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花花的銀子,下面的百戶、總旗們,眼睛紛紛一亮。
紋銀十兩不多,可對這些低價官員來說,也不少了,尤其宿衛(wèi)皇宮這種差事,油水本就少的可憐,這些人自然覺得驚喜。
“謝同知大人……”
“多謝大人……”
馬上有人帶頭道謝,畢竟機靈的人不少,何況宿衛(wèi)皇宮這種差事,也不可能存在傻子。
之后賀元盛又跟每個人說了幾句關懷的話,這才打發(fā)眾人離開。
第二天一早,賀元盛剛剛入宮,就有錦衣衛(wèi)來報,說陸炳勛找他。
賀元盛心知肚明,這是有人去告狀、陸炳勛來興師問罪了。
帶著幾分不屑的心情,賀元盛回了北鎮(zhèn)撫司,直接進入白虎堂。
白虎堂上,除了陸炳勛之外,還有另一位指揮同知、指揮僉事,以及七八個錦衣衛(wèi)千戶。
“拜見指揮使大人!”
“賀同知,你可知罪!”
“下官不知,不過指揮使若認為下官有罪,可以直接上本彈劾!”
看到這么多人,還有負責南鎮(zhèn)撫司的指揮同知、指揮僉事二人,賀元盛就明白,對方想要說法紀,仗著人多給他施壓。
所以賀元盛直接掀桌子,不和他們玩這一套。
畢竟陸炳勛經營錦衣衛(wèi)多年,可以說是一言堂,講理肯定講不過。
“你!”
陸炳勛也沒想到、賀元盛會這么做,他叫來這么多人,就是給賀元盛施壓。
因為宮內發(fā)生的事,實在不好解決,陸炳勛又不能用一點小事,去皇帝面前彈劾,所以只能用這種辦法。
“宿衛(wèi)皇宮責任重大,不知道指揮使還有沒有什么事,若是無事,下官先告辭了!”
陸炳勛傳召,賀元盛必須要來,否則一個不敬上官的罪名,比打兩個錦衣千戶嚴重多了,也是官場大忌。
可賀元盛也不愿意跟陸炳勛扯皮,表面功夫做完之后,就打算我行我素。
“你去吧!”
表面上說,宿衛(wèi)皇宮的確責任重大,而賀元盛直接掀桌子的行為,讓陸炳勛的想法落空,只能忍下這口氣。
否則無事糾纏,不僅落了下成,真出了什么意外,也會讓賀元盛反咬一口。
“下官告退!”
說完就走,一點都不帶猶豫。
“黃口小兒,欺人太甚!”
賀元盛一走,陸炳勛立刻開口大罵,臉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顯示出這位指揮使是動了真怒。
其他人見陸炳勛心情不好,之前的計劃也落空了,不敢留下來礙眼,紛紛告辭離開,只剩下一個李虎,還留在白虎堂。
“大人,收拾賀元盛,未必要我們動手,可以借刀殺人!”
“說?”
“傳聞泰安郡王喜好男風,這賀元盛長得可不錯啊?!?p> 陸炳勛聞言,當即漏出幾分冷笑:“你去找崔杰、陳戰(zhàn)二人,估計他們會很想報仇的。”
“諾!”
————
賀元盛不知道李虎又給陸炳勛出了一個詭計,現(xiàn)在的他,正坐在一家茶館的雅間中,目光復雜的看著對面一位公子。
公子長得英俊異常,任何男子看了都要嫉妒,唯一的小缺點,就是身材略微矮些,比不上正常的男人。
“燕姑娘,沒想到還能遇上你!”
這位長相讓任何男人為之嫉妒的英俊公子,正是女扮男裝的燕傾萱。
離開北鎮(zhèn)撫司之后,賀元盛在回大內的路上,偶遇公子哥打扮的燕傾萱。
燕傾萱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書童,是同樣男裝打扮的小丫鬟。
見面之后,燕傾萱主動過來打招呼,還笑意盎然的邀請喝茶。
雙方相識一場,賀元盛又有些愛美之心,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下來。
“其實奴家今天,是特意來找賀大人的!”
燕傾萱來到神京,將一切安置妥當,就經常到北鎮(zhèn)撫司這邊閑逛,等待與賀元盛相遇。
“不知道姑娘找賀某,有什么事?”
對這個漂亮、精明、又心狠手辣的女子,賀元盛多少有些忌憚,否則也不會放過口中的肥肉。
可這么漂亮的女人,讓他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哪怕想敬而遠之,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也愿意幫對方一把。
否則的話,只是一個見了兩三次面的人,賀元盛怎會與其坐下喝茶。
“首先要感謝大人的袒護之恩,讓奴家不用受曹杰之事牽連,這第二嗎,就是前來賀喜的!”
說完之后,從懷中拿出一個香囊,柔情似水的開口:“恭喜大人升官,還定下親事,這是我的小小禮物,聊表寸心,還望大人收下。”
看著面前的香囊,賀元盛眉頭一挑,非常復雜的說道:“看來燕姑娘的消息很靈通,也很關心賀某?。 ?p> 燕傾萱心想,人家就是沖著你來的,怎么會不關心,這些消息又不是什么機密,自然好打聽。
只是這番話不能明說,她微微一嘆:“大人是奴家在神京的唯一熟人,還幫過奴家,奴家自然要關心一二!”
頓了頓,輕聲說道:“怎么,難道賀大人看不上奴家這小小禮物,不愿意收嗎?”
說完這句話,美人的眼眸之中,隱隱出現(xiàn)一絲水霧,十分惹人憐惜。
“多謝姑娘了!”
燕傾萱的魅力太大,哪怕賀元盛意志堅定,在無關大雅的事情上,也極容易動搖。
看到賀元盛收起香囊,燕傾萱眼里的霧氣,馬上消失不見,巧笑嫣然的開口:“多謝大人賞臉!”
接著話鋒一轉的開口:“適才初見大人時,看你眉頭緊鎖,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
賀元盛隨口說道:“只是兩個不聽話的手下罷了!”
“恐怕不只是手下吧?”
“燕姑娘什么意思?”
“大人的處境其實并不好,否則曹杰之事,啟會落到你的身上!
雖然奴家不知,大人為何因禍得福,還官升三級,可大人弱冠之齡,卻身居高位,手下人難免不服。
再加上一些不懷好意的同僚和上司,以及曹杰之事得罪的人,恐怕一時不慎,就會有禍事上門!”
燕傾萱三言兩語,說出了賀元盛的處境,以及潛在的危機,讓他心頭一緊。
“燕姑娘說的太嚴重了吧!”
雖然感覺到自身處境不是很好,可賀元盛不愿在美女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擔憂。
“嚴重不嚴重,大人自己知道!”
頓了頓,接著開口說道:“如果大人愿意的話,也可給跟我說說某些麻煩事,奴家自問不是個蠢人,在某些事上,也許可以幫大人出個主意。”
這也是燕傾萱的一種試探,既想看看賀元盛的人品,也想知道他對女人的容忍度。
畢竟之前的那些話,多少有些過分,最后還故意表明才智,若是心胸狹隘之人,恐怕接受不了。
“姑娘何止不是個蠢人,恐怕還是多智近妖的人!”
賀元盛從不會小看女人,畢竟后世的很多女強人,完全不比男人遜色。
而燕傾萱與之相比,不僅絲毫不差,恐怕還會多出一些狠辣。
“大人謬贊了!”
賀元盛的表現(xiàn),明顯沒有看輕女人,讓燕傾萱心中的想法更堅定了。
“那我就和你說說!”
想到燕傾萱的才智、手段都不俗,賀元盛就把眼下的麻煩、處境,簡單說了說。
最后開口說道:“這兩個人還是沒得到教訓,竟然真敢回來告狀!”
“大人有些心慈手軟了!”
“姑娘何意!”
賀元盛有些不解,在他看來,崔杰和陳戰(zhàn)不服,只要打服就行了,正好用來立威。
反正宮內的忌諱比較多,賀元盛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收拾他們。
若是經常因為小事被打板子,這兩個錦衣衛(wèi)千戶,恐怕在宮內待不了多久,畢竟太丟臉了。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絕,大人已經跟頂頭上司撕破了臉,手下還有這種心懷二心之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出現(xiàn)后患,還不如果斷些,來個釜底抽薪?!?p> 燕傾萱的臉上一片冷色,語氣中的殺意毫無保留,最后又補充了幾句:“而且這兩個人,正好適合殺雞儆猴,否則宮內的人,都是人精,靠打板子,是嚇不住他們的!”
賀元盛聞言眉頭一挑,思索了一下,緩緩的說道:“到不是我心慈面軟,而是打打板子還說的過去,若是直接要了兩個人的命,可是一個不小的把柄,畢竟是兩個五品千戶……”
“有些時候,不要人性命,也能達到目的!”
“姑娘明言!”
“宮內的忌諱這么多,大人隨便弄些手段,或者干脆指鹿為馬,就可以重罰二人!
而宮內的刑罰,可是多種多樣,只要弄殘他們,難道大內會用兩個廢人!”
燕傾萱可不是普通女人,他前兩任太監(jiān)丈夫,都是宮內出來的,很了解里面的情況,所以才能想出這個主意。
而這個辦法,不僅比賀元盛的方法有效,速度也快的多,起到的效果還更好。
因為手段越是很辣,別人越害怕,賀元盛打板子的辦法,多少有些小兒科了。
“姑娘高見,在下還有事情要做,先行告辭!”
賀元盛改了主意,而且決定今天就下手,免得夜長夢多。
燕傾萱也沒有阻攔,只是說了句:“奴家在北鎮(zhèn)撫司后的第三條街,租了個小院,若是大人有麻煩事或煩心事,可以隨時過來坐坐!”
“賀某知道了!”
話音傳來時,賀元盛的身影,也從雅間中消失,只留下燕傾萱主仆,神色莫名的留在原地……