的人物。”

  到底還有幾分清明,他把連一縣之長都得對我禮讓三分的大話咽了回去。

  “行了,你趕緊洗洗,回去歇著?!?p>  對這個三弟,大海到底還是存著幾分敬畏,不情愿的說,“行,那等我睡一覺,晚上咱倆好好喝點?!?p>  攙扶著把大海送到屋子里躺下,他火氣嗖嗖的往上竄。

  是你小伙子飄了,還是我三娃子拿不動刀了。

  能耐沒漲多少,口氣倒是先漲起來了。

  他自己惜命,深知煙酒不是好東西,這輩子盡可能不沾上癮,也就沒真正耍過幾次酒瘋。

  心里也納悶得緊,上輩子醉酒后胡天吹地好像沒有這么爽!

  真正的成功人士,從來不單靠從醉酒中尋找酣暢來顯示優(yōu)越感。

  中午吃飯,也沒人叫大海,大姑雖然心疼兒子,也不敢叫。

  老太太對男人喝酒深惡痛絕,幸好被大兒媳婦牽扯住精力,沒發(fā)現(xiàn),要不然有大海好果子吃,連帶著老兩口都得受連累吃掛落。

  晚上,大海醒了。

  找到周揚,訕笑道,“讓你和弟妹見笑話了?!?p>  周揚不置可否,確定他徹底清醒了,才指著小木墩兒,“坐!”

  大海坐的不踏實,如坐針氈。酒一醒才知道之前說過什么胡話。

  他不是糊涂人,在縣里混得人五人六也多半是老三的功勞,他自己,是沾光罷了。

  合伙人趙大海是看在老三面子上才跟他搭伙,最初時手續(xù)能辦的干凈利索快,也是老三的人情,就連市里、縣里大領(lǐng)導(dǎo)跟他說話的時候,也會旁敲側(cè)擊的打聽他那個遠在京城,飛黃騰達的三弟。

  他的驕傲和虛榮,不過是簇擁在老三的翅膀之下。

  “我沒說啥不該說的話吧?”

  周揚盯著他瞅了一會,慢悠悠的說,“自家兄弟,跟我說什么過分的也無所謂,就是出門得注意,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我跟你說的那句話你還記得不?”

  大海撓著腦袋,嘿嘿笑著說,“記著呢,不能光妥協(xié),還得懂得拒絕。”

  周揚點頭,他不反對家人打著他的名號做事,在不非作歹,欺辱良善的前提下,合理合法的占有生產(chǎn)資料再正常不過。

  一人得道,本就應(yīng)該雞犬升天,他也不會因此小瞧了打他名號的親人。

  換位思考,如果重生發(fā)達的是大江和大海,他相信兄弟倆也會這么拉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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