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 弦外之音
“哎呀,這不是锃亮侄兒啊,你怎么在這里?”呂五斤有些驚奇地和樹上的梁锃亮打招呼。
“哎呦,叔,是你們?”梁锃亮從樹上慢慢爬下來。
“锃亮哥,你們家做戲,你為啥一個人在這里?”呂思思主動走上前和梁锃亮打招呼。
“锃亮,你?”馬治鄴知道他們父子鬧了不愉快,但是,還是吃了一驚。
說實在的,馬治鄴,呂思思,梁锃亮都屬于有文化的一代人,視野開闊的一代人,他們之間的溝通應(yīng)該講是最暢通的。
所以,一看到馬治鄴,呂思思后,梁锃亮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希望,什么希望呢?
因為,梁锃亮知道,越是文化低的人,他就越固執(zhí),你要說服他,越是困難。像自己的爹梁正心就是石頭村的典型代表。沒有多少文化,屬于特別固執(zhí)的一代人,你要說服他,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們這一代人靠吃苦耐勞,靠勤儉持家,鋁業(yè)廠和鎖業(yè)廠的發(fā)展,幾乎都是靠野蠻生長,讓碩大的煙囪日夜不停的排放為代價。
看到馬老師來了,在小鎮(zhèn)里,他是最有威望的。所以,梁锃亮看到希望,這個希望就是幫自己勸勸自家倔強的、固執(zhí)的老爹梁正心,讓他回心轉(zhuǎn)意,不要把鋁業(yè)廠的掌控權(quán)收回去。
因為自己畢竟看到了歐洲的企業(yè)現(xiàn)代化發(fā)展模式,如果按照自己的發(fā)展思路,不僅看到了自家五洲鋁業(yè)廠現(xiàn)代化的雛形,也看到了鋁業(yè)廠的未來。
如果按照自己的思路,小鎮(zhèn)進一步發(fā)展,自己也看到了小鎮(zhèn)的未來。
“馬老師來得好啊,我正想找你幫我一個忙呢!”梁锃亮盡管有留洋背景,但是,在他眼里,馬老師依然是自己最為敬重的老師。
“咦,锃亮啊,你是一個堂堂的留學(xué)生,需要我這個土鱉幫啥子忙喔?”馬治鄴謙虛地問。
“哎喲,馬老師,您是有所不知,我家老爺子,哎,那火氣真是大啊,因今天的事情,這不是把我趕出了廠子了嘛。所以,我一個人溜達溜達就進了這個林子。然后,就窩在樹上,不知不覺中睡著了,你們來了,我才醒?!?p> 馬治鄴知道,別人家的事情少摻和,摻和進去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要是以前,梁家的事情,馬治鄴絕對不去過問。因為,梁正心是一個武斷的人,油鹽不進,自己去勸他,是自討麻煩。
但是,這個梁锃亮,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他從里到外都是澄澈的,干凈的。比他那老于世故,老奸巨猾的爹梁正心好多了。
“锃亮啊,你爹可能一時的沖動,過了今晚,你們還是一鍋吃飯,沒啥事的,別擔(dān)心,今晚該看戲的看戲,我待會兒在你們家席上給你爹說說好話?!?p> 但是,考慮到梁锃亮說的話,這么污染下去,小鎮(zhèn)遲早要完蛋。他說的話,多是為小鎮(zhèn)前途考慮。這年頭,為一個鎮(zhèn)考慮的人不多,這樣的年輕人難得。于是,馬治鄴破天荒地答應(yīng)了梁锃亮的請求。
一聽馬治鄴答應(yīng)給自己和老爹說和,梁锃亮心里高興。
梁锃亮本來不知道今晚去何處的,但是,聽馬治鄴老師這么一說,心里又燃起回家的希望。
“哥幫你了,應(yīng)該問題不大?!眳嗡妓家蔡媪猴粮吲d起來。
“二叔,到時候啊,您也幫我美言幾句?!绷猴镣鴧挝褰?,雖然知道自己的老爹梁正心和他是面和心不和的。但是,自己老爹絕對不會當(dāng)眾人的面掃他的面子的,所以,也請求道。
“走吧,去你家看戲吧,好久都沒有痛痛快快地看一場大戲了?!眳挝褰镌捓镉性挼卣f了這么一句。
但是,說實在話,呂五斤對眼前這個梁锃亮非??春茫伺紶柹俑钌兜?,這孩子應(yīng)該說,比他爹光明正大多了,他人品堅挺,這一點是麻花鎮(zhèn)人都知道的事情。
再加上心里多少有些私心,如果,萬一這孩子繼承家業(yè),看上自家閨女,豈不是強強聯(lián)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就可以在老對手胡家面前揚眉吐氣了。
所以,呂五斤還是覺得不能把話說得太滿了,留有余地。
馬治鄴是聽得懂自己這個叔丈人話里有話的,呂五斤的女兒呂思思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老爹話里有話的。
只是,從小很少在家的梁锃亮并沒朝其他方面想,覺得這個呂五斤二叔和自己老爹梁正心一樣,是個超級戲迷。這個石頭村里,老一輩的,能有幾個人不是戲迷呢?
“走林子外面吧,這里面蚊子太厲害了?!眳嗡妓济约旱陌啄鄣谋郯?,被蚊子咬了好幾個紅色的包。
“好,走外面吧?!瘪R治鄴贊同。
于是,兩人一組,呂五斤和侄女婿一組,走在前面。呂思思和梁锃亮一組,走在后面肩并肩地朝樟樹林外圍的機耕路走著,一直向下游梁锃亮的家走去。
“這水一臭啊,蚊子它就多,咱們這個鎮(zhèn)啊,靠的是這幾條溪水,咱們這麻花溪水,現(xiàn)在太黑了,不知道東溪和南溪怎么樣?”剛回國不久的梁锃亮邊走邊問。
“呃,賢侄兒,咱們聊聊今晚的戲,其他的事情少管,少管啊!”呂五斤一聽這個愣頭青的話,就怕把話引到自己頭上,因為自己的廠子就在南溪的上游。
“我今天在石板橋上碰自己到胡詩詩,聽她說過,今晚咱家是看《提牢拷打》?!绷猴翆θ徽f道。
“你,碰到胡詩詩了?”呂思思一聽梁锃亮提及胡詩詩,心里陡然升起一些醋意,也不知道為啥。
“嗯,是的,她本來去廠里找我的?!绷猴烈矝]有看呂思思臉上的表情,自顧自地說起胡詩詩來。
“她找你干啥,不在鎮(zhèn)里上班?”呂思思好奇地問。
“她說,鎮(zhèn)政府要到我們家五洲鋁業(yè)廠里拍啥宣傳照。好像說是鎮(zhèn)里櫥窗要宣傳幾個外來務(wù)工的,而且要選比較優(yōu)秀的員工?!绷猴谅鼗貞浐秃娫姷恼勗拑?nèi)容。
“呃,說工作上的事兒啊。”呂思思抬頭望了一眼高大帥氣的梁锃亮,完全和他爹不一樣,樣子有些憨憨的,然后羞怯地低下頭看路。
此時,比較鬼的呂五斤不時地回頭觀望。女兒呂思思偷看梁锃亮羞怯的情狀,這一幕剛好被他看到。
他那張老臉,像一朵幾乎快要凋零的皺皺巴巴的花兒一樣。此時,由于笑得肆意,似乎這朵老花也在做最后掙扎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