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只聽開門關(guān)門聲響,李蔚兮只管低頭做作的撿著棋子,實(shí)則是快要憋住笑。
在李蔚兮繼續(xù)伸手朝眼前的棋子撿去,可一雙修長的大手倒是先入眼簾,那雙手先一步撿起兩人中間的棋子,來人低聲道:“這么不小心,這棋子少一個(gè)兩個(gè)怕是不夠下了。”
“夜深了,李姑娘是有什么事嗎?”蕭璆鳴將撿到的棋子小心放入李蔚兮手中的棋盒中輕笑道。
“沒什么事,就是睡不著想解一解這古局,只因我房中有人與我同住,不好打擾,這才想著到大堂,不想?yún)s驚擾了璆鳴哥哥?!崩钗蒂庾焐系故鞘謨?nèi)斂含蓄,可那一雙明眸卻如秋水般,看得蕭璆鳴不禁撇開了雙眼。
“那不知,我可否...”蕭璆鳴雙眼看向樓下,問道,可話還沒說完,只聽李蔚兮十分肯定的一句:“好!”
蕭璆鳴微微一怔,溫柔磁性,又帶著幾分隱忍的低笑聲從他薄唇中傳出,“咳咳,好,走吧?!闭f著,蕭璆鳴面色恢復(fù)如常,先下了樓,可經(jīng)過李蔚兮時(shí),李蔚兮分明看見他的嘴角還高高揚(yáng)起。
可看著越來越遠(yuǎn)的身影,也不容李蔚兮多想什么,急忙抱緊了懷中的棋子,跟上前頭的人。
二人叫小二掌了燈,坐在大堂中央。要說這李蔚兮真真是個(gè)臭棋簍子,不光臭,倒也真愛,不管前頭坐了誰也都不再理,只一心撲向棋局。
蕭璆鳴手里來回把玩著兩顆白子,面帶笑意的看著面前皺著眉頭,一副苦大仇深模樣的少女,這時(shí)的她,倒是十分安靜,與平日里不太一樣。
“棋局如人生,最忌諱走死路,你何必只盯著這一處,縱觀十九行,出路多得是。”說著蕭璆鳴拿起一顆李蔚兮手邊的黑子,下在棋盤角落,只見方才還死氣沉沉的黑棋竟一下突出重圍,與援軍匯合,開辟了新路。
這一手看的李蔚兮目瞪口呆,又覺得羞憤,愣愣說道:“就算再給我一天一月一年,我也看不出還有這一路可走。”
“能幫你的未必只有你身邊人,或許千里之外,還有可助力之人呢?!笔挱G鳴輕笑,繼續(xù)下著棋。
“遠(yuǎn)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幫我,難道我不應(yīng)該更看重身邊之人嗎?”李蔚兮疑惑問道。
“你這話說的孩子氣,能否幫你,看的可不是遠(yuǎn)近?!笔挱G鳴又下了一子,頃刻圍住一片黑子,笑了笑繼續(xù)道:“而是看,利益。”
李蔚兮聽著這幾句話,若有所思,以往,她只覺得面前的蕭公子是個(gè)和他父親不同的人,謙謙君子便是路邊素未相識的人也以身相救。
可如今再看他的眼睛,那一雙看向自己時(shí)含情的黑眸竟也流轉(zhuǎn)著捉摸不透的幽光。
“該你了?!笔挱G鳴抬頭說道。
“...哦哦。”李蔚兮回過神,看向棋盤,抿了抿唇,想著方才蕭璆鳴的話,下了一步棋。
看著這布棋,蕭璆鳴微微挑眉,沒說話,也繼續(xù)落下一子,將剛才李蔚兮下的那一子和周圍的黑子緊緊圍住,本以為這一盤是依舊會是自己贏,可下一秒,李蔚兮手起棋落,不再管那些岌岌可危的黑棋,轉(zhuǎn)手攻向一旁的白棋。
這一招,打的白棋不知所措,想要反擊,卻被那些本該被自己吃掉的黑氣攔住,再趕不及支援。
最后,這一局,竟是李蔚兮贏了。
“多謝蕭公子賜教?!崩钗蒂鈴潖澋膬蓷l秀眉,因明媚的笑容更加靈動,那雙狡黠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好似在像眸中人邀功。
看著李蔚兮明晃晃的笑容,蕭璆鳴也不禁跟著笑道:“是我大意了,竟輸?shù)倪@么慘。”
“棋盤如戰(zhàn)場,你不該輕敵?!贝藭r(shí)的李蔚兮驕傲之色快要溢出來,小臉因?yàn)楦吲d紅撲撲的,像吐蕊的桃花,十分討喜。
蕭璆鳴還想要說些什么,可外頭突然一陣震耳的聲響傳來,二人齊齊朝門外看去,隔著一扇門,只聽見外頭似乎什么兵器被扔到地上,緊接著就是雜亂的腳步聲,先是一個(gè)人的,接著是一群人,聽著總有五六個(gè)。
李蔚兮二人悄悄貼在門上聽著外頭腳步聲過去,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們,果然一群五個(gè)男人朝遠(yuǎn)處跑去,像是在追什么人。
“看他們打扮不像本地人,說不準(zhǔn)是沒打理干凈的東夷人,明日我們還要趕路,還是不要多管?!笔挱G鳴拉住想要出去的李蔚兮,面色有些嚴(yán)肅。
“不是,我不是要追?!崩钗蒂廪D(zhuǎn)頭看向蕭璆鳴,朝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一指,繼續(xù)道:“你看那,那有個(gè)玉佩?!?p> 蕭璆鳴微微瞇起眼睛定睛一看,果然在昏暗的角落躺著一枚玉佩。
兩人看了看左右,一起朝那玉佩走去,一靠近,李蔚便驚呼出聲:“呀!這是我的玉佩?!?p> “你的玉佩?是你白日掉的?”蕭璆鳴有些疑惑。
“我說剛才看到有些眼熟,這是我們剛?cè)雱﹃柍悄翘?,在城門口遇到一個(gè)買玩具的東夷小孩,我看他可憐,就把這玉佩給他了?!崩钗蒂饽弥衽遄屑?xì)端詳著,生怕認(rèn)錯(cuò)?!澳切〇|夷人追他做什么?”
“東夷人行動失敗,絕不會在此時(shí)興風(fēng)作浪,除非那孩子他們非殺不可?!笔挱G鳴瞇起雙眼,在夜色的掩蓋下,隱藏起冷冽的目光。
“那我去叫姒昭他們?!闭f著李蔚兮就要去叫人,卻被蕭璆鳴一把拉住。
“不必,我一人即可,人多反而麻煩,你回去吧?!?p> “讓我跟你去吧,我很機(jī)靈噠!”說著李蔚兮笑著眨了眨眼。
蕭璆鳴眼中的情緒一閃而過,無奈說道:“好吧,那你可要聽話?!?p> 這樣親昵的話聽得李蔚兮小臉一紅,看著已經(jīng)走在前面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觀察著路邊的痕跡竟發(fā)現(xiàn)那些人出了城,是城東門旁的小門,常年關(guān)著,也并無人把守。
出城后果然在城外樹林里的一處小山丘旁發(fā)現(xiàn)他們。
二人離的尚遠(yuǎn),聽不清什么,只聽見那些男子口中說著東夷話,看來果真是東夷人。
男人的聲音極其聒噪,兇狠的說了幾句便要抬刀殺人,急的李蔚兮一下拽住身旁人的手腕。
“你在這呆著,別出來。”說完蕭璆鳴果斷扔出手中不知何時(shí)撿的磚頭,直中拿刀那人的后腦,那人來不及反應(yīng),直直倒地,看樣子是沒了氣。
那人身邊的幾人瞬間就回過頭,可蕭璆鳴卻是早早就到了他們身后,那幾人看見蕭璆鳴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才出手攻擊,只是沒打兩下便紛紛四散逃跑。
見那幾人跑的沒了影,李蔚兮才跑上前,可這剛到跟前就聞到一股十分刺鼻的血腥味。
蕭璆鳴自是不可能受傷,李蔚兮看向躺在地上的身影,借著月光依稀辨認(rèn)出這人正是那日的小男孩,只是此時(shí)小男孩渾身是血,手臂也以扭曲的形態(tài)彎曲著,只整個(gè)人蜷縮著躺在地上,渾身散發(fā)著難聞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