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聚滿了婦女小孩,朝著屋里指指點點。
到底是個弱女子,盧月芳賭氣關門,趴在門后哭。
哭了一會,覺得不對勁,回頭看著周揚,“周老板,你是不是怪我把你牽扯進來了?”
說實話周揚心里是有怨氣的,這樣的事誰也不愿意攤上。
盧月芳扯著他胳膊,擦一把眼淚,破涕為笑,“出這么多血,可得不少紅糖才能補回來,我給你包上?!?p> 周揚沒動,盧月芳吸一口氣,慘兮兮的說道:“先坐下來我給你包上?!?p> 不知道咋回事,周揚突然就心軟了,嘆一口氣,跟著走到屋子里坐下來。
盧月芳從小箱子里翻出紗布酒精,幫他把袖口擼上去,說道:“你忍一忍,剛開始有點疼,包好了就不疼了?!?p> 酒精一沾到胳膊上,周揚咧嘴。
盧月芳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剛嫁過來時,他是焦炭廠正式工,家里成分也好,我也以為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誰想到沒出一個月,焦炭廠出了生產事故,他爹沒了。緊接著不到半年,他娘也跟著撒手了。外頭就有人說我命硬,再加上結婚一年多沒個一兒半女,他嫌我是個不能下蛋的母雞?!?p> 周揚手抖了一下,盧月芳說:“對不住,走神了?!?p> “他也打過你吧?”
盧月芳一怔,笑著說:“打,咋能不打,早先還好,不喝酒還能講講道理,可自從沾上酒癮,下手就越來越重。后來我也想清楚了,憑啥我就只能挨打,我還手。他打我,我就拿剪子動刀跟他拼命?!?p> 她說著,又開始哭,一邊哭一邊抹眼淚。
“染上酒癮,廠子的工作也丟了,可家里還得過日子,我就撿起以前的營生,做衣服。他又嫌我拋頭露面給他丟臉,到處跟人講我勾男人,養(yǎng)漢子。我是真沒法子了,我確實有利用你的心思,可我真沒喊他回來?!?p> 也是命苦的人。
周揚說:“你就沒想過跟他離婚?”
纏上紗布,熟練的打了個結,盧月芳說:“想,咋能沒想過,娘家沒厲害的人,女人就沒有主心骨,離了婚又能咋樣?”
周揚皺眉,說“離吧,早離早好,拖著也不是辦法?!?p> “你這人有意思,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只聽說勸和,沒聽說過勸離的?!北R月芳站起來抱著肩膀,“離了婚的女人,沒個依靠,日子沒法過?!?p> 她的想法也是這時代大多數人的想法。
“離婚了自然不好過,可再差還能比現(xiàn)在差?”
盧月芳搖搖頭,說道:“不說這些了,你把上衣脫了吧,沾上血,黏糊糊的沒法穿,我這正好有樣品,給你找一件。”
見周揚沒動作,盧月芳說:“你不會是害羞吧?放心吧,大姐又不是沒見過男人光膀子。”
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周揚也不矯情,穿著帶血的衣服也的確不合適。
脫掉上衣,盧月芳接過來,紅著臉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等一會,我去找找?!?p> 周揚背過身去揉額頭,暗罵自己多管閑事,正懊惱著,后背一熱,一具軟乎乎的身子貼上來,鼓漲漲的,他一驚,盧月芳雙手環(huán)著他的腰,把腦袋貼過來。
“大姐,你這是干啥?”他不敢動,渾身燥熱。
“我是對你耍了心機,沒啥不敢承認的,你有能耐,德四兒都聽你的,又是華清的高材生,給了你總比給別人強,我不奢望有什么結果,我就想找個依靠,湊合著把日子過下去?!北R月芳緊緊抱著不撒手。
周揚不敢用力,院子里還有人,真鬧出點動靜來,可就說不清了。
“大姐,你不用這樣,你男人知根知底都靠不住,咱倆認識不到半天,我就能靠得?。俊?p> 盧月芳抽抽著,淚珠子貼著他后背往下淌,“靠不住我也認了,你是不是嫌我不干凈?”她小聲嘟囔一句,“我都一年多沒讓他動過我了。”
不用回頭,光憑后背上柔軟滑膩的觸感,周揚也知道這具身子有多誘人,他這會也被勾起了火,渾身血液沸騰,額頭青筋突突跳著。
強忍著讓自己冷靜下來,盧月芳一扭身子,蹭的他渾身一震,一股酥麻從腳底爬到脊柱,一直延伸到腦子里,炸開。
周遭彌漫著黏糊糊的曖昧,周揚咽一口唾沫,扯著嗓子問:“大姐,你想從我這得到啥?”
他說的直接,把盧月芳也問愣了。
借著這個功夫,把對方的胳膊掰開,扭過身子,只模模糊糊的掃了一眼,白花花的,又聳又翹,豐腴而修長。
盧月芳一點也不害羞,反而仰頭迎上他的目光。
“你是不是也認為我水性楊花,成天勾男人?”
周揚卻不敢和她對視,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腦子管不住身子,盧月芳是個有家室的女人,他沖動了就是破壞人家家庭,可不僅僅是滾個床單這么簡單。
對盧月芳的性格還是有些欣賞的,這年頭一個女人能動心思擺攤,絕對是有頭腦的,正是因為有頭腦,周揚更不敢沖動,都是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一旦要了人家身子,以后再談合作總會氣弱幾分,涉及到利益,盧月芳不像個能讓步的人。
“大姐,你就是一時間想不開,千萬別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往后的路還長著?!?p> 側身走出小屋,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像是在可惜什么。
關上門,里邊隱隱傳出抽噎聲。
過了一會,盧月芳穿好衣服走出來,要不是眼圈還紅著,根本看不出剛才發(fā)生過什么事。
她找了件衣服,遞給周揚,“換上吧,你肩膀寬,這衣服可能稍微緊點,將就著穿?!?p> 他沒接,盧月芳走上來幫他穿,他趕緊躲,生怕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氣再竄上來,男女之間這點事,可沒有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說法,跟何況他身上的邪火還沒發(fā)出去。
“我自己來就行?!?p> 盧月芳不理,幫他穿上,一絲不茍的系扣,“大姐都不害怕,你怕啥?又不是沒看過?!?p> 周揚從褲子兜里掏出煙,卻尷尬的發(fā)現(xiàn)沒帶火,盧月芳進廚房拿出火柴給他點上。
狠狠抽了一口,從沒覺得如此蛋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