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草藥人頭
按照皇宮的布局規(guī)劃,東南西北四個角,緊靠城墻的位置都會有一處太醫(yī)院藥房,由被任命為一品院士的官員負責管理,并且這四處都是互不相干。
而唐姒此時所在的藥房是最高等級的,只有貴妃以上的嬪妃才有權(quán)在此處請?zhí)t(yī)抓藥治病。
“娘娘,恕奴婢多嘴說一句,您查到藥房來,皇上帶著榮小王爺也來調(diào)查雷火一事,看來皇上是真的很關(guān)心您,不如您就把這件事交給皇上吧?!?p> “不,”沈月的話剛一說完,唐姒就立刻反駁,“皇上只是借雷火一事,他來藥房還有別的目的?!?p> 藥房里藏著一件關(guān)乎于歸元王朝未來的寶貝,這寶貝沒有在三層,但三層的存在對于保護它尤為重要。
太上皇傳位于新帝,皇上手中只有打開那道鐵門的翡翠玉璽,卻并不知應(yīng)該如何拿到里面的東西。
“娘娘,這些都是您的猜測,做不得數(shù)的?!?p> 聽了唐姒的想法,的確有些道理,可就算真的有什么關(guān)乎于王朝未來的寶貝存在,那也不是她們主仆二人該去關(guān)心的。
心中盤算,沈月已經(jīng)扯著唐姒的胳膊往外走,“您要是真想知道是誰想要害您,您就把您現(xiàn)在找到的那些線索全部都告訴皇上,就算您信不過皇上,那就讓榮小王爺幫您一把,畢竟你們……”
“等等,上面還真有東西?!?p> 被沈月這么一拽,所站的位置發(fā)生了偏移,視線與房梁上的橫木形成特殊夾角,剛好能夠看到隱藏在幾根木頭中間的一團東西,有一些類似于人頭。
剛剛觸發(fā)機關(guān)的那一聲驚叫,應(yīng)該就是由此而來。
“娘娘!你能別嚇唬奴婢了嗎?奴婢……”
“別說話,好像在動!”
唐姒沉住氣,耳骨微動,與足球滾動的聲音一模一樣,角落里的那團影子已經(jīng)漸漸逼近,耳目五官也跟著顯現(xiàn)了出來,竟然真的是一顆男人的頭。
嘔——
沈月乍一看,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撐著身子干嘔起來。
那顆人頭的臉皮已經(jīng)被剝了下來,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之所以會從橫木里掉出,可能是因為剛才震動時導致幾根房梁斷裂,相對獨立的空間被打開了一處缺口。
“娘娘,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我就說這地方像陰曹地府吧,現(xiàn)在連人頭都有了!趕緊走趕緊走?!?p> 沈月一刻都不想多留,挎著唐姒的胳膊順著樓梯離開,可走了沒幾步,濃烈的草藥香味竄入鼻腔中,雙腳就像是在地板上生根發(fā)芽一般,再也走不動了。
那味道……是從人頭里傳出來的!
唐姒掙脫沈月的束縛,小跑著把人頭捧在手中,摸在那軟綿綿的血肉上,竟然沒有生出哪怕半點恐懼。
一切全靠直覺,找到頭蓋骨的裂縫,應(yīng)該是被人用重物砸裂,并且在里面塞滿防腐的草藥。
而這種防腐的草藥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就是幾次自己險些被害時聞到的,唐姒能夠百分百的肯定。
“不會是一個死人在背后搞鬼,那就是害你的人。”
垂眸瞧著被自己抱在懷中的人頭,雙目圓瞪,在空洞的眸中,她好像看到了真相,但在這層真相上還蒙著一層薄薄的紗,要想知道全貌,就必須要掀開。
“娘娘,您……您抱的可是人頭,您……不會被鬼上身了吧?”
啪!
話音未落,唐姒一巴掌打在沈月的額頭上,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的想象力未免有些太豐富了吧?要是真的被鬼上身,你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被我給吃了?!?p> 故意辦了一張鬼臉,沈月趕緊捂住嘴巴,慌慌張張的向后跳開。
唐姒覺得好笑,把玩著手中沒有臉皮的人頭,好一會才將它端端正正的放在三層正中間的地面上。
哎!
長嘆一聲,雙手叉腰,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沒有通往四樓的樓梯,看來今天是別想到上面去一飽眼福了?!?p> “我的姑奶奶,咱還是別惦記著那曠世寶貝了,保命要緊?!?p> 沈月二話不說,架著唐姒的胳膊就把人帶出藥局,興許是走的急,并沒有留意在三樓一閃而過的黑影,還帶著一股似是從地獄深處而來的鬼氣森森。
至于被放在地板上的人頭,也跟著一并消失。
回到住處,身為鳳溪殿的管事宮女,沈月帶著太監(jiān)燒了一大桶的洗澡水,又放了些花瓣,特意叫人找出內(nèi)務(wù)府上供來的玫瑰精油,給唐姒做了個全身spa。
“娘娘,您身份高貴,以后可不能再去那種不干凈的地方了?!?p> 沈月一邊替唐姒擦背,一邊嘮嘮叨叨的說著。
“拜托,是藥局,又不是亂葬崗!”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緊繃的神經(jīng)被舒展開,換好一身輕軟的蠶絲墊衣,并不想早早睡下,而是拉著沈月與自己下了一盤棋,實力相當。
一顆白玉雕成的棋子夾在纖細的手指間,另一只手撐著下巴,美目流轉(zhuǎn),正想著該如何反敗為勝。
“娘娘,二公主與容小王爺成親后,就是您的冊封大典了,您……”
“我不會將就。”
把僅剩不多的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沈月又出了下一招,局勢變得越發(fā)的微妙,勝算已經(jīng)很分明了。
“您是不想將就,可女子生來就要逆來順受啊?!?p> 這盤局沈月勝的可能性極大,只是唐姒不想現(xiàn)在就認輸,從木盒里拿出最后兩枚棋子中的一枚,手懸在棋盤上未落,又開始一番絞盡腦汁的苦思冥想。
沈月見唐姒一直在岔開話題,這回就干脆把話說得更明了,“你曾嫁給榮小王爺,容小王爺并沒有碰過你,你現(xiàn)在還是孑然一身,和誰在一起都是理所當然的,但皇上怎么可能會叫你獨守空房?”
進了這深宮大院,就已經(jīng)定了一生。
唐姒將棋子落在已經(jīng)被擺滿的棋盤邊緣,沈月苦笑著搖了搖頭,想都沒想,就已經(jīng)落下一顆棋,收獲絕對的優(yōu)勢。
“娘娘,這盤局是奴婢贏了?!?p> “未必?!?p> 不到最后一刻,唐姒仍舊握有決定反擊的機會。
一子定勝負。燭臺上的蠟燭已經(jīng)燒了一半,一輪接近于半圓的月亮掛在正當空,周圍伴隨著閃閃發(fā)亮的星星,今天晚上還真是難得的月朗晴空啊。
“是我贏了。”
“?。俊?p> 唐姒的話剛一出口,棋子也跟著落在盤面上,果然贏了這一局。
“沈月,人啊,活著就是為了和天作對的?!?p> 說著話,人已經(jīng)從軟榻上跳了下去,信步往內(nèi)室的方向走去。
看著那與燭光相互映襯的背景,沈月從心底生出一股熾熱的安全感,好像只要有唐姒在,就算是天塌下來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